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荼川的局(1 / 2)

時間在兩人的對弈中流逝, 說是對弈, 到底還是花九簫在讓著曲黛黛。

他一直說曲黛黛笨,其實她並不笨, 一學就會。大概是因為初學的緣故,她的棋藝實在爛得叫花九簫這個做師父的無地自容。

曲黛黛學會了圍棋的下法後,生出前所未有的興趣, 一直抓著花九簫,要他陪她一起玩。

花九簫無奈地抓起棋子, 陪著她打發時間。

“穀主, 到了。”下了幾盤臭棋後, 車外終於傳來沈流雲天籟般的聲音。

花九簫如獲大赦,飛快地放下棋子,掀開車簾。曲黛黛也隻好意猶未儘地放下棋子,跟在他身後,一起下了馬車。

她下了馬車後, 一身單薄地站在風裡。花九簫皺了皺眉,沈流雲會意, 從車內取出狐裘遞給他。

花九簫將狐裘裹在曲黛黛的身上:“彆著涼了。”

曲黛黛點點頭, 抓緊狐裘的邊緣, 抬目望去。他們停在一汪大湖的湖畔, 湖中心泊著一艘畫舫。

富商約的就是在這畫舫上。

見四周都是水, 曲黛黛的心底說不出哪裡怪怪的。

畫舫上立著一名錦衣公子,他似乎瞧見了他們,過了一會兒, 畫舫逐漸靠岸。

花九簫道:“在此處等我,不要亂跑,談完生意就帶你去城裡玩。”

“嗯。”曲黛黛一臉絕不惹事的乖巧模樣。

“照顧好她。”這句話是對著沈流雲說的。

沈流雲遲疑:“穀主,真的不用帶人過去嗎?”

花九簫這次出門浩浩蕩蕩帶了一隊人馬,都留在岸上保護曲黛黛,自己單槍匹馬地上畫舫。

花九簫嗤笑道:“縱然有詐,憑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天下第一殺手,隻要他殺彆人的份,從來沒人能要他的命。

花九簫說完這句話後,踏上了畫舫。

大抵是因為這次談的生意,涉及到晉楚兩國的機密,才會選擇這樣的一艘畫舫。花九簫踏上畫舫後,水波將畫舫逐漸送往湖心。

曲黛黛站在馬車前,望著湖心裡的倒影,心頭騰起一絲不安。

“不知道他們要談多長時間,黛黛小姐,車外風寒,不如回車內等候。”沈流雲道。

花九簫抬步朝著船艙內走去,華麗的艙內墜著垂簾,垂簾後立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少年,少年身著華服錦裳,右手負於身後,左手置於胸前。

花九簫踏下最後一層階梯時,那少年轉過身來,置於他身前的居然是一隻精鐵製成的機關手。那隻機關手與人手無疑,五指開合之間,力道能將骨骼粉碎。

“彆來無恙,花穀主。”少年笑吟吟地開口。

花九簫冷冷勾了一下唇角,眼底浮起殺意:“是你,司荼川。”

“是我,請花穀主出穀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司荼川歎了口氣。

花九簫冷笑:“司莊主好大的手筆。”

又是騙過他的暗探,又是買通摘星樓,還請來晉國的大富商配合著一起演戲,不是大手筆是什麼。

“上次讓花穀主僥幸逃脫,在下日夜難寐,這才出此下策,將花穀主請出穀來。”司荼川抬起左手,五指張開的瞬間,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哢”聲。

曲黛黛回到馬車內,拿起花九簫留下的棋子,無聊地撥來撥去。熏香縈繞在她的鼻端,一陣暖意熏得她正昏昏欲睡時,轟然一聲巨響傳入耳畔,將她驚得回神。

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曲黛黛丟了棋子,掀開車簾,疾聲問道:“出何事了?”

沈流雲神情還算鎮定,隻是麵頰隱隱浮起一層蒼白之色:“畫舫爆炸了。”

曲黛黛一怔,極目朝湖心望去,霧氣茫茫,一片雪色,原來泊著畫舫的水麵,此刻空無一物,隻餘殘餘的碎片浮在水波中。

曲黛黛眼前黑了黑,險些栽下馬車。與此同時,十幾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的馬車。

“叮”的一聲,一支長箭擦過曲黛黛的麵頰,釘在了車壁上,箭尾微微震顫著。

沈流雲麵色微變,伸出手,將曲黛黛拽出馬車,抽出腰間長劍,刷刷幾劍,砍斷不斷射來的箭支。

沈流雲帶著曲黛黛且戰且退,折斷的箭支不斷落下,堆積在他們的腳邊。

來了很多殺手,個個都是高手,且朝著曲黛黛圍攻。沈流雲的身上已經滲出血痕,他的身體一陣陣發麻,腳步越來越凝滯。

箭支上抹了藥。這些殺手都是有備而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花九簫帶來的侍衛,幾近有大半折在他們的手中。

曲黛黛雙眼茫然地望著白茫茫的湖泊,除了那一聲爆炸後,湖泊上再無動靜。她初時見這四周都是水,心裡騰起不安,這時才明白,心中為何不安。花九簫因幼時的變故,對水極為抵抗,堪稱十項全能的他,唯獨水性不好。

這是個局,而且專門是為花九簫設下的局。

曲黛黛不相信,以花九簫的聰穎,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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