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溫不火地推進,高考結束當天,白珊在餐桌上看到了霍啟叡。
“我給你找了個教練,正好把車學了。”霍啟叡道。
“好。”白珊點頭應下。
她應得太快，霍啟叡反而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有彆的打算嗎？”他聲音柔和了些。
白珊微微彎起唇,“霍叔叔,你還留著我的崗位嗎？”
進入公司,霍啟叡自然不能再沒有秘書，雖然應酬、合作都不需要他親自出麵，卻少不了需要人做各類瑣事。
“嗯，”霍啟叡道，“隻要你想來,就一直給你留著。”
白珊眉眼微彎，眼中也似帶上了笑意。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公司可以嗎？”
霍啟叡略一頷首，“吃飯。”
“嗯。”白珊不再出聲。
霍啟叡回來得早,工作卻沒有因此結束。
白珊敲了敲書房的門,“霍叔叔,我來給你送水果。”
“進來。”
打開門反手關上,白珊將手中的水果盤放在一邊,“霍叔叔,有我幫忙的地方嗎？”
“坐那。”霍啟叡指了指小桌邊的椅子。
白珊依言坐下。
“現在做你自己的事。”霍啟叡收回視線。
白珊眨眨眼,“哦”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她穿了一身略成熟的套裙從樓上下來。
霍啟叡看著她露出的纖長筆直的白皙雙腿，微皺起眉，“去換一身。”
“不好看嗎？”白珊在他麵前轉了一圈。
“不適合。”
“那好不好看？”白珊站在原地看他。
“嗯。”霍啟叡輕咳一聲。
白珊彎了彎唇角,上樓換衣服去了。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長袖真絲衫，沒有換，隻換掉了身上的短裙，穿了一條略修身的黑色西褲。
這回霍啟叡沒說什麼。
默默吃完早餐，她上車坐在霍啟叡身側。
“霍叔叔，在公司我是不是應該跟大家一樣，喊你‘霍總’？”白珊含笑問道。
“隨你。”
“霍總。”
霍啟叡不為所動。
“霍叔叔你不理我，是不是更喜歡我喊叔叔這個稱呼？”
霍啟叡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些微的縱容。
“我先喊著習慣習慣，不然大家都知道我是走後門進來的了。”
“你不喊彆人也知道。”
“可是，”白珊緩緩道，“霍叔叔看上去並不比我大很多，我能不能換個稱呼，不喊你霍叔叔？”
霍啟叡微怔，“你想喊什麼？”
“如果我直接喊霍叔叔的名字，王叔會不會覺得我不尊重長輩？”
“王叔？怎麼不問我的意見？”
“因為剛才霍叔叔你已經同意了。”白珊說著，又道，“不過霍叔叔都喊習慣了，還是繼續用吧。”
霍啟叡不置可否，心底卻隱約閃過一絲失望。
公司地下車庫有好幾層，普通員工跟管理層並不在一處。作為總裁，霍啟叡自然有專門的電梯可供使用，不需要跟整個樓的員工擠。
當然，這個點也還沒到早高峰時間。
霍啟叡絕對不是來得最早的一個，頂層幾個直隸下屬需要跟隨他的作息來，不然也對不起他們的工資了。
作為員工，怎麼能比自己老板到得晚？所以白珊跟霍啟叡上樓時，大半人已經到齊了。
秘書捧著文件過來，看到白珊隻是微怔，朝她微微點頭，專業素養極好地跟在霍啟叡身後，彙報今天需要完成的工作。
霍啟叡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等她說完，對白珊道，“這是徐秘書。”
徐秘書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但漂亮不等於花瓶，否則霍啟叡也不會用她。
如果霍啟叡是那種人，也不會常常被王叔念叨了。
白珊衝徐秘書微微笑了笑，眸光平和溫軟。
她今天擦了口紅，又穿的偏成熟，倒不會讓人聯想到剛畢業的高中生。
霍啟叡說完，對徐秘書交代道，“你叫她胡秘書就行了，我會把一些事分給她做，你負責配合。”
“好的，”徐秘書神色不變，“需要我幫胡秘書辦理下入職手續嗎？”
作為霍啟叡的秘書，如果他身邊有人員變動，她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
“不用，就讓她待在……”霍啟叡頓了頓，問白珊，“你想待哪？”
聽到霍啟叡詢問白珊的意見，徐秘書微低了頭。
白珊道，“我都可以。”
她在最後又加了兩個字，語氣中帶上些微笑意，“霍總。”
霍啟叡看她一眼，想了想道，“讓人搬一張桌子進來，先放我辦公室。”
一聽，徐秘書心裡大致清楚了，這位胡秘書在霍啟叡心中的地位不低，“好的，霍總。”
“嗯，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徐秘書應聲走出辦公室關上門。
霍啟叡的辦公室有沙發，白珊不是無聊來玩的，在辦公室轉了兩圈，便跟霍啟叡討活乾。
霍啟叡翻出幾份文件，又遞了支筆給她，“你先用我的辦公桌。”
“我去沙發上看。”白珊卻沒有應。
霍啟叡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徐秘書辦事效率很快，沒到中午，就送了一套不大不小跟辦公室風格相符的辦公桌進來。
看到白珊跟霍啟叡一起來的員工不止她一個，問了兩句大致都知道了這位“胡秘書”的存在。
中午家裡送了飯過來，是兩人份的。白珊從徐秘書手中接過飯盒，說了聲“謝謝”。
關上門，她打開飯盒將飯菜一一擺放在桌麵上。
“霍叔叔，可以吃飯了。”
霍啟叡“嗯”了一聲，跟她一起坐在小辦公桌邊吃飯。
白珊的小桌上麵沒什麼東西，隻有一台電腦，文件不多，挪到了彆的地方，收拾起來也方便。
吃完飯霍啟叡沒讓白珊動手，自己把飯盒收了起來。
“霍叔叔，你這樣好像你才是我的秘書一樣。”
白珊仍坐在椅子上，霍啟叡半彎著腰，聞言輕輕拍了下她的頭頂。
“霍叔叔，其實我會開車，明天還要去練車嗎？”
“練，”他在自己的辦公桌邊坐下，“教練說沒問題就不用練了。”
“那我明天中午可以順便給你送飯過來了。”
練車時間在上午，她學得很快，教練指導一遍她就能完完全全做出來。或者說，她原本就會開車，壓根不需要學。
教練沒有霍啟叡的電話，打過去接通的人是徐秘書。得知霍啟叡沒有在開會，白珊讓把電話接過去。
“霍叔叔，教練說我可以直接考試。”
“行，那你回來。”
教練把白珊先送回家，廚師準備好盒飯，白珊提著坐上車去公司，給霍啟叡送飯。
她有霍啟叡的電梯卡，一路直接上了頂層。敲了敲門，白珊打開門進去。
霍啟叡順口問道，“吃飯了嗎？”
“沒有，我跟霍叔叔一起吃。”
霍啟叡點點頭。
他處理完手上的文件，走過去打開飯盒，把白珊的碗筷遞給她，“考試前你再去跟教練練一會，等拿到駕照我送你輛車。”
“我可以開霍叔叔車庫的車。”
霍啟叡給她的錢足夠買好幾輛車，他想了想，點頭。
雖然霍啟叡讓徐秘書配合白珊，但白珊處理的文件都是直接彙報給霍啟叡，不需要跟他的員工有所接觸。
他按下桌上的電話，讓徐秘書送杯咖啡進來。抬頭看到白珊，又加了一杯果汁。
公司自然是沒有果汁的，徐秘書讓人去樓下買了一杯，一起送進去。
白珊捧著果汁喝了一口，看向辦公桌後的男人。
他單手翻閱文件，順手端起一邊的咖啡喝了一口。臉上的線條硬朗，五官深邃，神情十分專注。
白珊不會打擾他辦公，但也許是看的時間久了，霍啟叡抬起頭看她，“無聊了？”
白珊搖頭。
上次在家裡白珊說要幫他看文件，他就發現白珊能力十分出眾，像是曾接觸過這類事物。
曾經看過的資料裡並沒有提到這一點，霍啟叡當她跟胡父學過。
胡父就這麼一個女兒，以後把公司交給她十分合理。可惜還沒等到那時候，公司已經不在了。
整個暑假白珊都跟著霍啟叡去公司報到，開學前，還拿到了一筆不菲的“工資”。
看著手機上卡內的進賬，白珊道，“如果霍叔叔對每一個員工都這麼好，要虧死了。”
高考成績出來，白珊考得比她平時好很多。有些學生確實能在重要的考試中發揮超常，白珊的成績也不算太離譜。
她跟霍啟叡說過以後要學醫，填報誌願時就填了本省的醫學院。
他們這裡本就是繁榮的城市，學校不少，白珊也就沒報遠的。
*
霍啟叡太久不在公眾人物前出現，這次接了個宴會的請帖，想了想便同意了。
宴會上出席的都是真正的豪紳名門，不用擔心遇上亂七八糟的人，霍啟叡讓白珊跟他一起去，作為他的女伴。
像這樣的宴會圈內的公子哥大小姐們成年後都或多或少會參加一些，不僅是為擴充人脈，也是正式在圈子裡立足的標誌。
宴會有準入條件，隻有擁有參與資格的人才會收到邀請。
衣櫃裡沒有禮服，王叔讓人送了幾件過來給白珊挑選。
白珊隨手選了一件淺藍色的長款抹胸長裙。禮服偏向於簡單的款式，比較適合白珊的年紀，不會顯得過於成熟。
還沒做完造型，霍啟叡先回來了。
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隨手翻看財經雜誌，像一個正耐心等待妻子梳妝的丈夫。
同圈子的宴會三五不時就會開幾次，但霍啟叡卻是這麼久第一次出現，圈子裡的人幾乎全來了，尤其是家裡有女兒的。
霍啟叡今年也不過三十多，沒聽說過有什麼緋聞，潔身自好，又身價不菲，可以說是絕佳的丈夫人選跟聯姻對象。
他到的不早不晚，很多人都是見過他的，倒不至於認不出來。雖然他是主角，但白珊顯然受到的關注更多一些。
胡父公司不小，卻還達不到豪門的地步，白珊可謂是十分麵生。尤其，她是挽著霍啟叡的手進來的。
“霍總，好久不見。”
白珊接觸過公司的事物，認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是他們公司的合作夥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