第189章 第 189 章(2 / 2)

六零年代之悍夫 冉玨兒 15012 字 6個月前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說了不能乾的事情就是不能乾,要是因為你們的行為給病人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讓他死在這張病床上,誰來擔責?”護士是個伶牙俐齒的,看到沈衛民頂嘴,說話更是不客氣。

沈衛民本來隻想息事寧人,一來不想和她掰扯,二來他不想把事情鬨大,吵到旁邊會議室裡吃飯的爹娘。但是,護士這話卻惹到他了。

“這位同誌,說話不要那麼難聽。床上躺著的是我的親侄子,我和我妻子隻是想讓他在躺著的時候好過一點。如果我們的做法錯誤,你可以教育,雖然我不認同你的專業能力,但是因為這裡是醫院,我尊重你自信的權利。但無論如何你都不該詛咒一個病人。”沈衛民冷聲說道。

專業?不是他看不起人,他覺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沒資格談專業,作為一個護士,直接和家屬在病房裡吵了起來,著實罕見。

“你什麼意思?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教育我——”

小護士情緒更激動,這次說到半截被趙琪打斷了。“小同誌,這裡是病房,有什麼事兒,我們出去說行嗎?另外我們不是大夫,你也不是大夫,嚴格說起來,我們說了都不算,得謹遵醫囑。這‘醫’是醫生的醫。”

“你——”護士指著趙琪,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邊動靜鬨挺大,引來了不少人。

“怎麼回事?小趙,又是你!”剛才在辦公室裡接待沈衛民和葉聰的盧醫生,剛巧就在附近巡房,聽見動靜趕過來看到小護士,表情隻剩下無奈。

一個“又”字,就很生動形象。

“盧醫生,他們未經允許給病人喂水,我隻是好心提醒他們一句,他們就都理不饒人,對我說難聽的話。”護士指著沈衛民兩口子,竟然直接哭了起來,那委屈的模樣倒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盧醫生頭疼,自從小趙來醫院上班,這病房裡整天就跟打仗一樣,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體質,跟誰都合不來。

要說是其他病房,病人和家屬盧醫生都接觸過,說話粗魯,行為上可能也不大注意,容易衝撞到女同誌,小趙作為事兒精,借機大鬨,也勉強算是合情合理。但要說惹事的是眼前這對夫妻,盧醫生就得打個大大的問號了。

這對夫妻容貌氣質出眾,如果不是沈衛民說自己是池縣農村人,盧醫生都不相信。和沈衛民交談之後,他更是疑惑,這樣的談吐舉止,除了越大夫他就沒見誰能比得上,越大夫可都能當這個年輕同誌的爹了。再聯想到這個病房的特殊性,盧醫生更不認為這些家屬是普通人。

“誰告訴你喂水不行的?”盧醫生皺眉看向小趙護士,“就算在學校學的都忘乾淨了,醫囑都不仔細看?從今天開始,你轉去彆的病房。”

趙護士剛剛走進病房,並沒有關門,因此盧醫生在走廊就看見了衝突現場。後麵又圍上來不少人,擠在走廊看熱鬨,盧醫生現在這樣說話,根本沒有給護士留半分麵子。

小姑娘在家的時候,被爸媽哥嫂寵著,沒畢業又分配到醫院工作,雖然說病房裡的病人各有各的生活,但總體而言,護士這個職業的工作環境是相對單純的。雖然說中間她因為無理取鬨辦砸了一些事情,也受到了一些批評,但最後都因為家裡的關係度過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像她這麼大的孩子,受了委屈咋辦?當然是回家找父母告狀。小趙護士邊走邊恨恨的詛咒看她笑話的那些人,等著吧,她肯定要討回來的。

盧醫生看小趙的架勢就知道不好,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剛剛他既然選擇了幫助病人和家屬,現在再後悔,最後隻會弄得兩麵不討好。

“沈同誌,真是對不住,這件事是醫院的疏忽,下次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事情了。”盧醫生給沈衛民賠不是。

“那位小趙同誌的個性尖銳,並不適合在醫院裡工作。”沈衛民客觀評價,雖然不要求每一個護士都如春風一般給人溫暖,但起碼不能讓人反感,那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嬌養長大的,根本沒有服務意識。

盧醫生苦笑,“這……沈同誌,有些事情不好說的。”

沈衛民看了眼盧醫生,點頭,“我明白。”

“多謝理解,多謝理解。”盧醫生鬆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得不給沈衛民提個醒,“這件事恐怕不會這麼完結,沈同誌要做好心理準備,我一會兒就去辦公室和院長打聲招呼,讓他在中間協調一下,爭取不給你造成麻煩。”

沈衛民氣笑了都,這件事明明完全不是他們的錯,說到現在他們倒成了需要小心的一方。“如果我眼睛沒問題的話,剛剛那姑娘是這麼高,不是這麼高。”沈衛民上下比劃了一下。

盧醫生不知道誰衛民想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小趙護士個頭確實不矮。

“既然不是三歲,怎麼家裡人還跟著處理這些職場矛盾?聽盧醫生話音,她在醫院裡闖禍,每次都是家裡人過來擺平的?”沈衛民無語。

盧醫生沒說話。

沈衛民:“……”

送走盧醫生之後,夫妻倆相對笑了起來。要說這些年他們見識的人和事也多了去了,這樣護犢子的家庭倒真是少見,尤其還是這麼不講理的。

“這事兒就不和爹娘說了。明天晌午,七叔開車載你們回家,我和小聰留下。”看到趙琪一臉擔憂,沈衛民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程大哥把警務員留下了,家康現在身份特殊,選擇在離城養兵,肯定有不少人都接到消息了。再不濟小康也在呢,咱們家這倆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比一個能打。”

趙琪剛鬆一口氣,就被逗笑了。就算能打,還能去和人乾仗不成,也不想想自己都三十的人了。

老兩口吃完飯又回到病房,沈衛民和趙琪則抽空去了招待所一趟,把爹娘老婆孩子晚上要住的房間打掃了一遍。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差不多晚上九點,沈衛民好說歹說把他們勸去招待所休息,病房裡隻留下沈衛民和葉聰兩個人。

沈衛民從值班室借了個爐子,點著,無煙後拿進病房。

等屋裡更暖和之後,沈衛民才敢給李家康擦身體,又把病床上的被褥,床單全部換成了從家裡帶來的才算是完成了。

弄完這一切,沈衛民和葉聰累的滿頭大汗。“小叔,剩下我去弄,你先坐著歇歇。”

沈衛民也不跟他客氣,“去吧。”

葉聰先把爐子提了出去,又回來拎水盆。

沈衛民則搬了個板凳坐在病床邊兒給李家康揉腿,就算是普通人在床上躺久了,都得通過複健才能正常行走。躺的時間過長,腿部肌肉萎縮,那複健周期就得無限製拉長。現在他們的工作做的細致些,以後孩子就能少受點兒苦。

“養兒防老,養兒防老,你個臭小子以前經常說要給我養老,這還沒等我躺下呢,你倒是躺下,先享受到了你小叔的照顧。”沈衛民開始念叨。

“你可不能睡太久,你小叔我身子骨不好,熬一天熬兩天沒事,一個月兩個月興許也能湊合,你要是想永遠躺躺著讓小叔照顧那萬萬不行,小叔沒那個力氣。”

“要是你明天就醒,最好是在你爺奶回家之前睜眼,那咱們家可熱鬨了。要是你年前能醒,小叔就偷偷背著你回家過年,咱爺倆兒給大家一個的驚喜。真要是那樣,今年肯定就是我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個年,往後到死都不可能忘記。”

說著說著,沈衛民鼻腔有些酸,他換了條腿,避開傷口,繼續按摩。

“你乾爸已經把任務內容告訴我了,好小子,乾的漂亮。你爹要是知道了能打斷你兩條腿,我就不一樣了,我覺得咱們家康做的很對。”

心魔自有心藥醫,在那種情況下,家康選擇怎麼做肯定都有他的道理。人這一生總得任性幾次,當然了,既然想任性就得承受任性帶來的後果,他們不逃避。

“……就連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現在隻要你醒來,一切都不成問題。不過,你也彆因為小叔一直喊一直喊,就一直拚命的想睜開眼,要是真的累的不行,就在病床上躺幾天,享受下小叔無微不至的照顧也行,小叔不生氣。”

“就是,千萬彆忘了醒。”

給腿做好按摩,沈衛民給孩子把被子蓋嚴實。又拿玻璃瓶罐了溫燙水,放在打吊瓶的那隻手下麵。

外麵寒風呼嘯,聽起來有些嚇人。走廊上,葉聰拿著盆,依著門旁牆壁,眼眶有些發紅。

沈衛民整理好病房裡,才想起葉聰一直沒回來,剛想出去找找,就看見人推門而進。

“怎麼去這麼久?快去洗臉刷牙,進被窩睡覺。”臨近年關,醫院裡病人並不多,他們這個病房有三張床,卻隻住了李家康一個病人,所以叔侄倆都有床睡。

“知道了。”葉聰沉默的去洗漱。

再回來,病房裡的燈已經暗了,沈衛民躺在床上呼吸均勻。

葉聰走到李家康到病房旁邊,坐下。病房裡很安靜,很大一會後,葉聰才輕笑著開口:“你可彆睡太久,小叔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還得留在醫院照顧你,你不心疼啊?”

李家康有幾個固執己見的觀點,這些觀點沒有隨著年齡增長見識多廣而改變,甚至就算證據擺在跟前他還是不覺得自己的認識有錯,其中一個就是關於小叔沈衛民的身體。

沈衛民的身子骨弱,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但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結婚後,沈衛民的身體狀況改善了很多,就連大生爺爺都確定了這個事實,但是家康卻並不這麼認為。在他眼裡,他家小叔永遠是父親口中那個身體不好的小叔,是需要照顧和讓著的對象。

他最常掛在口頭的話是“我家小叔身體不好,我得好好努力,不能讓他老了以後吃苦”,可以說非常孝順了,堪稱楷模。

小時候沒辦法,到後來隻要李家康在家,劈柴、打水、燒鍋這樣的活兒根本輪不到沈衛民,當然平常也很少輪到他就是了。

就連李招娣都經常說,這哪是什麼小叔侄子,根本就是哥哥弟弟,李家康在哥哥位置上。這樣說也沒錯兒,李家康對沈衛民的認識還停留在他父親親口對他說的那些話上。甚至他還續上了李衛國活著時候的某些傳統,例如每個月的津貼總要拿出一部分寄給沈衛民。

要問,對李家康來說,誰是他最重要的人?十個得有九個說是他小叔。

隻要是李家康身邊的人,不管是戰友還是同學,幾乎都知道他有個小叔。

葉聰其實並不理解李家康這種情感,他稱之為父親的那個男人沒有給他留下可以稱之為寶貴的回憶財富,隻有數不清的汙點。但是他非常尊重李衛國,既然是李衛國留下來的,那他跟著辦。

第一次拿到津貼,兩個人商量著拿出一部分寄回家。

“小聰哥,小聰哥,你說小叔看見我們這麼懂事,不會感動哭吧?”李家康有些興奮,從來都是他們從沈衛民手裡接錢,這是第一次,他們給長輩零花錢。

“應該,不會吧。”葉聰不確定的回答,小叔不像是這樣的人。

結果卻是錢寄到家的第三天早上,他們在訓練基地門口見到了風塵仆仆的男人。後來他倆才知道,對方接到信的第一件事就是買火車票去京市看他倆。

到後麵,拿到津貼往家寄錢就成了一種慣例。

沈衛民並不缺錢,平常補給他們的或許更多,但這事兒一直持續著,用李家康的話說就是給小叔攢養老錢,早給晚給都是給。

“小叔的養老錢,咱們說好了一人出一半,你可不能半路逃跑。”

看了眼依然沉睡的李家康,葉聰回到了自己的睡床。躺進被窩,感覺到的不是預料之中的冰寒而是溫熱,伸腿往下一探,果然被窩裡放著玻璃瓶製成的暖腳瓶,它被包裹在厚毛巾裡,不斷的散發著溫熱。

葉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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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衛民這一覺睡得沉,大喜大悲之後,人疲勞雖然肉眼看不出來,卻足夠深刻。不過病房裡有葉聰在,他倒不覺得會出什麼差錯。

那孩子細心體貼的很。

他剛坐起來,就見葉聰推門而進,他滿頭大汗,還冒著熱氣兒,顯然是剛鍛煉完回來。

“昨天晚上睡了多久?怎麼又去跑步了?”

“早上不活動開不舒服。值班護士給家康起了針,我就休息了,時間不算短。”。

“快拿毛巾擦擦汗,換身衣裳,彆再感冒了。”沈衛民笑罵。

“這就去。對了小叔,剛才小嬸過來給家康喂過水了。”葉聰端著盆去打水,換衣裳之前他得洗洗。

“知道了。”

早飯後,沈父沈母以及沈東林都來了病房,待了個把小時,終於被沈衛民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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