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簫徹底淪陷(1 / 2)

月光幽暗, 從洞口的方向投射進來, 照著花九簫的半邊麵頰上。他的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輕聲道:“彆怕, 黛黛。”

曲黛黛撲進他懷中,高興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花九簫喉中溢出一聲悶哼,卻還是伸出手, 摟住了她的腰身,在曲黛黛沒注意的角度裡, 雙眼泛著極亮的光芒。

畫舫爆炸的瞬間, 他跳入了水中, 但還是遲了一步,他被炸傷了。跳水的地方裡岸邊不遠,他上岸後,傷重無法走遠,隻能尋覓一個地方藏身。

他傷得太重了, 身上的傷口不斷流血,他隻能拿出隨身帶著的香丸捏碎了, 撒在身上, 遮掩血腥味。

他在這裡藏了很久, 心中念著曲黛黛, 這個時候, 上天居然將曲黛黛送到了他的身邊。

曲黛黛一時高興不已,直到聽到那一聲痛呼,才恍然驚醒, 花九簫身上帶著傷。

“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曲黛黛從他懷中離開,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花九簫身著紅衣,看不出來哪裡受了傷,曲黛黛隻覺得他衣裳的顏色比平時濃烈了許多,大概是沾了血的緣故。

她的目光逐漸往下移,花九簫坐在地上,左腿以不正常的姿勢彎曲著。

他的褲子是雪白的,這會兒曲黛黛看出來了,他的整條腿都是血,血染得褲子快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彆看,黛黛。”花九簫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不好看。”

“師父怎樣都是好看的。”曲黛黛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抓住他的手,從眼前拿開,眼底不自覺泛上幾分酸楚和愧疚。

一想到沈流雲說,花九簫是為了她才來的,這愧疚之色更濃。

花九簫執意不給她看,曲黛黛不再強求。他這個人向來要強,在她麵前落魄至此,比殺了他還難受。

曲黛黛壓低聲音道:“師父如何知道是我的?”

花九簫垂眸看了一眼掛在腰間的蝴蝶彎刀,曲黛黛跌進來的瞬間,他的手已經握上刀柄,正欲取其性命時,一股熟悉的桃花香飄入他的鼻端,這一刀才沒有下去。

地麵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腳步聲來聽,他們很快就能搜到這裡了。

曲黛黛抬起頭來,這洞口周圍都是荊棘,被雪蓋著,才沒有被他們發覺。但是距離如此之近,被他們找到是遲早的事。

地麵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花九簫麵色凜然,沉聲道:“黛黛,你待在此處,我去引開他們。”

“不可。”曲黛黛拽住他的袖擺,臉色蒼白地搖頭,“師父身受重傷,不能再以身犯險。”

“放心,他們想要我的‘弱水’,不會輕易殺我的。”花九簫將袖擺從她手中抽出,沾著血跡和泥土的手掌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

零星的月色落在曲黛黛的臉上,襯得她膚白如玉,花顏如畫。

花九簫心頭悸動,忍不住低頭,在她的眉心處印下一個溫熱的吻:“乖,在這裡等著。”

花九簫的唇離開她的臉頰,眼神溫柔似水,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接著,他的身形一僵,像一尊雕塑定在原地。花九簫難以置信地偏過腦袋,目光轉向曲黛黛。

曲黛黛收回自己的手,輕聲道:“師父,對不起。”

花九簫轉身的那一幕,實在像極了當初葉翎離開的那一幕,那一瞬間,心尖痛楚漫開。她下意識地伸出手,並指點了花九簫的穴道。

她的點穴功夫已經練出了火候,隻是花九簫不知道罷了,她也沒有想到就這麼輕易地點住了花九簫。

她的功力不深,不能製住他太久,她得抓緊時間。

曲黛黛回神,湊到花九簫的身前,直起身體,學著他的樣子,捧起他的臉頰,在他眼尾的蝴蝶上印下一吻。

那隻被她親吻過的蝴蝶立時透出濃豔的紅,如一團燃燒的火焰,紅得灼目。

“師父,你留在此處,我去引開他們。”曲黛黛說完這句話後,起身朝著洞口走去。

她沒有回頭,並不知道花九簫看著她的背影,目光裡透出怎樣的熾烈光芒,眼底的深處又翻滾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曲黛黛走出洞口,借著夜色遮掩,快步走到湖畔。前方火光閃爍,逐漸朝著花九簫藏身之處靠近。

曲黛黛沿著反方向跑,跑了一段路後,她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地扔進了湖裡。“咕咚”一聲,石頭濺起的水花,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曲黛黛轉身就跑。

“在那邊,快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緊追在曲黛黛的身後。

曲黛黛故技重施,再次奔向深林。深林中處處都是枯木,月色清幽,映著她淩亂的身形。

站在湖畔的司荼川聽見那一聲響後,注意力被扯回,縱身一掠,朝著曲黛黛的方向追來。

他的輕功比他的那些門人高出許多,不多時就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借著月光,司荼川眯了眯眼,瞧清楚前方狂奔的是個少女,他眼神驟冷,隨意扯下腰間一塊玉飾,擲向少女的腿彎。

少女腿部穴道被擊中,“砰”的一聲,撲倒在地,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司荼川拔出腰間的佩劍,慢悠悠地走到少女身前,用劍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司荼川麵色微變,驚訝道:“是你!”

飲下兩杯摻了烈荼花的毒酒,她居然沒有死,不但沒有死,還活蹦亂跳的,耍得他那些門人團團轉。

曲黛黛的腿一陣酸軟,趴在雪裡掙紮了許久也沒起來。她深吸一口氣,迎著月光看向司荼川。

黑衣少年眼底俱是震驚,見到她,像是見到了極為稀罕之物,驚訝之餘,透出興味之色。

曲黛黛的神色十分鎮定,一切本就在她的計劃之中。聽到花九簫說到“弱水”之時,她神思一動,有了一個想法。

與其再虛與委蛇下去,不如借司荼川的手,推波助瀾,逼出“弱水”。

“莊主!”烈荼山莊那些個門人總算趕來,一個個麵露懼色地朝司荼川行了一禮。

司荼川收回長劍,插回劍鞘中,來回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曲黛黛的身上:“沒抓到花九簫,抓到你也是一樣。”

飲了兩杯毒酒而不死,要麼,是她體質異於常人,要麼,是花九簫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救她。不管是哪一種,曲黛黛都很有用。

“帶回去。”司荼川轉身就走。有了曲黛黛,不怕花九簫不現身。

曲黛黛被司荼川帶回了冰湖邊。

他們在冰湖邊紮營,看來是打算在此等花九簫自投羅網。曲黛黛心中擔憂,不知道花九簫有沒有脫身。

侍衛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地上,司荼川掀起衣擺,在椅子上坐下。美貌的侍女手執銀壺,斟了一杯美酒,殷勤地奉到他的唇邊。

他坐在這寒風中,欣賞著冰湖和雪景,一臉的閒適自在。侍女不比他內功深厚,凍得瑟瑟發抖。

曲黛黛被綁在樹上,就站在風口裡,更是凍得渾身僵硬,神思不清。

司荼川飲了幾杯美酒後,忽將目光落在曲黛黛的身上,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倒在酒盞中,走到曲黛黛的麵前,機關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冷聲道:“喝了它。”

曲黛黛雖神誌模糊,眼角餘光依稀看到他在酒中下了藥,她偏過腦袋。

“烈荼花粉而已,你不是不會死麼?”司荼川目中透出興奮的光芒,他想親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毒不死。

曲黛黛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微弱地說道:“上回僥幸未死,皆因師父全力救治。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打算拿我來當做人質挾製師父,毒死了我,你的人質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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