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帶在鳳鳴台上撕裂了,嗓音嘶啞難聽,伴隨著低沉的笑聲,聽來令人感覺陰森森的。
“鳳大公子前來,應該不隻是看本座這麼簡單吧?”花九簫抬手擲出手中的酒壺,那酒壺一路滾著,滾到鳳嵐曦的腳邊,撞了一下他的腳尖。
“鳳鳴台上,花公子一共屠我鳳氏金甲護衛三十餘人。”鳳嵐曦垂眸看著腳下的銀色酒壺。
“原來是來問罪的。”花九簫“嘖”了一聲,拂開額前的發絲,一條腿屈起,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著斑駁陰暗的牆壁而坐,“如今本座已是鳳大公子的階下囚,要殺要剮,那還不是悉聽尊便。”
鳳嵐曦沒有說話,一隻膽大的老鼠,飛快自二人眼前掠過,消失在草堆裡。
“你不敢。”花九簫篤定地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淩霄城內亂初平,局勢不穩,鳳大公子又是個病秧子,殺了本座,招惹上蝴蝶穀,一旦鳳大公子撒手人寰,便無人再能鎮住蝴蝶穀。到時候,這個輝煌了百年的淩霄城,可要因鳳大公子一個決定大難臨頭。”
花九簫是有自信說這番話的。
蝴蝶穀的勢力遠比表麵上看起來龐大,光他養得那些情報網,就足以將淩霄城鬨個天翻地覆。所有人都知道花九簫赴了鳳嵐楚的約戰,若他死在淩霄城,沈流雲和藍漪他們必定會動用所有的勢力為他報仇,血洗淩霄城。
淩霄城的確是江湖最大的門派之一,這個輝煌了百年的門派,到了鳳嵐曦這一代已經逐漸式微。鳳嵐曦因重病不能習武,他一死,鳳氏後繼無人,大廈崩塌也不過是一朝一夕之事。
如果鳳嵐曦敢殺他,他早就在鳳鳴台上趁著他昏迷未醒動手了,不會給他睜開眼睛的機會,更不會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我放你離開。”鳳嵐曦沒有反駁他的話,他微微抿了一下唇角,說道。
“本座要帶曲黛黛一起離開。”
鳳嵐曦一怔,沉聲道:“我已經與黛黛拜堂成親,花公子要帶走我的夫人,似乎於禮不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座是曲黛黛的師父,她的婚事需得本座的同意,本座不許她嫁給你。”花九簫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鳳嵐曦緩緩地搖了一下腦袋:“現在說這些太遲了。”
“什麼意思?”
“黛黛她墜下鳳鳴台,傷勢太重,已經不治而亡。”
花九簫猛地站起身來,拽得扣在他手腕間的鐵鏈一陣咣當響,他麵色劇變,神情凶狠,厲聲道:“你胡說!”
“花公子親眼看著她墜下去的,我有沒有胡說,花公子心知肚明。”若非親眼見她墜下去,花九簫也不會傷心欲絕,昏了過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花九簫臉色煞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似是要站立不住。
鳳鳴台雖高,墜下去也並非必死無疑,沒有見到曲黛黛的屍體,花九簫不信她死了。
“也罷,若花公子見了這東西,便不會再如此自信。”鳳嵐曦低聲歎了一口氣,“將東西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黑衣侍衛黑羽捧著一方雕花紅漆木盒,走到花九簫的麵前,雙手呈上。
花九簫接過盒子,打開盒蓋,裡麵的東西映入眼簾的瞬間,他像是被一道雷狠狠給劈中了,滿麵呆愣的表情看著盒內之物。
那是一隻金色的手鐲,鐲子上雕刻著華麗精致的花紋,中央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寶石猶如星空一般美麗耀眼。
在不久之前,這隻鐲子還扣在曲黛黛的腕上。
鐲子是他送給曲黛黛的生辰禮物,隻有他能取下,沒有人知道,他把“弱水”的秘方用古文刻在了鐲子的內側。
這就是他為什麼說,“弱水”早已在曲黛黛的手中,曲黛黛帶著鐲子與葉雪幽交易,恐怕連她自己也沒有參透這其中的玄機。
鐲子的機關隻有他能打開,而現在,這隻本該扣在曲黛黛手腕上的鐲子,卻躺在他的麵前。
花九簫眼尖的發現,鐲子花紋的縫隙裡,隱隱藏著一絲暗紅的血跡。鐲子被人清洗過,縫隙裡的血跡藏得太深,那人沒有發現。
看到這縷早已乾涸變暗的血跡,花九簫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刀,狠狠地剜去了心尖上最柔軟的部分。一時間,無數腥甜的血氣在胸腔內彙聚、翻湧,掀起驚濤駭浪,緊接著朝著喉口噴薄而出。
“噗——”鮮紅的血箭自他的喉中噴出,化作飄灑的血霧,儘數灑在了他手中的鐲子上,頓時將鐲子染得一片緋紅。
轟然一聲,花九簫的身體倒地,驚得草堆裡的蟑螂老鼠亂竄。
鳳嵐曦連忙俯下.身來,抬手迅速在他胸前點了幾下,封住了他的穴道。
花九簫麵色慘白如紙,冷厲的目光瞪他一眼,不甘心地合起眸子,沉沉睡了過去。
方才花九簫在極度傷悲之下,引發胸悶氣短的症狀,幸虧鳳嵐曦出手夠快,及時擊散他心口的一股鬱氣,否則,必會引起重傷,輕則內功儘廢,重則心脈俱斷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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