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簫的心魔(1 / 2)

這個鐵皮木盒子裡的東西, 都是曲黛黛進芳華小築這幾日收集的, 原本是打算找個恰當的時機用上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曲黛黛心情複雜地坐在地上,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

這些東西提前派上用場,能達到幾分效果尚不可知。

哎。

曲黛黛長籲短歎了一陣。

雖然首戰就遇挫,但她也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一計不成, 還有另一計。曲黛黛重振精神, 決定再想其他辦法。

她將盒子鎖上,重新塞回床底下。

天色微微亮, 屋外鋪著一層寒霜, 枝頭的枯葉在寒氣中一夜落儘,堆滿院子。這些日子天氣一天比一天地冷,曲黛黛打算等太陽出來再出去, 她坐在桌前, 鋪開一張紙, 用筆蘸墨,在紙上寫下虞青凰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她又將虞青凰的名字劃掉。

她本想模仿虞青凰, 回到蝴蝶穀後,她又改變了主意。

已經有一個虞青凰, 她模仿得再像, 也隻是一個複製品。

還是做回自己吧,也許不是那麼討人喜歡,至少獨一無二。

曲黛黛劃掉虞青凰的名字後, 又在紙上寫下了花九簫的名字,寫下這個名字後,她將筆放下,用手托著下巴,對著這三個字,陷入了沉思。

花九簫原名不叫花九簫,原書曾提過,他出身楚國皇室,因一場內亂,跟著母親、哥哥涉過滄瀾江,逃往晉國。

他們出逃得並不順利,兩個孩子,哥哥患了重病,昏迷不醒,弟弟扭傷了腳,幾乎不能行走。母親更是心力交瘁,憔悴不已,一夜間白頭。

總算挨到滄瀾江畔,又遭遇到了反叛勢力的秘密截殺。

那一夜,狂風呼號,驚濤拍岸,夜色罩著滄瀾江,如同死神張開翅膀,等著他們的投懷。

身邊的死士一個接著一個地死掉,血幾乎染紅了滄瀾江畔。

母親不顧他的苦苦哀求,將他放在了準備好的小舟上,推入江心,而她背著昏迷的哥哥,轉身沿著江畔奔逃而去。

花九簫坐在飄搖的小舟裡,狂風掀起巨浪,夜色濃墨一般潑下來,絕望如同一隻長著獠牙的猛獸,緩緩地吞噬著他的心臟。

花九簫的手指扣著小船的邊緣,將牙齒咬得緊緊的,一個接一個的巨浪打了過來,他全身濕透,麵色發白地隨著小船上下顛簸。自始至終,哪怕指甲因過於用力而泛出慘白,也沒有鬆開自己的手。

最終一個巨浪打下來,徹底吞沒這隻小船。

也許是命不該絕,花九簫沒有死,昏迷後的他抱著一截浮木,迷迷糊糊地在江水裡飄了一天一夜,被波浪送到了岸邊。

等他醒過來時,已經身在幽冥。

幽冥,晉國最大、最神秘的殺手組織,據說,晉國一大半的殺手都出身於這個組織,上到皇孫貴族,下到平民百姓,沒有他們不敢殺的人。

一入幽冥,身在煉獄。幽冥,即為鬼門關所在,能從這裡走出去的隻有兩種人,死人和殺手。前者被人殺,後者殺人。

為了活下去,花九簫改名換姓,加入幽冥,這一年,他十歲。

曲黛黛記得,黛黛被抓到黑風門,成為藥奴的那一年,也是十歲。

如果沒有那一場宮廷內亂,花九簫也許會和其他的王孫貴族一樣,過著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生活。

本該是翩翩公子,卻成了無情殺手。

身在幽冥的六年,殘忍的訓練,已經抹殺掉他所有的感情。

對於殺手而言,感情是多餘的,也是奢侈的。或許年幼的他,對死亡會抱有敬畏之心,但在幽冥的這六年,他見得最多的就是鮮血和死亡。

十六歲那年,花九簫出師,刺殺浣花閣的閣主,首戰失利,在眼尾留下一道劍痕。這劍痕是屈辱的印記,花九簫命人在劍痕上紋了一隻蝴蝶,以蝴蝶作為代號,僅僅一年的時間,蝴蝶殺手的名號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

他在幽冥排行榜上的排名,也隨著刀下收割的亡魂越來越多,逐漸提升,最後穩穩地排在第一,至今未有人能打破。

四年後,花九簫成功挑戰幽冥**高手,從幽冥脫身,創立蝴蝶穀。有了蝴蝶穀後,花九簫鮮少在江湖走動,江湖上依舊流傳著他的傳說。因為,他製出了劇毒“弱水”。

武功、毒術、易容,從幽冥走出來的殺手,多多少少都會涉獵一些,如花九簫這般奇才的,卻是少見。

因著“弱水”,牽引出花九簫和虞青凰的一段緣分。兩年後,年僅十三歲的虞青凰被送進蝴蝶穀求醫,引起花九簫的興趣,也就有了《天命凰女》這個故事……

再後來,無非都是言情的套路,冷血殺手愛上溫柔小白花,為她生,為她死,狠狠傷害過她,最終為她拋卻一切,成為她浩瀚情史中一個美麗的點綴。

曲黛黛將《天命凰女》裡關於花九簫的部分,從劇情裡抽離出來,連貫在一起,就是花九簫的一生。

花九簫這個人薄情冷血,卻又至情至性,他的愛就像是熾烈燃燒的火焰,一不小心,會將兩個人都燒得粉身碎骨。點燃這團火焰的前提,是成為他生命中那盞唯一的燈。

花九簫這一生中,有兩段黑暗的時期,無論是在滄瀾江畔,還是幽冥煉獄,於他而言,都是站在萬丈懸崖的邊緣,隻要伸手拉他一把,他便會死心塌地,至死不悔。

隻可惜,曲黛黛已經錯過拉他一把的時機。同樣,虞青凰也錯過了這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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