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探監(1 / 2)

大堂裡所有人都是一副一言難儘的樣子。

這高修文的腦子也不知怎麼長的,該不會真覺得納人家當小妾是施恩於人吧?雖說富貴動人心,但總若是人家不願,霸王硬上弓未免太可恥了些,怎麼著,還真以為自己家有多了不得,以為人人都想進他家做妾不成?

隻是高家母子倆卻不這麼想,反而覺得王維穀利欲熏心,高夫人直接嘲諷:“當個妾還不夠,難不成還想讓你妹妹正兒八經嫁到我們高家?笑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你們也配?”

王維穀並沒有暴怒,隻是陰惻惻地來一句:“如今的確不配了,我們王家再低賤,也不會讓自家女兒嫁給一個科舉舞弊的階下囚。”

高修文一臉猙獰,正要衝上去揍人便被官差給扯住了。

高修文不服,咆哮道:“是他!李大人,是王維穀攛掇我作弊的,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是主謀!如果不然他怎麼會有封密信?我們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都在旁邊聽著,李大人您信我,這件事情真的是他指使的!”

李況冷冷地問了一句:“可有人證物證?”

高修文忽然愣住了,證據……他一時半會還真是謅不出來。

李況拍了一下驚堂木:“若無證據,休得胡言。來人,將高家三人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陳楓立馬帶著人下去。

都是帶著一副鐐銬,這會兒再想反抗都沒機會了。高修文還在那兒不服,嘴裡嚷嚷著自己冤枉,分明是王維穀的奸計,他是最無辜的那個。

邊上的人聽著這話也就笑了笑,明明是自己動的作弊的心思,也是自己去考了科舉,這會兒出事了倒是把什麼責任都甩給彆人。

沒一會兒,大堂之上便空了不少。

顧準走到王維穀跟前,緩緩道:“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王維穀目光複雜的看著顧準。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眼前這個人,若不是因為他的話,高修文也犯不著盯上他妹妹。王維穀很想問顧準是不故意的,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問不出口。事情已經變成如今這個地步了,再去追究早已經沒有了意義。更何況,顧準已經成了李大人的親傳弟子,這時候若是與他交惡的話,他往後在縣城裡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王維穀扯出一抹不好看的笑:“過獎了,我才是對你刮目相看,顧師弟。”

顧準越過他,徑自走到李況跟前。

王維穀轉頭看著這師徒兩人。他不懂為什麼顧準總是有這樣的好命,身邊的貴人一個接一個,每一個都對他伸出援手。為什麼他就沒有這樣的命呢?老太爺啊,你可真是不公平。

王維穀也就隻站著看了一會兒,便有人請他出去了。看看吧,這就是差距,他告一個高修文都要被審問半天,他知道李況看出來了他的算計,隻因沒有證據,奈何不了他,所以隻能把他放走,但終究還是不待見他。可顧準呢,他什麼都沒做,就能泰然處之的住進官舍,甚至連高家的案子都能插一手。

何其不公!

顧準的確也那兒問案子的事,看這個樣子高崇德的事情今日是審不得了,顧準想問問李況的打算。

是明日審,還是後日審,還是此事根本就輪不得他們審?

李況也是剛剛才把那本賬本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僅僅隻看了一個大概,他心裡便沉了又沉,對這個案件的惡劣程度也刷新了認知。待顧準問往後要如何審問時,李況直截了當道:“此案牽扯甚廣,遠不是我能處置得了的。我待會兒寫一封奏書上去,快馬加鞭送到京城。你也彆著急,且看看京城那邊如何安排吧。”

“要多久?”顧準追問。

“很快。”

李況說的很快並不是什麼敷衍,實際上,這種案子從他們鹽官縣上達天聽,也不過隻有短短兩天的時間。

此案確實重大,光從這個賬本上麵看受賄的遠遠不止高崇德一人,就連府城的那一位高知府都深陷其中,還有鹽場大大小小的官員,隻怕都有牽扯。

朝廷那邊具體是個什麼反應李況不知道,隻是李家卻都出了力。前些日子李況修書一封送至京城,將高家人的所作所為寫的清清楚楚,李家人知道李況的意思,所以在此次也是再三進言,不給高家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才不過半日,朝中便已經有了安排。

與此同時,鹽官縣這邊也是絲毫沒有閒著。鹽場的官吏無論大小都已經被捉進衙門審問了一通。結果毫無例外,這裡頭竟然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即便有些人貪的不多,但依然也都貪了。高崇德做得也是心狠,他也知道一個人受賄有風險,索性拉著身邊的人一起受賄。大家都栽進了漩渦裡頭,那就沒有什麼貪不貪的了。

李況這兩日就沒露過笑臉,區區一個鹽官縣就已經貪汙成這樣,那彆的縣城裡頭、彆的府城裡頭呢?李況根本不敢想。

與他不同,顧準這段時間精神變態得振奮。高家查出來的問題越多,他朝越是難以抑製的興奮。他終於還是做到了,要不了多長時間,他便能替爹娘報仇。未必,顧準還特意找李況問了一下,問他自己能不能參與此次案件的審理。

李況看出了顧準的不對勁,道:“這個案子基本已經審得差不多了,後續隻要等朝廷派過來的人重審一遍便可定罪。”

“我知道,我隻是有些舊事想要處理。”

李況沉吟片刻:“我本不想與你說這些,隻是看你這樣子。也不得不說了,這一回高崇德犯的事情有些大,難逃一死。我知道你與高家有一些過節,隻是高家抄家是早晚的事,你實在無需多此一舉。”

李況不想顧準也陷進去。跟高崇德這種人計較,簡直就是自降身份。

隻是顧準對高家人的恨早已經深入骨了:“老師,您說的我都知道,隻是我還是不甘心。”

李況歎了一口氣:“罷了,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顧準感激地笑了笑。

得了李況的允許,顧準直接進了縣衙的大牢。這種地方,正常人根本不願意踏足,陰暗幽冷不說,裡麵的味道也不是很好聞。陳楓自個兒都不願意來,可是顧準非要過來,他卻不能不陪著。

“前段時間裡麵還空著不少,如今倒好,幾乎都已經住滿了人。這麼多人管起來也麻煩,隻盼著朝廷早點派人過來,到底什麼章程也早點與我們說,省得我再跟這些人羅嗦了。”陳楓一邊抱怨,一邊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顧準直接朝裡頭走。

兩側的老房裡頭關的人都不一樣,不過看到官差來了,一個個都老實的不得了,隻有兩處格外不同,一處是高家母子,一處是高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