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一場堪稱全縣總動員的滅“蠱”行動在鄞縣境內全麵展開。鄰縣途經鄞縣的商賈們第一個得知消息,也忙回去詢問自家佃戶有沒有出現男人大肚子的事兒。
這事若隻是發生在鄉野之中,又或者病人的病征沒那麼引人注目,很可能不會引起任何重視。
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病死了也就病死了,或許他們到死都不會到縣城去找大夫看病,頂多隻找路過的赤腳大夫瞧瞧——能不能碰上還得看緣分。
可鄞縣縣學那幾個學生明晃晃地抬著個病人回縣城,鬨得鄞縣滿城皆知!“男人大肚子”著實太聳人聽聞了,足以驚動鄞縣的豪強富戶。
豪強富戶們發現自己入口的東西很可能也會沾染蟲卵或幼蟲,自然非常緊張,主動協助鄞縣縣衙展開防疫工作。
其他縣的豪強富戶自發加入,這才讓“除蠱防疫”這事兒輻射般蔓延開。
明州知州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主簿主動跑鄞縣取經去了。隨著消息一同送上的還有王安石詳細記錄這次防疫安排的文書。
知州沒敢耽擱,快馬加鞭把這份防疫計劃往上送。
這個時候,連周圍的婺州、越州、台州、杭州等等都聽到了相關的消息,派人騎快馬過來詢問明州知州具體怎麼操作了。
長江下遊流域的防疫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著,王安石的文書也加蓋了明州知州的印子,一路送往開封。
開封的春季也潮濕多雨,知府張堯佐一直緊張地關注著各項疫情,生怕在自己任開封知府期間出什麼大問題。這天子腳下的天災都不是天災,是**,得有人背鍋!
張堯佐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妻子出來伺候他更衣之後,便把入宮見張家侄女的事情告訴張堯佐:“侄女說,官家有意冊封她為貴妃。這短短幾年的,侄女就得如此恩寵,我心裡總不太踏實。”
張堯佐道:“我這侄女自幼在宮中長大,溫柔嫻美,能得官家喜歡挺好。”夫妻倆說了會話,便睡下了。
第二日官家卻召張堯佐入宮,說有事要相商。
張堯佐急匆匆地趕過去,官家給他看了份防疫方案,說是從兩浙路那邊送過來的。
官家道:“雖說京中沒發現這蠱脹患者,你也可以拿去參詳參詳。”
官家寵愛張妃,對張堯佐也十分看重,他本就是仁厚的君主,得了這防疫方案自然想讓張堯佐也依樣畫葫蘆地推行下去。
這王安石年紀雖輕,寫起文章來卻犀利又清晰,比如這“防治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聽著是句大白話,念出來卻覺得鏗鏘有力。
張堯佐連忙應下,帶著防疫方案回衙門安排任務去了。
司馬光下衙後與同僚小聚,聽茶坊裡的人說開封府衙出了新的“防疫令”,覺得有些稀奇,細細問了具體章程,回到家後也和妻子張氏說了說。
司馬琰在一旁越聽越覺得熟悉,不由問:“這是從鄞縣那邊傳回來的嗎?”
司馬光奇道:“為什麼這麼問?”
司馬琰一聽,明白了,司馬光也還不曉得。她隻能說:“我覺得很新鮮。”
許多新鮮的事都和鄞縣那邊有關。
司馬光很快也知道這套防疫方案的來源,因為他收到了王安石寫來的長信。
王安石在信裡先跟他道了歉,說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寫信,心裡也甚是想念。隨後王安石才把這個春季做的事原原本本地在信裡給司馬光說了一遍,司馬光雖然沒去鄞縣任職,卻跟去了鄞縣沒兩樣!
司馬光也任過知縣,不過那是在他恩師龐籍手底下做事,沒做兩年就跟著恩師進京任職了,地方經驗很少。聽王安石在鄞縣乾得如火如荼,司馬光竟也有種想到外邊曆練曆練的衝動。
有王安石摸索出的這一套經驗在,他應該也可以做好吧?
司馬光把信仔仔細細看完了,又把最近京中發生的事寫在信中與王安石交流。
作者有話要說:
王小雱:一個任期攢兩份經驗,你們大佬真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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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蟲傳染病相關來自百度和文獻《中國古代人體寄生蟲病學要覽》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一些~寫得比較慢,其實六七點就起床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