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場(1 / 2)

今年的這一年關,是顧準過得最舒心的一個年關。不用擔心屋頂會不會漏雨,也不用擔心兩個小的衣服夠不夠穿,甚至都用不著擔心家裡的筆墨夠不夠用。

自打處進來之後,顧準的一切吃喝用度都用不著自己來操心。若不是他不習慣有人伺候,李夫人甚至都要把丫鬟小廝給他配齊了。隻是顧準不要,顧長安兄妹倆卻不得不要。李夫人以顧準忙於溫書為借口,愣是塞了兩個丫鬟過來照顧兄妹倆的飲食起居。在李夫人看來,讓丫鬟服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之前沒有那是因為條件不許,如今她有心養孩子,自然該精細一些。

惟有顧準總覺得有些彆扭,他不喜歡有人入侵他的生活。好在兩個丫鬟都算安分,因為記住了李夫人的教誨,平日裡裡並不在顧準麵前打擾。

不知不覺,這個年就過完了。

顧準在李況的監督之下,將四書五經都已經讀得爛熟於心。這些內容他的張先生那兒都已經學完了,那會子顧準總覺得自己學的不錯,可前些日子被李況一考之後他才發現有些內容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單這幾本經書,若是想學懂吃透的話是十分考驗老師水平的。

好在李況的水平毋庸置疑。

他總是能用最簡練的言語給顧準一種醍醐灌頂之感。除此之外,餘下經書顧準也得一樣不落地統統學完,李況對於這些基礎的東西十分較真,有時甚至不嫌麻煩,一個字一個字地摳,每次考校時也要抽出不少時間給讓顧準溫故而知新。此外,李況也已經開始訓練顧練習詔、判、表、誥之類的公文,以及一些簡單的時務策。

這些往後鄉試會試都得要考的。

不過這些事情急也急不來。用李況的話來說,尋常人學透這些也得花好幾年甚至好幾十年的功夫,短短幾個月就想把這些東西吃透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隻能學了個大概。且這件事情也不是頭等大事,如今也不考,慢慢學根本無礙。

然則顧準學習的速度跟悟性也真叫李況大開了眼界。他從來沒見過學東西這麼機靈的學生,不僅學的快,悟得也快,關鍵是還能吃苦。他給的那些書可不少,想要全部都看完的話得不眠不休才行。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可顧準不僅做到了,還做的非常的不錯。

這學生,收的可真實有水平,看來是他慧眼識金,調·教有方了。不知不覺間,李況對於顧準的要求便又高了不少。

也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李況對顧準的好感度也逐漸升高,如今都已經變成70了。

按照係統的定義,70的好感度已經非常高了,代表李況已經徹底認可他了。但是顧準還是覺得不夠,他需要的不僅僅隻是認可。李況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李況、不能讓自己失望。

十五一過,距離第一場縣試也就越來越近了。

時間越緊,顧準越是不敢放鬆警惕。上回見麵李況半開玩笑地告訴他,既然都已經準備了這麼久,這回若是不拿個小三元似乎也不過去。

話是玩笑話,可顧準記下了。為此,他這段時間就沒怎麼休息過,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隻要屋子裡頭沒人他都會呆在係統空間裡奮筆疾書。

係統從來也沒見過這麼上進的人,就連它都忍不住想要勸上兩句:“那個……你要是覺得累的話,乾脆歇一寫好了。”

這麼一天天的高負荷學習,就是在空間裡人都受不住吧?係統暗暗揣測。

顧準對此充耳不聞:“這麼好的機會,你竟然讓我歇著?”

“勞逸結合懂不懂啊?”

顧準輕笑,它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疾苦的係統,自然不能理解他的感受。顧準這麼多年來都被人輕視、被人打壓、被仇恨壓的喘不過氣寸步難行,他早就將科舉看成是自己唯一的指望。上一回不能參加縣試就已經叫他耿耿於懷了好幾年,如今托了李大人的福,他才能平平安安的熬到考試這天。這樣的好機會,顧準自然要把握住。

在他的人生信條中,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顧準覺得,李況之所以願意收他當徒弟無非也是看中了他的天賦。在這種情況下,顧準就更希望自己能考的好了。隻有考的好了,考中了小三元,他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

係統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

有個任務它都已經看到好幾天了,但是見顧準似乎對考試著了魔它也一直都沒有提。直到今兒,這任務要是再不下達的話都快要過期了。係統眼睛一閉,心想來就來吧,反正這也如了顧準的一不是嗎?

它叫了顧準一聲:“有個新任務你要不要接?”

“說說看。”

“參加縣試、府試、院試三場科考,奪得案首。任務獎勵,過目不忘丹。”

顧準微詫:“這是什麼玩意兒?”

“係統丹藥,吃了能過目不忘的,而且還是永久性的哦。”係統語調上揚。

顧準來了興趣:“行,任務我接了。”

係統忙問:“這任務接了,那上次任務獎勵的那匹馬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取出來?”

顧準遲疑了一會兒,道:“過些日子吧。”

住進來了之後他才明白,上回高修文說的騎馬有大用處是什麼。年後馬上就要春耕了,過段時間師父會領著衙門的人去山中射獵,免得春耕的時候山上那些傷人的野物跑下山來糟蹋莊稼。顧準如今住在這邊,貿然弄出一匹馬來,實在是不好對外交代。

是以這些事情還是等過了這回的縣試再說才好。

顧準這邊安心準備縣試,高夫人卻不知為何陷入了焦灼中。原本母子倆都已經孤住一擲,下定決心要作弊了。但臨近考試這幾日,高夫人突然又變得格外的敏感,若不是這年頭□□實在是難以操作,她都恨不得直接雇個人把那個門客給殺了。

隻有死人才能保密。

但現在她沒這個能耐,更沒有這個膽子,所以高夫人隻能一遍又一遍地跟高修文確認,確認他真的把那些東西給燒了。

高修文被他娘弄得自個兒也躁起來了:“燒了,都燒了,就連試題我都已經背下來全燒了。您還要我再說幾遍?!”

“我這不也是擔心麼?”高夫人坐立難安,“按理說不該出事,可我最近也不知怎麼回事眼皮子一直在跳,昨兒去廟裡求了個簽,還是一個下下簽。”

“那廟裡求的簽什麼時候準過?上次高修明那家夥去科考,你去求簽,和尚還說你能如願以償呢,結果到頭來不還是被他考上?”高修文依在椅子上,麵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