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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宇忍著忍著在寄生幼蟲掛到他手套上時差點崩潰,他腦子裡布滿了彭鈺和吳蓮生的的影像,他眼珠顫動心都要停了。

寄生幼蟲的存在是一種無差彆的存在,除了暗物質金屬它可以穿透所有防護隔離手段。而作為需要手術的醫生,暗物質金屬所做的手套會降低他們的敏感度讓他們無法操作。

應羽嘉給的東西讓寄生幼蟲讓它們失去了對朱成宇和瓦連京血肉的興趣,但仍掛在他們身上企圖往外麵走。

朱成宇抖的像是秋天的落葉無法再操作為謝曇開其他還封閉著的竅,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孩兒伸手還未碰到朱成宇的手指上那寄生幼蟲就仿佛害怕一樣的回到了謝曇的身上。

瓦連京沒說話,他無視著已經爬滿他手部手腕的寄生幼蟲,為謝曇開著其他幾個竅,打開的竅越多爬出來的寄生幼蟲越多。似是時間的原因,他們曾經看到鑽入吳蓮生彭鈺身上的寄生幼蟲不過一掌長,如今一隻都得有一米長。

應羽嘉帶來的四個小孩兒對這東西完全不害怕一般,其中一個小孩兒還伸手點了點瓦連京的手腕,寄生幼蟲如剛才在朱成宇手上一般脫落回到謝曇身上,就仿佛謝曇才是給它們帶來安全感的存在。

朱成宇歇了一會兒,將所有懼怕的畫麵都仍在腦後穩定住自身協助瓦連京繼續為謝曇開竅。液態的暗物質金屬澆入謝曇的七竅,液體流動凝固後便與她的骨骼形態嵌在一處操作起來極不容易。

足足弄了四個多小時才將七條已經凝結成塊的暗物質金屬切成二百多塊拿了出來,瓦連京確定謝曇七竅已開時才抬起頭,這一眼讓他也一晃。

一層一層細如發的寄生幼蟲將謝曇整個身子都鋪滿,那情狀太可怖了。

瓦連京擺擺手朱成宇收到退後幾步貼在牆壁上但並未離開,他的頭倚在牆壁上,這一刻感覺自己終於不怕這些要命的生物了。

瓦連京知道過了這村便沒這店,脖子上的墜子必須還給應羽嘉,而這四個能鎮住寄生幼蟲的‘小孩’也不會再來。他用最小的鑷子挑起一根寄生幼蟲用他的視角仔細觀察,他必須把握這天賜的機會儘可能的得到更多信息。

應羽嘉在隔離室外看著瓦連京的動作,但難得她並未露出想要催促的表情而是囑咐:“應雲,叫‘他們’起來吧。”

接下來的畫麵讓兆青把被寄生幼蟲覆蓋住的謝曇都給拋在腦後,驚詫的看著屏幕。

應雲走到應許身邊說了什麼,他們便見到應許吟誦起他們聽不懂的話語,緊接著周圍的棺槨顫動起來。

百裡奚從一側躍起帶著酈水站到謝曇所在的隔離板房之上,酈水手中長劍收起拿出一把古琴盤腿而坐。

所有棺槨側麵的‘門’被震開,一個一個屍體從裡麵跳了下來。那些‘屍體’仍閉著眼踩在泥土之上左右晃著僵硬的腦袋,讓他們似乎也懷疑為何歸來而略顯躁動。

酈水彈奏出來的聲音無法形容,像是劃破青空從天上而來又像是震碎厚土從地府而鳴。百裡奚轉動著手中的念珠,嘴裡念出令人心生安寧的法咒。

‘屍體’被酈水的古琴之音安撫,跟隨著百裡奚的念誦開始合為一隊,拖著僵直的軀體向著應羽嘉所在之處合攏。

這個場麵不止鎮住了兆青,也讓守衛著劍齒虎二代的洛書軍騷動,不少洛書軍兵人跳到劍齒虎二代之上,武器已在他們的手中生怕異變。

隻不過越看人們卻又越安靜,因為這些再次站在地麵上的屍體穿著形態不一的衣服,全身上下布滿各種刀槍劍戟和槍支彈藥留下傷痕,那是他們死去後仍帶著的‘榮耀’和‘勳章’。

“甄鳳,到裡麵去,將寄生後的‘故人’送進你的全維原子。”應羽嘉的表情終於開始鬆動,眉眼之間露出三分哀思。

甄鳳看了一眼楚阡,楚阡:“去。”

陳陌:“我護著他。”

楚阡看到陳陌手中的銀色暗物質之鞭:“好。”

應羽嘉扔給陳陌一條和瓦連京他們相同的墜子,似是開玩笑又似說悼詞:“手腳輕些,他們會散架。”她看著甄鳳又說:“你不需要。”

陳陌點點頭正色回:“是。”

甄鳳:“放心,嘉姨。”

有那麼一刻並非敬畏神鬼,而是他們能從這些‘屍體’身上看出一樣的戰意。任何死亡的戰士都值得尊敬,無論何時用何種麵貌再次出現在陽光之下。

陳陌帶著甄鳳來到隔離室,小孩兒見到‘屍體’們時換成了三角的站位,一個小孩兒赤手拎起一條寄生幼蟲送到了‘屍體’的手中,甄鳳見狀立時將‘屍體’送入自己的全維原子。

整個過程就好似另一場葬禮,而兆青他們則是作為觀禮者看著已經死亡的人步向所謂的重生而陷入他們眼中永恒的地獄。

一個‘屍體’停在甄鳳麵前時明顯多停留了片刻,但仍舊跟隨著甄鳳的手進入到甄鳳的全維原子之中。

日光傾斜,最後一個人經過應羽嘉的麵前。

應羽嘉的臉上終是出現再多經曆再也壓不住的情緒,麵前的‘屍體’在她眼中仍擁有難解的意義。

應羽嘉伸手拂過穿著短打勁裝‘屍體’的肩頭,‘屍體’側了側頭應羽嘉立時道:“彆睜眼…,直接過去就好。”

百裡奚的引導和酈水的琴聲停止,他們不敢再站在高處躍下來站在應羽嘉身後。

‘屍體’閉著眼勾住應羽嘉的手用僵硬的手指撫過應羽嘉的手心,似是寫下了幾個字又或者是說出無言的眷戀。他們腕子上掛著一對兒鐲子,任誰都能看出這兩枚鐲子上的花紋能合到一處。

應羽嘉早就沒有淚水了,她像是囑咐遠行的人那般說:“家裡一切都好,孩子們在那邊也很好,你安心的去吧。”

站在劍齒虎二代裡的淩兆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咬著自己的手指,她突然後悔因為自己不應該在剛才對應羽嘉咄咄逼人。

“原來每個人看似輕飄飄說出來的一句話背後都有著我們理解不了的代價和付出,”淩兆真說著轉身走下車,即便回到前一刻那些話她依然會說,但更重要的是她必須過去把更想說的話說出來。

任兆青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所謂‘屍體’的替代背後似是存著他們不懂的意義,一個懂得眷戀帶著戰意的‘屍體’真的不算生命嗎?真的就應該成為接替他們去被寄生幼蟲寄生的皮囊嗎?

應羽嘉目送著最後一位‘屍體’進入甄鳳的全維原子,再回首時周圍的棺槨已被應許收起。

應許走到應羽嘉身邊動了動嘴,楚阡等人沒有聽到聲音應羽嘉卻點了點頭。

應羽嘉:“酈水,轉告兆青幫我看顧好甄鳳,在未得到我消息前不得讓任何人傷害甄鳳全維原子內的特族蟲,明白嗎?”

“知道了,羽嘉。”酈水的眼神中充滿悲哀,她握著應羽嘉的手良久還是未說出安慰的話。

應羽嘉笑了笑:“同樣的話不必說兩次,我比你更清楚他已不在了。”

“我知道你不會懷疑自己的決定,但事發之時不免會讓你動搖,”酈水指著不遠處的身影:“彆著急,羽嘉。”

應羽嘉看到一堆人,問:“你讓我看什麼?”

酈水:“看那個最高的孩子。”

應羽嘉:“天子超餘東倉貢布。”在她們這族眼中,本名無法遮掩。

酈水說:“兆青他們喊他司蒼布。”

“司蒼布…司…??”應羽嘉反映了片刻,搖搖頭說:“…作孽。”

酈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羽嘉。”

應羽嘉:“天意?這兩個字不知道圈死了多少鮮活的生命,我們、你們、兆青他們誰又逃得出去?”

“曾經一切以你們開始以人類結束,而這一次用人類做開場一定會有另一個結果的。”酈水說著拍了拍應羽嘉的手背,“如果你不懷疑自己的決定就彆讓這一切把你也給纏住。”

“看吧,再看、再說吧。”應羽嘉握了握酈水的手放開酈水,對楚阡說:“我不和溫李家的人交涉,你們自行斟酌…”她說著看向纏繞血藤組成的圍牆處,顯然溫李家的人就在外麵。

“羽嘉,真對不起,我對我說出的話感到抱歉和害臊,我不應該認為你所做的決定是簡單意願的達成,”淩兆真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站起身雙手合十交握著說:“我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弟弟。”

應羽嘉深深的看著淩兆真,像是通過她看向華夏基地的首腦們一般。她說:“淩兆真,這世間充滿機遇卻沒有重來的機會,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執著於穩固既有的地位將永遠不能獲得真正的權利。”

“我明白。謝謝你,羽嘉。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這兩家人的連接,但如果一切有機鋒,我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樣選擇正確的方向放開手。”淩兆真:“至少我和我的孩子們會用全力守護洛書,我們的下一代終將不同。”

應羽嘉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你應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