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撞破(1 / 2)

狹路相逢。

對麵臉上掛著笑臉, 顧準也實在做不到熟視無睹。

皇上沒想到他跟這個少年如此有緣。第一眼見麵的時候隻覺得驚豔,如今第二次見到,卻仍然感慨於對方的好相貌。這少年的長相, 著實是俊美無儔了。

跟他們家老二有的一比。

時人總是對美好的事物抱有向往之心,事也好,人也罷,其實都是一樣的。誰不喜歡看賞心悅目的東西呢?皇上自然而然就靠了過去, 更為自然地打起了招呼:“小公子今兒怎麼又出來了?”

顧準躲不過,隻能回他:“本來準備寫文章,隻苦於沒有思路,這才出來走一走, 找些靈感。”

皇上於是貼心的問了一句:“那如今可找到了?”

這關切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顧準是他家子侄呢。

馮清台很想將聖上拉回來, 彆說對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人來說,這些話實在是有些冒犯了, 就算真的認識那也沒必要管的這麼寬。他們又不是天天閒著,說好了出來體察民情的, 結果碰到了這個小公子, 什麼體察民情的興致都沒了。

顧準不知他們原本的打算, 隻是搖了搖頭。表示還沒有找到。

皇上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又開始念叨了起來:

“靈感這東西飄忽不定, 不可強求,一如作詩寫詞時一樣,你若是非要硬想出來,興許憋個十天半個月也成不了一首詩。可你若不去想它,自在開心地玩鬨一場,說不定靈感便有了。”

顧準也不想輕易回話, 因為他總覺得這人話裡有坑,如果他回了,還會有下一句等著他。

皇上也確實在等著他。

打算等他回了之後,便邀請他一同去體察民情。身邊跟著一個當地的,許多事情問起來也方便。

他真的隻是單純的這麼想,並沒有彆的意思。

隻可惜,顧準壓根就不接他的茬,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皇上沒了招,隻能另辟蹊徑。

他看著顧著手上仿佛拎著一個酒壺,於是問:“這裡頭是打的酒嗎?都說鹽官縣產的酒香,我還未曾聞過個中滋味兒。”

顧準收起了酒壺,解釋道:“鹽官縣的酒是香,隻是我這酒卻比不得那些。這是我自己釀的,初時手生,好容易才得了一壺。今日剛剛解封,正準備帶去給我師父嘗嘗。”

皇上立馬說了一句:“小公子真是尊師重道,可惜,我就沒有一個能夠給我釀酒喝的徒弟。這徒弟釀的酒,再手生也必定是人間佳釀,可遇不可求了。唉……不知我何時才能喝到。”

顧準嘴角一抽。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老爺的厚臉皮的樣子總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真該拉著他過來見識見識,叫他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顧準被這話弄得進退維穀,可對方卻仍然眼巴巴地盯著自己,顯然不是一兩句糊弄的話就能打發的,於是顧準隻能斟酌又委婉地道:“老爺有所不知。此物為葡萄酒,並不少見,且又是學生第一次釀的,隻怕口感上有些欠缺。”

程相跟馮清台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可是他們聽出來了沒用,畢竟他們也管不了皇上。皇上呢,擺明了就是想賴一口酒喝,於是打蛇上棍:“無事,剛好我飲過的酒頗雜,嘗過之後也能給你指點一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顧準若是再不給他喝兩口,那這場子也實在是圓不過來了。

顧準發現自己果然不善於處理厚臉皮的人。沈元徹如此,眼前這個隻見過一次的官老爺也是如此,臉皮厚的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且去客棧坐下吧。”顧準認命道。

一計得逞,皇上心裡正美得不行,轉過頭就領著顧準回了客棧。

此處離他們住宿的客棧也不遠,略走兩步就到了。

馮清台實在是覺得方才有些丟人,所以剛進客棧便快步上前跟他們聖上說了一句:“聖上,咱們喝完這口酒就趕緊出去吧,您不是還要微服私訪嗎?出來一次實屬不易,若不親自看看又怎知外頭到底是何種情況?”

“你說的不假。”皇上點頭表示認可,“隻是朕現在有事要忙,不如你先出去看看?”

“……”馮清台人都木了。

皇上直接略過他去了雅間。

二樓所有的包廂他們都包了,所以進去之後也無人打擾,清幽的很。

顧準上了二樓之後便更加篤定這三人出身不俗了。顧準跟在他師父身後多時,知道的事情也比從前多了不少。原先他隻覺得在京城做官的必定非富即貴,可自從聽了師父的一席話,他方才知道,在京官也有在京官的難處,底層的官員日子過得還不如一般的富商呢。也就隻有爬到高處,風光無限的那些高官,才能享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日子。

譬如眼前這三位看著就貴氣十足的三位老爺。

一進雅間,迎麵撲來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香爐裡飄過一縷青煙,徐徐向上,而後散開。

這香也不知點了多久,味道他也沒在彆處聞到過。不刺鼻,卻醒腦的很,聞著便讓人精神一振。

皇上坐下之後,便有人將茶水杯盞一應準備俱全。

顧準發現自己跟前擺的竟然還是四個琉璃杯。通體晶瑩,沒有一點瑕疵。這樣的琉璃杯,想也知道,必定價值連城。用來裝他的酒實在是可惜了。

皇上卻讓顧準不必拘束。

顧準本來也沒有拘束,他隻是在自認倒黴。若方才站得遠一些也不必遇見這三人、不會被帶到此處,更不會把他原本送給師傅的酒提前解封。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來都來了,不舍點酒水如何脫身?

顧準直接揭開了酒壺。

酒香入室。

程相眉頭一挑,這香味……未免有些太濃鬱了些。

其實比起皇上,程相才是品酒的好手。他一聞到味兒就知道這酒味道肯定不會太差。琉璃盞是透明的,酒一入盞,整個琉璃盞便都變成了紫紅色,顏色煞是動人。

程相問:“這酒當真是你一人所釀?”

顧準點了點頭,還能有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