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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曇的循循善誘幾乎打敗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無論是從邏輯上或是意識島意識能量的碾壓上。俞升看著謝曇,他深刻的體會到原來真的有人能在活著走出生命本身的高度,站在他們這些曾經人類根本想象不到的高度上。

從陳家人知道自己得到了河圖洛書和羅摩耶那頌到現在,他們也曾想過要用自己的能力打好對這個世界的輔助,但他們從未想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天生被分層的特人會進一步產生層級壁壘,下層人早晚會淪為強當權者的工具。

原來真的有天生的神聖者,他們斤斤計較、他們戰戰兢兢、他們謀算蒼生為的隻是讓生命在相對自然的狀態下成長。

謝曇:“你們的意識島周圍有來自特化黑靈芝留下的意識能量保護層,但這個新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道具,你們的意識髓鞘不會永遠能抵禦住質暗者的意識觸須的攻擊,梭..哈嗎?”

沒等兆青回複,俞升突然想起謝曇剛剛說過的話,又被提起被屢次打擊的心情反問:“至少兩枚產生絕對壁壘的第一超餘????”

吳成雷捂著腦門,彭鈺和趙然斌也默默地低下頭。所有人都知道此處站著司倉布,理論上隻有一枚第一超餘。

俞升:“……”

“艸,”陳陌:“放我哥出來。”

吳成雷躲著所有人的眼神,但楚阡瞬間出現在他身邊。

謝曇看到楚阡的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她滿臉的不可置信,哪有第一超餘會放棄在權利中心汲汲營營而是隨扈於他人,在偏遠的地方為他人提供守衛力量,這不符合能力者對最高能力的追求。

謝曇的表情告訴俞升她口中的至少兩枚中並不包括楚阡這個第一超餘韌者。

謝曇沒有算到楚阡竟然會一直壓得住自己隱藏在他人的全維原子中隨扈洛書小隊,楚阡哪怕在黑龍江省的範圍內出來過一次,謝曇也不會一無所知。

“哥!!!”陳陽跳起來抱住楚阡激動地說:“哥,你這樣有意思嗎???”

楚阡:“我不放心。”

俞升扶額他們知道不做過多聯想,顯然彭鈺幾人也會知道,留住底牌的唯一方法就是乾脆不讓他們知道楚阡的存在。

俞升:“是了,彭鈺和然然你們兩個可以因為自己的身份做出謀劃,但加上成雷你們當初也未必敢讓我們涉險。除非你們另有方法確認行動是否可行…我怎麼會忘了想這件事兒。既然你們是軍人就不會隨意改變你們的目標,除非你們能得到更高一級的命令…”

楚阡:“但不代表你們沒有擅作主張。”在楚阡的眼神中彭鈺和趙然斌的腦袋越垂越低,像是鴕鳥恨不能把腦袋紮在胸腔裡。

“這些事兒等會說。”楚說著拍拍陳陽的肩轉身將兆青從沙發上拉起扔進陳陽懷裡,他坐到謝曇身邊直視著謝曇枯白的額眼睛。

兆青撞陳陽懷裡,陳陌的暗物質之鞭迅速盤繞到謝曇的意識島之上,所有人看到楚阡後都突然踏實了下來。

謝曇突然意識到自己做的一切都成了白用功,她不可能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而麵前這個男人的意識島內意識能量異常澎湃,第一超餘韌者在各種巧合中從未錯失任何一次特化能量的補充。上次楚阡已經在華夏幸存者基地承受過一次太陽真經的能量充盈了,這意味著楚阡將越過所有人成為真正意義上最強的金色超餘。

謝曇思緒間一萬個轉,但此時的境況讓她不可能回避楚阡。而她並不想用自己的能力殺死所有人,她隻想達成自己的目的。

強大的楚阡成了一道門檻,令謝曇出現真正的慌亂。

“全維原子不被備物理之外的手段探測。”楚阡言下之意是沒有人能全知全能。

俞升在震驚於楚阡隨扈的情況下也沒錯過謝曇見到楚阡那一秒露出的表情,俞升:“你的至少兩枚第一超餘中難道不包括楚阡這位第一超餘韌者?”

謝曇麵無表情一言未發。

楚阡則是說:“梭..哈指雙方都交出所有底牌,一方留著後手,這牌怎麼玩?嗯?”

陳氏小隊的人從未見過這樣咄咄逼人的楚阡,正如謝曇的意識島的意識能量可以震懾在場所有人的意識島一樣,楚阡的強大也具有物理意義上的強大,在場的人被楚阡釋放出來的氣勢所壓製。

俞升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心說:原來任何分類下的超特人走向最強的過程中都伴隨著意識能量的增幅,會對周邊的特人產生意識層麵上的影響。

謝曇臉上不再是被提前安排好的表情,她嘴硬著說:“什麼後手。”

“你不能欺負我們家的小孩兒知道的信息太少,不懂規矩,你何必明知故問?”楚阡:“也好,既然你藏著公平,那你要的選擇也沒人能給你。”

“彆動!”楚阡說著陳陌瞬間收緊暗物質之鞭,謝曇抬起的手還未抬起就垂到一側被陳陽按住,瓦連京看到謝曇左手心內有一縷金色草葉一閃而消失。

楚阡:“捏碎你的意識島,我四天內可帶著所有人回到帝都,你沒有機會讓任何力量為你的意識島進行修複,你會被第一超餘質暗智明者完成你意識島的深層改造。”

俞升抿著嘴,沒想到他們出發前第一質暗者已經到了帝都,最好不泄露信息的方式真的就是一無所知。

謝曇尖利的牙齒將她自己的薄唇壓出血痕,她的身體孱弱到連流動的血珠都崩不出來。

楚阡冷笑兩聲,說:“看在你曾向兆青答應不傷害我家的孩子,所以我也答應你,無論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讓任何人用任何一種方式傷害你的身體。你有意識倒錐,你彆怕。”

楚阡話音未落,謝曇就尖叫起來,周遭出現一段黑色的甲肢,陳陌暗物質之鞭猛地一揮從謝曇發間流出血來沾濕謝曇的後頸。但強行攻擊意識島令謝曇與其全維原子的連接斷掉並未讓謝曇鎮定下來,這是謝曇最害怕的情況,她的尖叫聲幾乎刺破周圍人的耳膜。

司蒼布在知桓差點被嚇哭的瞬間凝出空氣隔膜將兩個孩子和芝妮保護在另一邊。

陳陽將兆青按在身後:“隨時進去!”

兆青見謝曇很可憐,但楚阡已經出現談判權已轉移,他相信阡哥有更好的法子解開纏繞在這裡的死結。

意識倒錐能抵禦住物理攻擊卻無法讓謝曇的意識島不受重創,她如那時的沙地裡一般沒辦法聚起更多的意識能量,她的意識觸須再無法準確的臉上兆青的意識島。

謝曇不斷尖叫著,人們從尖利高頻的聲波中強強分辨出“惡魔!”類似的字眼。

楚阡無視麵前這個孱弱又身形破敗女人的哀嚎,靜靜的等待謝曇聲嘶力竭。楚阡的冷漠和毫無同情心的表情令所有人側目,謝曇叫啞了嗓子聲音一點一點變小。

在謝曇的聲音低到隻剩下帶著氣虛的喃喃自語時,楚阡又開口麵無表情的說:“不論你是真的害怕還是表演出的害怕,在我這裡都沒有必要…我隻有目標沒有同情心。他們有牽掛擔心的多會被你嚇唬住,我則不同…你能讀到我想說什麼吧…”楚阡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對,從我把他們找回家的第一天開始,我就隻剩下一個目標。你看清楚我要保住他們每一個人。超界道具的存在如果他們生活的更好,我將守衛超界道具,如果超界道具會拉著他們走向終局,我將捏碎石板。你想梭.哈?那我要你全部底牌,否則…隨你去死與我無關。”

趙然斌退後一步躲在吳成雷身後,她第一次看到楚阡如此陰狠的模樣。在他們這些隨扈軍人的眼中楚阡是世界上最正直的軍隊首腦,他從未出現如此情緒化的言論。

俞升忽然意識到既然楚阡來了,那麼楚阡的副手智明質暗者必然也跟著來了,楚阡所說的一切到底是另一個預演下的表現、還是發自內心的表述,或者楚阡是借由這次機會說出壓在他心底的話。

陳傑咽了咽口水,心說:古人誠不欺我,對待偏執狂唯一的辦法就是給她另一個偏執狂。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話是哪個古人說的。

“當然,保住他們的同時會讓隨扈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洛書守護軍,還可以順便讓華夏的幸存者基地得到更多實力。於公於私於大於小我樂不得成全你口中使用太陽真經令我們的再次充盈我們的特化能量。但你不說真話,我將不做判斷。你認為什麼道理能摧毀我的目標?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我可以比你遇到過的每個人都壞。”楚阡:“再說,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超界道具,太陽真經也不是可以淩駕於一切之上完美的,對嗎?”

謝曇抖著嘴唇赤紅著眼看楚阡,一滴淚都沒有。

兆青閉上眼不再多看,如此看來之前在陳栗浴室謝曇流出的血淚,其中又有多少是為了引起他們慌亂的共情。他無法辨彆謝曇的一切,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也許所有的苦痛都是真的,卻被刻意用在了某個時刻讓其發揮最大的作用。

這個世界給了聰明人很大的未來,同時也把他們變得好可悲。

“贏了可以瞬間擁有更強的一千超特精兵,還會擁有兩枚產生絕對壁壘的第一超餘。”楚阡壓下嘴角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很吸引人,我有興趣和你賭。”

楚阡伸出手:“你不是要梭.哈嗎?底牌交出來。”

謝曇嘴角抽了抽:“我一個人,你們一千零幾個,我不虧。”

楚阡:“也許吧。反正到時候大家都死了,虧不虧我也不知道。”

謝曇:“你不是人。”

“巧了,你也不是。”楚阡的眸子裡一絲感情都沒有,擎著手等待。

謝曇:“你真的敢賭?不論這賭約中誰是莊家、誰是客家、誰是牌?”

“需要我重複嗎?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充沛的同情心,”楚阡:“我說的不夠明白嗎?”

謝曇閉上眼哼笑了兩聲,“但願你經受得起這個決定的後果。沒有完美的賭局,也許被你牢牢保護的人最後也會成為傷害你的利器。”

陳陽:“少他媽放屁!”

楚阡按住陳陽看著謝曇說:“如果他們的利刃穿過我的胸膛,我會慶幸他們活著。我知我意。你呢?你要什麼,你能得到什麼。”

謝曇:“我詛咒你,祝你永不後悔。”

“那你贏了,這個詛咒一直伴隨著我,從三十年前開始到現在我時時刻刻都在後悔中。”楚阡:“我接受你的詛咒,願意悔恨終生。”

陳陌:“哥。”

“我知道,”楚阡看著陳陌知道陳陌沒說出口的話,他們身上作為兄弟的連接比他們想象中更深刻。

“你這個瘋子,”偏執打不敗堅定,謝曇看向周圍問:“你們真的決定了嗎?要太陽真經的力量?你們賭得起後果嗎?”

陳陌耐心耗儘:“少廢話,少他媽威脅我哥,乾就乾不乾滾!”

陳陽卻爽朗的笑說:“要不然不賭了?反正也沒所謂,咱們帶著所有人去找個地方瀟灑的度過最後時光怎麼樣?”

這一句話打敗了所有的陰鬱,陳栗:“好像不錯哎,這個提議我喜歡。聽他們說話聽得我腦子都要爆掉了,大伯,我們回華夏基地接上姥爺和姨夫姨媽找地兒滑雪去吧。”

“好像也可以哎,反正河圖洛書也種完了。我們本來就不是英雄的坯子,為啥要這麼糾結啊。真的可以清閒了嗎?真的可以什麼都不賭了嗎?”陳傑看向俞升。

“你們決定,我都可以。”俞升說的是真話,他雖有無解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但行至今日共同活著和共同死亡都是他的期待。

這左一句右一句讓兆青也懵了,喃喃問:“你們說真的假的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逗我玩,”俞升已得到過最重要的縱容。所以他願意跟隨陳陌的決定。

謝曇明顯變化的表情讓他們找到反套路的有趣之處,陳陌:“哥,你覺得呢?”

楚阡:“你定,左右我站在最前便是保著你們。”

“一幫瘋子,”謝曇說完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衝著自己的脖子就割了下去。

“你乾什麼!!!!”兆青喊著因為陳陽箍著他的腰沒衝過來。

陳栗在一側伸手捂住謝曇的手,說:“你他媽瘋了吧!!你做什麼!”

謝曇無視兆青和陳栗的關切,她躲開陳栗的幫扶用枯瘦的手指插入自己頸側的傷口,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摳出一樣東西扔在了桌子之上和她放下的眼鏡撞擊發出脆響。特化樹脂玻璃做的眼鏡瞬間碎成幾片,很輕的作用力卻讓眼鏡框架上的特化金屬也跟著變形了。

緊接著他們看到謝曇頸側的傷口瞬間愈合,而另一側因傷害兆青而留下的傷口仍存在著。

楚阡伸手將裹著血的金屬捏起來,走到水池前衝掉上麵的血。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跟隨著那一塊半指長一指寬的金條…是太陽真經。

謝曇:“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楚阡從穩定島拿出一塊黑色的金屬,將太陽真經用手指直接按入黑色金屬之中,又反複捏合將太陽真經完全包裹起來收進穩定島中。

楚阡周身氣場恢複正常,說:“第一超餘質暗者是先知,他說太陽真經和河圖洛書相反,太陽真經的本體隻能存於自然世界之中無法被放入穩定島或任何全維原子,你全維原子內被種下的是意識體。”

謝曇:“他的預知視角?”

楚阡點點頭:“是的,很抱歉,用這種辦法脅迫你。”

謝曇:“現在裝成個人還有必要嗎?”

楚阡:“無所謂。”

謝曇:“就算你拿著太陽真經的本體也沒有用,你不也知道了嗎?太陽真經的意識體已經被我種在全維原子中也映射到我的意識島內,我不死它無法完成完全剝離。”

楚阡:“它既然選擇了你便屬於你,我沒興趣。”

謝曇單手握拳,但太陽真經並沒有應她的召喚。

楚阡看出謝曇想做什麼,解釋道:“是第一超餘質暗者出產的意識金屬。”

“…這世界果然沒有完美的道具。”謝曇:“兩個超餘大導師彙集在一處,你們膽子真夠大的。上次…第一超餘質暗者還在外蒙古,他還沒到華夏基地。”

楚阡不再發表言論而是在一邊安靜的無視謝曇的諷刺,他衝坐在樓梯上的孩子招了招手,人們看到他表情上出現很淺淡的笑容。

司蒼布的空氣隔膜消失,柏學像個小炮彈一樣的跑過來衝進楚阡懷裡,疊聲喊著“大伯!大伯!大伯!”

楚阡伸手抱住柏學,表情徹底柔和下來。

謝曇明明看不到一切的雙眼中出現難解的神色,她衝陳栗伸手:“送我上樓,栗栗。”

陳栗伸手扶住謝曇卻看向兆青和陳陌。

謝曇不知想起什麼說:“你用這種方式,不怕衝擊波時我不為你們倒出…太陽真經中的能量嗎?”

楚阡:“你在華夏幸存者基地周圍曾遇到衝擊波,溫承天推算金色超餘數量大於某個數量會引起太陽真經的共振,太陽真經被動釋放,當時在華夏幸存者基地的所有金色超餘都得到過能量。”

“嗬嗬…你們早就算計好了。”謝曇環顧四周。

俞升閉上眼一算,楚阡來了之後他們這裡剛好超過五枚金色超餘。楚阡、司蒼布、陳陽、陳陌、自己、以及剛融合金色超餘的儀知桓。

“第一超餘韌者,你知道人類最可悲的事兒是什麼嗎?”謝曇說著垂下眼皮,“是太過相信自己的推斷,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多少枚超餘聚集在一起都不會引起太陽真經的共振。我說過…你未必能承受這個決定,誰是主誰是客誰是被消耗的牌…走不到最後我們都沒有真相。”

“我不要你口中的真相,”楚阡連看都懶得看謝曇,“你也沒有一句是真心。”

謝曇冷笑幾聲化成苦笑:“我有沒有真心?你有沒有心都難說。你做了一切不過是因為拒絕不了變強這兩個字,陌必然會留在這裡承受後果。所謂大先知導師說出的預言,真那麼重要嗎?”

“原來剝奪金色超餘的實體真的有用。”楚阡頷首,他隻能撿著自己能應對的話說,至少這部分信息並非準確信息,溫承天猜對了。

“你們猜的?嗬嗬,我,真無恥。”謝曇:“可你們口中的有用代表什麼?你以為這一次我的決定和當年在華夏基地周圍一樣?彼時我對太陽真經的控製不足…無論如何此時太陽真經的意識體已完全長成。預知?預知最美妙的地方則是未來不來,它永遠沒用!”

楚阡麵上露出不耐,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曇:“我認為你們貪婪且狂妄,就算你次次像是掐著點一樣趕上了衝擊波意識能量濃度點和太陽真經特化能量峰點時產生的雙重能量巢又如何?太陽真經未被種下前已經多次被抽取能量,你真的認為你們這批人就做了完美的準備?”

楚阡勾起嘴角笑的諷刺,目光灼灼的看著謝曇說:“謝曇,你到底想要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