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家吃的飯,略坐了坐，吃完飯後水果,兩人上了車。
“霍叔叔，等會我幫你推輪椅吧。”
霍啟叡本來還帶了兩份文件準備路上看，被白珊拒絕了。
難得出個門還要帶工作，也太累了。
霍啟叡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目光落在她身上。
“其實我挺想試試，不過王叔說你不喜歡。”
“嗯。”霍啟叡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簡單地應了一聲。
“霍叔叔今天陪我出門,回去我幫霍叔叔看文件怎麼樣？”
霍啟叡失笑，“你看得懂？”
他記得,白珊上個學期的成績才隻是中等。他對成績沒有要求,總歸想去哪裡，還有他幫忙操作。
“霍叔叔不應該說工作文件不能隨意觀看嗎？”
“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他似有了然。
白珊眨眨眼，“霍叔叔你猜錯了。”
霍啟叡“嗯”了一聲，沒有跟她追究。
他已經不是十幾、二十出頭的人了，還不會跟一個小女孩計較爭論。
想到這，霍啟叡神色微斂，深邃的眼底有情緒翻滾而過,一瞬即逝。
市內最豪華的奢侈品商城,今日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來來往往的人不多，正適合霍啟叡出行。
下了車,白珊走到霍啟叡身後，“霍叔叔，我來。”
霍啟叡鬆開手，沒有按下操作鍵，任由白珊推他進電梯上樓。
裡麵的服務員都經過特殊培訓，沒有往霍啟叡身上多看一眼。遊客們會好奇地看他兩眼，大部分是因為他坐著輪椅，小部分看的是他的長相。
坐輪椅不代表殘疾，也可能是受傷，他們並沒有想那麼多。
以前霍啟叡對這樣的視線很敏感，但知道自己能夠恢複健康後，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個包袱，真正做到了視若無睹。
沒有人能做到完全不在意自身出現的問題，即便是他也一樣。
路過奶茶店，白珊買了兩杯奶茶，少糖。
溫溫熱熱的奶茶捧在手裡，愜意舒適。
“霍叔叔，今天你要聽我的。”白珊把奶茶塞入霍啟叡手中，“這杯是我的，麻煩霍叔叔幫我拿一會。”
看她一本正經的表情，霍啟叡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你使喚我倒是自然。”
“都是跟霍叔叔學的。”白珊道。
霍啟叡喝了一口，這東西他隻年輕的時候喝過，上了大學就不碰了。
白珊先去的男裝區，霍啟叡大概猜到她想做什麼，沒有出聲。
他看著白珊在飾品區轉悠。
“霍叔叔的衣服都有定製，不過我可以送你點彆的。”
“嗯？”
“新年禮物。”白珊解釋著，挑了幾樣袖扣，“霍叔叔覺得哪個好看。”
“送我禮物還要我自己挑？”
白珊沒想到霍啟叡會說這個，頓了好一會才放了幾個回去，隻留了手中的一個。
她遞了卡過去，“如果霍叔叔看上另外幾個，我就隻能用霍叔叔給我的錢了，這個我的零花錢正好買得起。”
霍啟叡在她拿卡的時候，就看出她手上的卡並不是他給她的其中任何一張。
刷了卡簽單，白珊道，“好了，接下來隻能花霍叔叔的錢了。”
霍啟叡忍不住笑了笑。
白珊沒有立刻走，在他身側蹲下-身打開盒子，“我幫霍叔叔換上？”
霍啟叡伸出手示意。
“霍叔叔你剛剛笑了，”白珊低著頭把他原來的摘下來，“你應該多笑笑，霍叔叔很帥的。”
霍啟叡挑眉。
換完袖扣，將原來的裝入盒子塞進霍啟叡上衣口袋，兩人出了店門。
白珊出門隻是想給霍啟叡買禮物，霍啟叡卻不單單這麼想。
他帶白珊去女裝區買了一堆衣服，真的是一堆，試都不試一下，隻揀著喜歡的買。
刷的霍啟叡的卡，直接讓送到彆墅。
白珊都有些懷疑想要出來逛街的究竟是她還是霍啟叡了。
買完東西，也不過一個多小時。
商場邊邊角角擺著不少娃娃機，白珊微怔，動作自然推著霍啟叡去坐電梯，“霍叔叔我們回去吧。”
白珊站在他身後，霍啟叡沒看到白珊的表情，“嗯”了一聲。
他平時需要完成的工作很多，畢竟管著那麼大一個集團，能抽出三個小時已經很不容易了。早點回去，也能多休息一會。
王叔等在彆墅門口，笑著問，“先生跟小姐出去買了什麼？”
“給霍叔叔買了個袖扣，”白珊從後座拿出一個小袋，“王叔，這是送你的，新年快樂。”
“我也有啊？謝謝小姐。”王叔嗬嗬笑著接過去。
白珊抿唇笑了笑。
回到書房，白珊沒有走，“霍叔叔，我幫你看文件？”
霍啟叡看了她一眼，竟真的挑出幾份推給她，“你的。”
白珊抱過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起來。
霍啟叡沒有行程安排，一般不去公司，所以並沒有給自己配備秘書。他給白珊的文件都是比較簡單的，給她看著玩玩，沒想到白珊不僅很快看完了，還有模有樣給他歸納彙報。
“不錯。”霍啟叡真心讚道。
“我是不是有資格給霍叔叔做秘書了？”
“這麼早就給自己安排好崗位了？”霍啟叡打開文件翻了翻，簽上名。
“現在就業壓力大。”
白珊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玩笑的意思，霍啟叡卻被她逗樂了。
“嗯，給你個實習崗。”他配合道。
“謝謝霍叔叔，我會努力轉正的。”
白珊買的醫學類書籍都已經看完了，霍啟叡書房的書也看了大半，隻是霍啟叡並不知道。他看到的僅僅是白珊簡單把書翻一遍，又放回去的動作。
他的腿隻需要再複健一個月就能正常行走，白珊早在他雙腿恢複後就不再看醫學書，反而像模像樣的給他當起秘書，霍啟叡想不往某方麵想都難。
隻是簡單的報答？
可也隻是一瞬的心思，白珊對他是什麼感情，他本人感受最是清晰。
他能輕易看透一個人，卻不曾想，當局者迷並非隻是一個簡單的詞語。
*
雖說需要準備過年，但彆墅裡也不會真的貼窗花、對聯。前院的樹上倒是掛了不少小燈，滿是喜意。
王叔說，等元宵，就換上燈籠大家一起在家裡看燈。
白珊笑著說好。
也許是很久沒這麼熱鬨地過年了，不僅王叔，家裡的傭人臉上也都洋溢著興奮喜悅。
過年回不回家是一回事，過不過年又是另一回事，少了這個步驟，總顯得過分冷清。
公司28年會後就放了假，霍啟叡卻沒有結束工作。
工作上需要處理的內容都不急，白珊推霍啟叡下樓，說要跟他一起包餃子。
霍啟叡有些無奈，這人越發大膽，不等他應一聲就把他推出了書房。
王叔早在白珊上樓時就備好了東西，麵用的是傭人包水餃時醒好的，他們隻需要擀出麵皮，包上肉餡。
“霍叔叔，我來擀皮子，你包水餃。”
過年需要忙的事多，王叔去了彆的地方，沒有跟他們一起包餃子。即便不忙，他大概也會尋個由頭離開。
霍啟叡目光平平看著她，顯然懷疑她說了大話。
白珊默不作聲，揪出一小塊麵團，靈活地搓圓，撒上粉，一點點擀出一張薄厚大小適中的水餃皮。
她提起在霍啟叡麵前晃了晃，放在他手邊，“霍叔叔要把水餃包嚴實哦。”
霍啟叡還真包過水餃，以前在部隊，有時過年不能回家，就跟一群戰友湊在一起包餃子。
他的動作有些生疏，包出來的水餃形狀卻很漂亮。
“今晚我們可以吃自己做的水餃了。”白珊道。
“嗯。”霍啟叡低頭認真地往裡加餡，像是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
準備的肉餡有好幾種，他每樣都包了幾個。白珊擀皮子快，差不多夠三個人吃的量，她停下也跟著包了幾個水餃。
將其一一擺放整齊放在霍啟叡包好的水餃旁邊，她道，“霍叔叔，哪個漂亮？”
“你的。”他頭也不抬道。
“我也覺得我包的好看。”白珊微微笑了笑。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也很愛笑。霍啟叡掃過白珊跟著彎起的眉眼、唇角，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
剩下的白珊沒有繼續動手，她進廚房端出一盤炸好的響鈴、蘿卜絲餅等小食，放在桌上，“霍叔叔辛苦了。”
這些都是傭人們炸來自己吃著玩的，顯然不會端到霍啟叡麵前，白珊進去本來想拿些水果，看到後就跟廚師要了些。
盤子裡每樣量不多，隻當嘗個新鮮。
白珊道，“霍叔叔很久沒吃這些了吧，我也好久沒吃過了。”
霍啟叡出身不低，卻不是養尊處優的性子，否則也不會進部隊。
若非後來出了意外，他根本不想摻和到家族裡的那些事去。可惜那些人總以為他不願意放手，非要斬斷這絲可能。
霍啟叡沒去廚房，而是在樓下的衛生間洗了手。他沒有矯情，直接上手拿起來吃了。
他沒問白珊怎麼會吃過這些，白珊出生的時候胡父還在部隊，小時候吃過不奇怪，而且胡父偶爾會說起他的女兒。
霍啟叡第一次聽胡父說白珊，還是她幾歲大的時候，那時候他已經二十了。
他們差了足足十五歲。
心中的情緒淡了些，霍啟叡薄唇輕抿。
白珊感覺到他似乎又不怎麼高興了，她沒說什麼，將水餃拿進廚房，親自動手煮了。
霍啟叡沒有上樓，白珊將煮好的一大碗水餃端出來，喊了王叔過來一起吃。
廚房裡的菜備齊，一樣樣端出來，傭人也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跟彆墅裡其他的員工圍成一桌吃飯當過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