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縣試(一更)(1 / 2)

擦身而過的刹那,鄧季文臉都歪了:“這人腦子沒毛病吧,都到了考場了還囂張成這樣?他真不怕言多必失?”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他們先來的?憑什麼那個高修文反而擠在他們前頭?鄧季文怒視前麵那個蠢笨的背影,被他這麼一攪和,今兒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晦氣!

顧準安撫道:“這麼多人看著,彆失了態。”

“我就是看不得他這麼一副輕狂的樣子!”鄧季文討厭高修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最開始討厭的是他名字裡麵跟自己重了一個字,後來是討厭他臭顯擺,仗著自己家裡有些錢就不把彆人當人看。這樣的畜牲,走在路上怎麼就沒被人打死呢?

“不過我看他那樣子應該囂張不了多久。待縣試結果出來,自然會原形畢露。”

鄧季文說完,這才注意到顧準手上拎著的東西。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了他一大跳,“你怎麼帶這麼大一個食盒?”

顧準失笑:“李夫人怕我在考場裡頭沒吃的,非得叫我帶過來。”

“你……你這運氣也太好了。”鄧季文羨慕得不行。

正感慨著他什麼時候也能得到知縣大人的青眼時,包括顧準在內排在前麵的幾個人便也過了第一道關卡。

入場耗費了不少時間。縣試每三年一次,每年的縣試都格外的鄭重,除了查探學子身上所帶之物,就連替他們做保的廩生都要一一比照,確保所保考生並無冒籍、匿喪、頂替、假捏姓名,身家清白之類,如此一一無礙後方許應試。各種環節,無一不細,生怕出了一點兒差錯。

等到顧準這一批次的考生入場之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進了考場之後,顧準才打量了考場一眼。上一回他本來是可以過來參加縣試的,隻是遭了小人的暗算沒有親身經曆一遭。如今這還是顧準頭一次進考場,即便是他一貫老成,眼下也難免要分出一些心神來觀察周遭。

這考場……真與他想的毫無二致呢。

就連係統看過之後也是興致全無:“這裡看著可真像是個牢房。”

顧準不置可否。

等拜過主考官,領了號去了自己的號房之後,係統更是瞠目結舌:“這玩意兒怎麼逼仄成這樣?比外麵看著還寒磣。”

這麼小的一個破地方,要睡覺,要吃飯,還要考試,這不是讓人受罪的嗎?係統覺得它要是被困在這裡困個四天,那絕對是要困出毛病來的。

顧準卻已經提著東西進去了。這裡條件雖差,但好歹算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至於逼仄狹窄,這些都不是問題。

本朝規矩,縣試統共四場,一場一天,一共四天。等所有的卷子批閱完畢,按分數排名次,在榜的人才能再接著考下麵的府試。

顧準入座之後,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餘下的人也漸漸坐好了。考場中的學官點了一下人數,記下了今日所到人數與各空號房的考生姓名,便去彙報主考官準備開考了。

今兒來的主考官乃是府城那邊的學官,高知府得知李況不能主持縣試之後,立馬便推了與自己相熟的周學官來主持科考。高知府派自己的人,無非也就是想看看這一屆的考生裡頭有沒有什麼好苗子,如果真的有來府試的時候可以再細細觀望一遍。高知府這麼多年穩坐知府之位靠的也就是人緣不錯,或者說他善於拉攏和經營,臨安府裡頭,有頭有臉的那些人幾乎沒有一個是與他交惡的。

官場上行走,人脈才是重中之重。高知縣深諳其中之道。是以高知府與高崇德雖同為高家子弟,可高崇德比他這位長袖善舞的堂弟,那還是差了不少的。

一刻鐘後,西排考場的考官敲鑼三下,縣試也就正式開始了。

顧準取了稿紙之後,先寫上自己的姓名籍貫。第一場考的內容也不難,顧準在看到題目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大概。考的內容無非就是四書五經上麵的內容,並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這種程度的考題,顧準敢肯定自己從來沒有在他師父那邊看到過。因為他師父每次給他出的考題,可比這些難多了。做慣了那些難題,如今再回過頭看這些容易的便十分順手了。

一場考試雖有一天的時間,但顧準卻連半個上午都沒有用完,便已經把題目寫完了。

吹乾了墨,顧準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他其實並不是什麼粗心的人,但是既然有這個時間,他又為何不仔細檢查一遍呢?若是因為失誤反倒被扣分,那可真是冤大了。

係統看他一字一句的檢查的這麼認真,忍不住插了一句話:“其實不用檢查了,我都幫你檢查好了,沒有錯的。”

顧準不突然得被人打斷了,臉色微冷:“我讓你幫忙了嗎?多事。”

“你這人可真……”不知好歹!

係統決定冷他一下。

可這招對顧準根本就沒有用,因為他就算意識到係統在有意冷著他也不會太在意,說不定反而會慶幸係統終於討喜了一次。

檢查完了發現並無錯處之後,顧準才打開了食盒。裡麵帶的東西五花八門,除了零嘴,最多的便是餅與鹹肉了,最底下竟然還放著一壺果酒,大抵也是怕他在號房裡待得久了嘴裡沒有滋味兒。

這一盒子的吃食不可謂不豐盛,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耐放。雖然如今天氣還有些冷,一般的肉放在號房裡頭,放個四五天那也肯定是會壞的,為保險起見,李夫人直接讓人做了一盤鹹肉,且還是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做好了的。又新鮮又提味,配著大餅吃剛剛好。

縣衙裡頭,李況正好也說起了顧準。往日中午一道用飯的時候總能看見的人,如今突然不見了,怪讓人不自在的。

李夫人隻顧著給兩個孩子挑魚刺,沒怎麼注意他,等注意到的時候這都不知道是李況歎的第幾口氣了。

李夫人也覺得他該:“早這麼擔心,方才怎麼就不去送送?”

李況木著臉:“胡說,我幾時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