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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紀導喊了卡,阮童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輕歎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從梁斌懷裡站起來。

梁斌比她要大上一輪多,見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沒事,你演得很好了。”

一牽扯到拍戲,紀導又變成那個嚴肅的小老頭了,卷起手裡拿著劇本,啪啪啪地敲在監視器上:“怎麼回事?阮童,我不是說了麼?你的這些動作不要太隱晦,你彆隻想著讓皇帝察覺,更要讓觀眾知道你做了什麼!”

“還有許姝曼,宸貴妃禁足多久才有機會再見到皇帝?你的眼神不要一個勁兒往阮童身上放,多關注關注皇帝啊行不行?他才是你的真愛!”

此話一出,周邊有聽聞過“許姝曼單箭頭阮童”那些小道消息的人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笑聲引起了紀導的主意,從而又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痛斥。

許姝曼的臉色有些難看,阮童倒是乖乖站在那兒任紀導說完。

這時候,溫斯年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紀導的肩:“您先休息一會兒,我跟童童說說。”

紀導也沒想太多,之前阮童跟他閒聊的時候說起過,她在溫斯年手底下拍戲的時候,有些難的鏡頭他會手把手教她。

他感慨著坐下來,拿起水壺灌了兩口:現在的年輕人,性格沉穩又有耐心的不多了啊。

隨著溫斯年走進,阮童莫名地生出幾分窘迫,悄悄往後推了兩步,小聲說:“對不起啊溫老師,我好像還是給你丟人了。”

溫斯年清雋冷漠的眉眼仿佛是在冬日暖陽的照拂下融化出了汩汩溫暖綿長的細流,緩緩帶出的笑意感染了深邃的五官,將其中的冷意漸漸替代,轉瞬間似乎變得跟她過去認識的不一樣了。

阮童怔怔地晃了晃頭,定睛看去,眼前站著的不是溫斯年是誰?

她抿了抿唇,暗暗在心底唾棄自己,真是被演戲衝昏腦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出來了。

溫斯年見她精致白嫩的小臉上,姣好的五官皺成了一團,隻以為她是苦惱這場戲,唇角微揚,緩緩出聲,“你看著宸貴妃。”

阮童一愣,下意識往許姝曼的方向看過去。

她正被化妝師圍著補妝,餘光似有若無地朝他們的方向看著,見阮童突然看過來,嚇了一跳,連帶著臉上的神情都僵住了。

阮童不解:“她怎麼了?”

溫斯年淡淡地在她耳畔說:“你還不夠了解季蕤。”

“在劇情中,她和沈綰華等人絕交後,若不再受寵,哪怕沈綰華和林琦不落井下石,宸貴妃就會要了她的性命。”

“她特意到她麵前,說是為了自己的算計,同時也是為了告誡自己,如果沒按照她的計劃走出去,她就會像現在一樣,被宸貴妃肆意折磨找不到生路。”

“童童,季蕤這是破釜沉舟。”

為了得寵,她把跟沈綰華的情意、自己的性命、家人的前程,都賭上了,所以,不允許輸。

阮童在一片茫然中,恍惚間,一道明亮的光芒劃過。

她驀地明白過來,紀導說她總是差了一點,差得不是後妃勾引皇帝的媚勁,而是破釜沉舟的狠勁。

季蕤看著是個軟妹子,暗裡卻是截然不同的。

她釋然一笑,仰頭看著他,眼眸亮晶晶的,帶著純粹的光采,“謝謝你啊,溫哥哥。”

溫斯年抬起手,在她頭頂剛剛被梁斌摸過的地方輕輕揉了揉:“不用擔心,你隻要好好演戲。”

其他的就交給我。

看著小姑娘粲然信賴的笑容,溫斯年微不可見地彎了彎眼眸,在回去的時候,不經意間跟紀導說起,“紀導,場地裡左邊的鏡頭位置是不是該換一換,今天的陽光那麼好,不利用起來可惜了。”

這時候已經到中午了,正是太陽最耀眼的時候,即使實在昏暗的宮殿內,也有幾縷和煦的陽光穿過窗欞投射進來。

紀導也走過去看了看,眼睛一亮,語氣中透著讚歎:“還是你眼睛尖,確實,能夠最大限度地利用客觀條件,也是作為導演的必修課啊。”

“看來你爸把你教得不錯。”

溫斯年的神情恢複了平靜無瀾,淡淡說:“嚴格來說,我算是自學成才。”

等溫正來教他?那他說不定現在還在溫正手底下當副導演。

沒一會兒,第二次鏡頭開始了。

這回,在皇帝伸手將季蕤攬進懷裡的時候,她甚至來不及睜眼,一雙纖弱的小手就緊緊攥住了他的手掌。

“姐、姐姐……”

宸貴妃見她如此作態,更是氣得不行,衝上來想把她從皇上懷裡拉開:“皇上!這小賤人慣會裝模作樣!是她故意陷害我!您可要明察秋毫,千萬不要中了她的計謀啊!”

她癡癡的美眸恍若執念般糾纏在皇帝身上,他卻視若罔聞,任由身邊的人將宸貴妃牢牢阻攔住,他自己則垂下眼簾,仿佛不認識似的看著死死往他懷裡鑽的季蕤。

她身形顫抖,儼然是被嚇得不行了。

“不要、不要……不要紮我。”氣若遊絲的聲音緩緩在兩人中間響起,皇帝濃眉一凜,抬眸冷冷瞪了眼大吵大嚷的宸貴妃,他伸手想把季蕤抱起來,卻被她握住了手臂,下一秒,她就像是脫力一般,軟軟地癱倒在他的身上。

“蕤兒?”皇帝輕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