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他看向白珊。
白珊溫婉笑道，“我姓胡。”
“胡小姐。”李總滿臉和善。
霍啟叡便道，“家裡的小孩，帶出來混個麵熟。”
李總暗自琢磨沒聽說霍啟叡有哪個姓胡的親戚，口上卻說著客套的話。
兩人說話時，邊上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得知白珊不是霍啟叡的女人，按下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
白珊沒在霍啟叡身邊多待，跟霍啟叡說了一聲就在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
既然雙腿恢複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霍啟叡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起碼需要露個麵，至於以後的宴會，參不參加端看他個人的意願。
打發走過來探聽的幾波人，白珊終於清靜下來。
都是閱曆豐富的人，見她不願意多加交流，這些人也就不上去討嫌了。
跟幾個公司重要的合作夥伴簡單說了幾句話，霍啟叡就打算走了。
他朝白珊看了一眼。
白珊看懂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正要走過去，一個妝容精致漂亮的女人端著酒走到霍啟叡身邊。
當初他雙腿受了傷，這些大家小姐自然看不上他，現在倒是主動湊了上來。
白珊見霍啟叡說了幾句話，那位大小姐就臉色難看地走開了。
白珊不疾不徐走過去，伸手挽住他的臂彎。
兩人離開宴會，上了車。
霍啟叡問道，“不喜歡？”
“霍叔叔你不是也不喜歡來這裡嗎？”白珊反問。
霍啟叡抬手輕揉眉間，沒有作聲。
*
開學當天，霍啟叡沒有送她，交代了司機保鏢跟著，自己開車去了公司。
溫度有些高，太陽直直曬下來，在底下站得久些就會感覺到熱。
拒絕了負責接待的學長的好意，白珊的手續直接交給了保鏢去辦理，她跟另一個幫她提行李的保鏢去了學生宿舍。
霍啟叡沒來，王叔卻一定要跟著白珊過來幫忙。
現在倡導大學生自力更生，杜絕家長陪同。可這是大部分孩子第一次遠距離離開家門，家長們總歸心裡不放心，特意請了假跟來，順便還可以看看學校的環境。
隻有少數離家近的，才會一個人前來報到。
一些家裡條件不錯的學生擔心跟宿舍的同學不合群，反而會刻意低調，白珊卻不在意，不然霍啟叡給她安排人的時候她就拒絕了。
她不說明彆人也隻當兩人是她的親戚，不會多想什麼，儘管保鏢高大健碩的個頭看著讓人心中發怵。
宿舍是四人間，已經有兩個人在了，家長們幫著收拾鋪床，偶爾搭兩句話，已經有些熟悉了。
寢室不大，行李一堆人一站，就顯得很是擁擠。
宿舍上床下座，每個床位都貼了標簽，避免產生糾紛。白珊找到自己的床位，放下手中提著的小行李箱。
保鏢放下手中的大件物品，擼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
王叔要幫忙，被白珊拒絕了，有家長跟他打招呼，他笑眯眯地跟對方說起話來。
見她在忙，兩個女生做了自我介紹，沒有繼續搭話打擾她。
主要是白珊一行人，一看就有些不簡單。
辦手續的保鏢過了大半個小時才回來，穿著跟另一個男人一樣的短袖襯衫長褲喊了聲小姐，把手上的飯卡、手冊等零零碎碎的東西交給她。
寢室一靜，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便帶上了些許探究。
床鋪座位打掃乾淨，床板鋪上柔軟的墊褥，白珊讓兩個人出去，隻跟王叔把帶來的生活用品歸類放好。
白珊上午來的學校，這會差不多到了吃飯的點。王叔客氣地問另外兩方人要不要一起吃，對方笑著拒絕了，說已經有了安排。
在學校附近的飯店吃了飯，白珊一個人回到宿舍。
這回宿舍沒了人，白珊拿出衣服放進衣櫃。幸好帶的衣服不多，不然還真放不下。
過了會，其中一個女生回來了，她隻有一個人，家長應該走了。
“胡白珊，我以後叫你白珊可以嗎？”她見白珊正在收拾衣服，有些遲疑地跟白珊搭話。
白珊“嗯”了一聲。
見白珊沒有想象中的不理人，她看上去輕鬆了些。雖然白珊看上去溫溫柔柔的模樣，但之前的架勢還是有些唬人。
“你也去食堂吃的飯嗎？”
白珊邊理衣服邊道，“不是，在外麵。”
女生“哦”了一聲，跟她說起食堂有什麼菜，味道還不錯。
她大概是一個自來熟的人，沒一會就少了拘束，跟白珊聊起來。白珊話不多，但並不冷淡，偶爾搭兩句，對方就能說一大通。
另一個女生遲遲不見回來，倒是宿舍最後一個女生拖著行李箱進了宿舍。
她家就在本地，離學校不遠，爸媽就沒有跟來，吃了飯才過來。
學校報到時間有兩天，她們都是第二天來的，晚上需要集合開新生大會，還會發放第二天需要用到的軍訓物資，下午則可以自由活動。
霍啟叡大致清楚學校的安排，下午給白珊打了個電話過來。
白珊去了陽台，接聽電話，“霍叔叔。”
霍啟叡“嗯”了一聲，“缺什麼打電話跟我說，跟王叔說也可以，讓家裡給你送過來。”
“我不缺什麼，東西都帶了。”白珊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帶著些柔軟的語調又不會讓人感到冷淡。
又說了些關於學校的話題，霍啟叡道，“如果住的不習慣，就回家住。”
白珊道，“我覺得挺好的。”
霍啟叡沒說什麼，兩人結束了這一通電話。
軍訓期間幾乎都沒有聯係，白珊不主動打電話，霍啟叡也不見消息，倒是王叔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她軍訓累不累。
因為報到當天的情景，不過一天，白珊白富美的綽號就在女生中傳開了。
本來以為她會很難相處，但除了穿著上精致些，白珊其實跟她們差不多，連一些人挑食的缺點也沒有，跟大家想象中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不少女生喊苦喊累，白珊一句抱怨都沒有說過，身體素質比她們簡直不知高上多少。
“白珊，你是不是在家也每天鍛煉？我看你跑完步都不累。”
白珊點點頭。
她也會用家裡的健身房，隻是跟霍啟叡錯開了一個時間。她不提，霍啟叡也不說，兩人都習慣了一個人鍛煉。
軍訓結束的時間霍啟叡是知道的，當天家裡派了車來接她。
坐上車，看到坐在車後座麵容冷肅的男人，白珊唇角微勾。
“霍叔叔。”
“嗯。”
兩人回家吃了飯，霍啟叡去公司，白珊沒有跟去，在家裡舒舒服服躺了一下午，在晚餐桌上再次見到了霍啟叡。
“霍叔叔今天不忙？”
他已經有段時間不回家吃晚飯了，都是讓人直接送到的公司。
“嗯。”
*
因為離家近，白珊每周都會回一次彆墅，寢室裡跟她一樣住在本市的女生也不過兩周回一次家。
周五白珊下午有兩節課，上完課直接坐車回去，有時需要辦些彆的事也會讓司機第二天來接他。
回到家，霍啟叡並不在，晚上白珊隻有一個人吃晚餐。
每周回家霍啟叡都會陪她吃飯，今天不在反而讓白珊有些奇怪。
她隨口問道，“王叔，霍叔叔還在公司嗎？”
王叔遲疑片刻，道，“方小姐約了先生吃飯。”
白珊動作微頓，“叔叔交女朋友了？”
“隻是彆人安排的見麵。”王叔斟酌用詞。
相親？
白珊垂下眼，若無其事繼續用飯。
王叔覷了眼白珊的神色，並沒有看出其他的情緒，有種不為所動的置身事外。
難道真的如先生所說，小姐並不喜歡先生？
王叔總有些不信。
“王叔，我先上去了。”
“小姐，廚房還備了水果。”
“我拿上去吃。”
關上房門，白珊臉上的柔和消失，露出些許麵無表情的冷淡。
在不知道她的任務目標都是那個人時，白珊一直都期望對方能這麼做。
不到八點，霍啟叡就回來了。
管家接過他的外套，把白珊問他的話說了。
霍啟叡停下腳步，問了一句，“她怎麼樣？”
“小姐沒說什麼。”
“嗯。”
霍啟叡眸光微冷，上樓進了書房。
第二天白珊準時下樓吃早飯，霍啟叡比她起得早，已經坐在吃了一小半。
“霍叔叔。”
“嗯。”
她什麼都沒說，隻看著霍啟叡吃完早飯，拿上外套出門上班去了。
第二周，白珊沒回彆墅。
王叔專門打電話過去問，白珊道，“學校有事，可能沒時間。”
“小姐下周會回來吧？”
“嗯。”
兩人間的冷淡不止王叔，便是彆墅的傭人都看出來了。
回彆墅的時間改成了兩周一次，到後來甚至變成了一個月。霍啟叡臉上冷意愈重，白珊卻像什麼都沒發現，霍啟叡在家的時候照舊跟他一起吃飯，卻不再提跟他去公司。
書房內，霍啟叡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白珊就不再來書房找他了。
他怔了怔，關上電腦，起身離開書房。
“哢噠”一聲，白珊的房門打開了。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霍叔叔。”
霍啟叡沒說話，白珊雙瞼微闔，從他身邊走過。
“隻有那一次，”霍啟叡低低道，“白珊，我……”
白珊倏地抬頭打斷他，“霍叔叔，你在說什麼啊？”
“沒事。”他頹然放下手，“你早點睡。”
“嗯，霍叔叔你也一樣。”白珊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表情柔軟而溫和。
他看著她下了樓，手上拿的水杯仍是他見過的那一個。
霍啟叡回到房間，忍不住往後靠在門板上，重重地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底隻有看不清的深邃。他單手解開領帶隨手扔在一邊，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