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身上還是沒有力氣,小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然後就像是乳燕歸巢一般,伸長手臂,緊緊抱住了他。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包括正在求情的宸貴妃都愣住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皇帝,哪怕他自己都愣住了。
世人稍稍碰上龍體就誠惶誠恐,季蕤這會兒牢牢撲在皇帝身上,小手疑惑地拍了拍,在一片寂靜中,低聲嘟囔著:“姐姐?”
“你怎麼變大了?我都抱不住。”
……
宸貴妃又是震驚又是嫉妒,她從來沒把季蕤放在眼裡,哪裡想過還能看到這幅畫麵,她美眸睜大,看著皇帝無奈中帶著幾分憐惜地將半昏半醒的季蕤攔腰抱起,“請太醫!”
這是她的宮殿,他在這裡也曾對她萬般寵愛,情濃之時,無數的誓言刻在著一磚一瓦上,宸貴妃隻要視線掃過就能想起來,往日甜蜜的滋味這會兒再嘗,卻是滿滿的苦澀。
“皇上!”她踉蹌著向前跪下,“妾、妾隻是全心全意地愛慕著您,先是沈綰華,現在又是季蕤……皇上,您要將妾徹底厭棄了麼?”
皇帝看著眼前滿臉淚痕、絕望哀求的美人,多年相伴到底不是沒有情分,他輕輕歎出一聲,雖是寬慰,淡淡的語氣落在宸貴妃耳中卻瞬間冷入了心腸,
“你是朕的貴妃。”
“做出點貴妃應有的姿態。”
在幾近凝固的冰冷氛圍中,躺在他懷裡的季蕤突然動了動,輕輕的啜泣聲十分微弱,不細聽就聽不出來:“沈姐姐,我餓了……晚上我去你那裡用膳好不好?”
“我的例菜、都不好吃。”
她像是委屈極了,嬌軟的聲線中依稀可聽見些許的痛呼,但即使是他碰到了她痛處,她還是極為依賴的窩在他懷裡,直到迷迷糊糊間喪失了意識。
這份發自內心的信賴,縱使是皇帝,也忍不住稍稍羨慕了沈綰華一下。
他從小在這深宮長大,一朝登上帝王,更是高處不勝寒,用孤家寡人形容再準確不過。
雖然可能是有許多人真心愛慕他的,比如早逝的皇後,比如宸貴妃,可皇帝卻不能去信。
他抱著季蕤的手臂微微用力,拒絕了跟上來的太監總管說要幫他的請求,就這麼,一步一步,親自將她抱進了偏殿中,沉默地守著她,等待太醫的到來。
季蕤不一樣,她家世背景低微,性情天真柔弱,在他心裡就仿佛隨時可以拋棄和替代的小玩意兒。
就算是一時貪戀她的全心依賴,等到有一天她變了,或者他厭煩了,及時抽身而去,也不會有半點影響。
皇帝將她柔軟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深沉難測的眼神漸漸溫和了下來。
————
“CUT——”
這次喊卡的時候,紀導的語氣顯然跟上回大有不同了。
他高興地衝著阮童和梁斌招手:“你們來看看,這個鏡頭特彆的好,尤其是童童,你該好好謝謝小溫,要不是他提醒,我也發現不了這個位置。”
阮童好奇地跑到監視器後看了看,上頭正在播放剛剛她和梁斌的對手戲,在這個鏡頭角度下,一縷明亮的陽光正好穿透大殿昏暗的空氣,輕輕地落在她的側臉上,仿若一個最溫暖的親吻,將季蕤描繪成了整個鏡頭最明媚純淨的存在。
偏偏空氣中又懸浮著細微的塵埃,在她的麵容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氣息,似真似假,飄渺不定。
阮童怔了好一會兒,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畫麵中那個十足驚豔的人是自己。
“哇~好漂亮。”她喃喃出聲。
紀導和梁斌被她給逗笑了,“瞧瞧,自己還把自己給看愣了。”
紀導拍拍她:“快點去換衣服,趁著小溫在,趕快接下一場了。”
阮童開心地答應下來:“好!”
看著她蹦跳著離開的歡快背影,紀導搖頭失笑:“真是跟個孩子似的。”
這時候溫斯年站起來,“紀導,我先失陪一下。”
紀導挑眉看他:“要去找童童啊?”
看著他清俊的麵容是上難得露出一絲像是不好意思的神色,紀導樂嗬嗬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去吧。”
等溫斯年走了,他才笑著跟梁斌感慨了一句:“年輕人啊……”
突然生出點點惡趣味,紀導開玩笑似的說:“你說我要不要跟阮誠說一聲?”
梁斌無奈:“人家小孩子的事兒,您就彆摻和了。”
阮童在休息室換衣服,溫斯年當然不好直接闖進去,就有意在外頭等了會兒,沒想到正好碰上也往這邊來的許姝曼,她見著他,下意識就停住了腳步。
“小溫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