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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最溫暖的地方便是心口,當心不再搏動時再多的思考都會是冰冷的。

兆青,“謝曇,你還有可能回來嗎?”

[謝曇:“清醒沒有意義,兆青,我看不到、聽不到、也嘗不到這個世界的任何美好。”]

兆青:“我一直不敢問你…殺死我們你的代價是什麼?你說過寄生幼蟲是一種因為我們而提前到來的代償,而你不被允許傷害特化生命,你的代價呢?謝曇。”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東北用來挽留他的極淺傷口是謝曇用脖子上的撕裂換來的。

[謝曇:“謝謝你發現我已經死了,兆青。你是唯一個發現我已經死掉的人…”]

兆青捂住臉,謝曇這一句話宣告了他所知的真的存在,有些事無法挽回。

“!!!!”眾人。

心思柔軟的人因為這句話而落下淚,陳栗紅著眼想問些什麼卻說不出口。他們曾經責怪謝曇為什麼要拿他們的生命做誓約,而此時卻說不出任何詢問的話,因為謝曇也用生命做出了誓約,一個永不能歸的誓約。

兆青心中隻剩悲哀卻無一絲恐懼,怪不得那時謝曇向他要求吃些東西。

人在臨死前,隻要還有片刻意識總會想要吃最後一口東西的,即便沒有味道即便口感如砂礫,作為人她也會想帶著最後一口人間煙火離開。

[謝曇:“不必悲傷,生命的背著死亡我們誰都逃不過,我隻不過和彭鈺吳蓮生走在同一個方向上而已…並無差彆。”]

兆青:“你既然能用太陽真經的而力量帶我們回來,為什麼不能把自己也帶回來?”

[謝曇:“因為我仍帶著人類的自大,死亡是我期待的結果我本沒想回來,我以為我用我的死亡可以僥幸讓你們擁有相對意義的公平和更多偏愛,卻忘了我既然要公平太陽真經會將這種公平貫徹到底,將寄生幼蟲也提前帶了過來。我被寄生幼蟲拖在此時此刻,回不到過去也走不到未來。我尋求死亡而永遠求不得,這就是我使用其他方法打開太陽真經的代價,正如同蟲族也是太陽真經被打開用於人類生命的代價…我真可悲,我算來算去仍是走向了我最厭惡的那一條路。”]

兆青:“真的沒辦法解決嗎?哪怕是開啟其他石板都無法解決嗎???”

[謝曇:“你也擁有石板,我們都很清楚你所問的答案,不是嗎?”]

兆青看著陳陌後者輕輕搖了搖頭。

應雲和張子龍相視一眼,無論如何悲劇總令人無奈,某種意義上謝曇和他們送進甄鳳全維原子中的故人一樣都失去了純粹的死亡。

[謝曇:“我和太陽真經的偏愛同處一地令你們得到了相對的公平,這是我選擇的唯一一件事兒,即使讓我變成我最厭惡的那種人我也不後悔。慶幸的是將以後應出現的寄生幼蟲拽到現在而並非創造出更多無法控製的生命,寄生幼蟲的出現拖住了我死亡的腳步,所以我更不能讓寄生幼蟲脫離我的掌控對你們造成傷害!你們受傷我就輸了!因此我告訴你們封住寄生幼蟲的方法。我知道到了這裡應羽嘉會幫你們找到方法,我和她仍有一賭她避免不了,我的死亡連帶著太陽真經…出現變化。我在死前封住了現有蟲族的成長線,一個月左右除了甄鳳和我全維原子內的蟲族不再有蟲族可以繼續成長。我想這也是和你們坐在一處卻不同族的人所說的‘一月之內並無異變’的原因吧。”]

兆青:“謝曇,你還能撐多久?”

[謝曇:“放心,足夠你們問出我想回答的每件事兒。”]

“不,謝曇。”兆青看著屏幕裡謝曇毫無生機的身體,說:“如果你沒有多少時間我們就都不問了…謝曇,你還有什麼願望嗎?死者為大,謝曇。”他說著捂住臉,荒唐感滿到令在場所有人都僵住不知如何回答的狀態。

隻有真的遇到才會明白彆人的心情,在看見死屍站立後的這一刻他們似乎明白應羽嘉和她那位故人最後告彆時的心情。

一次又一次被剝奪死亡又回到人間,唯有這一刻真覺荒唐。

這不是個有效的溝通,在場會說話的人很多、太多問題縈繞在他們心頭卻沒有任何人開口。震懾他們的不是死亡,而是生命長河被猛然阻斷的悲傷。

擁有對於特人來講可以無差彆提供特化能量的太陽真經守護者謝曇死在了他們眼前,特人類的掙紮在此刻顯得異常可笑。

應雲和張子龍也緘口不言等待著謝曇的回複。

良久之後,[謝曇:“替我種花吧,兆青,種在洛書身後的那片草原上。”]

“什麼花兒?”兆青壓住喉頭的苦澀,那片草原也是他們洛書軍的墓地,是啊,墓地應該有花,應該有這世界上花期最短卻最美的花兒。

[謝曇:“曇花。我母親說她懷我的時候夢到了漫山遍野的紅色曇花開放。”]

“行,我去找曇花種子,你既然說了就定有紅色曇花,我會種滿整個山坡。”兆青抽了抽鼻子卻沒有流淚。

[謝曇:“好,既然你應許了我的遺願,那你們問吧。我們都清楚在一切塵埃落定前太陽真經不可打開,所以你們不可能從太陽真經中找到答案。我的時間不一定夠你們問出我想回答的每件事兒,我必須封存我最後的時間至到那一刻來臨。”]

“問吧,你們問吧。”兆青說著陷入尋找,他的小世界中種了很多植物但沒有人會刻意去種花兒,曇花雖不少見卻從未見過紅色的曇花。

特化後的植物均帶著深深淺淺的黑灰,可能有黑曇花卻未必能找得到的紅色的曇花。但遺願在生者心中帶有很強的效力,窮極一生哪怕是用儘方法兆青也要得到一株紅色的曇花。

趙然斌仍是忍不住用極小的聲音脫口而出:“真他媽荒唐極了…”這一刻她竟不知道哪一種死亡更讓人無法接受,是彭鈺那種經曆了一切痛苦緩慢走向死亡的死亡、還是謝曇這種在死亡之後仍見死亡的死亡。

謝曇旁觀了自己死亡的全過程並被留在了死亡裡。

俞升深呼吸幾次,這一秒他真的很想讓承天等人進來,他希望天子智明者能夠幫他們穩定的輸出問題得到信息。但也許溫承天等人坐在此處,他們頂不住會同意謝曇進入帝中區,那麼謝曇將持續自己的死亡而不發一言。

思及至此俞升找回了理智,終其一生死亡不可避免而最寶貴的是時間。

俞升:“我很慶幸還能和你溝通,謝曇。你的時間很寶貴,哀悼的事兒我們之後私下做。”

[謝曇:“謝謝你的說法,我不需要參加我的葬禮。”]

“好,”俞升維持著心緒將理智拖到最前,說:“是質暗者成長的終極路徑嗎?通過意識髓鞘的變化同步得到被意識觸須連接人所聽看聞嘗摸得來的信息??”

[謝曇:“我已朽壞無法走到質暗者的終極,我隻確定質暗者能夠擁有這種能力,是不是終極我不知道。”]

俞升:“母蟲成為腦巢後是什麼狀態?是否可以活在自己的全維原子內不被發現?”

[謝曇:“寄生幼蟲進入腦巢完畢後需要在自然世界內生存勾連住特人意識島形成對接態、啟動下一步特轉的前提條件。”]

“您的意思是寄生幼蟲會在選擇自然世界中的超特生命做勾連成對,那如果當下在全維原子內的特人類能躲過?”俞升。

[謝曇:“特人類中的超特人躲過了又有什麼意義,太多特人在自然世界之中了。”]

“不受距離限製?”俞升。

[謝曇:“不受距離限製,目前就我所知對方持有特人的量和蟲族即將產生的寄生幼蟲基本匹配。”]

“呃,明白,”俞升心說:這意思是是說黑教會那邊準備了足夠的特人類。

“等一下,”秦風忽然打斷,問:“寄生幼蟲是必然勾連成對的,是嗎?如果特人類的量不夠呢?”

[謝曇:“寄生幼蟲進入休眠期,無論多久特人類總能找到繁衍的方式吧。”]謝曇顯示在眾人意識島上的信息沒有情緒,但眾人還是感覺到了她的譏諷之意。

秦風:“我們和黑教會之間還不能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任何敵方的人員折損都意味著我方的百姓有可能被勾連成對。”

[謝曇:“這個教訓你們作為人類時不知吃過多少次,內戰隻有輸沒有贏。蟲族是人類創造出來的生命,自是要負責到底。”]

“不引戰、不怯戰,犧牲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楚阡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將焦慮的人都按回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