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徹查(1 / 2)

韓斯年不屑到了極點, 直接站起身,目視對方:“若一個朝廷已經容不得旁人說實話,那便說明, 他離倒台也不遠了。”

程相跟馮清台都嚇了一跳這,話也敢說?

皇上更是怒不可遏。

就是朝中那些最激進的言官,也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彆說是他們了,就是李叔寒, 即便他那般跟蘇家人對不來,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麼過激的話。這個韓斯年他怎麼敢?

“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腦袋?”皇上甚至氣笑了。

韓斯年仍無所謂,態度肆意:“我無牽無掛,左不過就是一條命罷了。你若想要, 隨時都能拿去。死我一個,也好叫天下人都知道, 這蘇貴妃母子倆命貴,動彈不得, 觸之即死。往後他們知道了,並不會有人再去冒犯, 也正好護上了皇上心尖上的人, 這般豈不更好?”

皇上差點沒慪死:“好, 你若想死那但索性如了你的願。彆以為占了那幾分功勞便能胡作非為,藐視君上!”

“我隻做該做的事, 從未胡作非為過。不過,某些人行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一樣不落的看在眼裡。”

“你索性再帶進棺材裡好了。”皇上泄憤一般地道。

這人真的是嫌命太長了,句句都大逆不道。這樣的人,便是砍他一百次次一千次次也不為過。

正廳中劍拔弩張,氣氛灼人。

正是生死一線, 仿佛隻要皇上一句話落地,韓斯年就注定是一個死局。

李況跟顧準卻還守得住,一聲不吭地觀察局麵。

關鍵時刻,皇上本想讓人直接把韓斯年給砍了,可回過頭卻又看了一眼大廳上的眾生相。

他在思索,若自己讓李況將這韓斯年打入大牢的話,對方會不會照辦。倘若一切照辦,那自然一切都好;可若是對方不想按照他說的做,那他豈不是很沒麵子?再者這事情要是傳回京城的話,他這個當皇帝的還有什麼顏麵可談?

皇上也是要麵子的。

李況也在猜測皇上如今在想些什麼,等著瞧瞧他究竟能為維護蘇貴妃母子做到何種地步。不得不說,今天鬨這一出,其實也就是為了試探一下皇上的底線。如今雖然沒有完全試出,但是結果已經好太多了。因為他們知道,即便盛怒之下,皇上也不會因為蘇貴妃母子倆而立馬看了彆人的腦袋。

這已經很不錯了。

李況抱著彆樣的心思,卻不知正在觀望的程相跟馮清台也未嘗沒有存著試探的心思。誰都想知道皇上的底線到底在何處。所以他們沒有製止,卻也沒有幫腔,隻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局麵。

氣氛再次陷入微妙的境地。

君臣幾個各懷鬼胎,隻有底下沈元徹結結實實地替韓斯年捏了一把汗。

皇上的表現也讓顧準知道,原來身為天下之主也會挑軟的柿子捏。挑釁的三人之中,他師父身後站著李家,李家老太爺是皇上與先帝的太傅,皇上礙於情麵。自然不會對李家人多有責任;廉老將軍德高望重,戰功赫赫,皇上也不會對他說些什麼。這麼一來,隻有沒有根基的韓斯年最適合瀉火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顧準突然替他們家韓將軍覺得委屈。

顧準還是不想他們家韓大將軍太受折騰。有些話說出來也就算了,沒必要追求結果,畢竟許多事從一開始也不會有結果。

顧準扯了一下韓斯年的袖子,示意他趕緊坐下來,多餘的話也不必再說了。

韓斯年還是聽了。

顧準一有動作,他便也緩緩地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就倒了一杯酒悶悶地喝掉,平靜的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

這又是怎麼說……不吵了?皇上慢慢鬆開了眉頭。

顧準的舉動無異於是給皇上解了燃眉之急,是故意給他找台階下。對此程相跟馮清台的不中用,顧準這一舉動,忽然就把皇上的心給熨帖平了。

皇上讚賞地回了顧準一個肯定的目光。

顧準隻覺得他莫名其妙。

一場惡戰消散於無形,說來也滑稽,

但是李況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所以他仍不放棄:“聖上,若韓將軍與廉將軍所說不假的話,那張家二老爺也實在可惡。兼之民間對於張家及蘇家的議論甚囂塵上,若不處置隻怕會有失公允。朝廷辦事最講究威儀,可張家是知法犯法,還暗自行賄鬨的官官相護,叫百姓們看儘了笑話,此番過後,朝廷還能有何威儀可言?”

這話說的可比韓斯年的稍稍好聽了一些。

皇上剛剛被顧準安慰到,火氣到也沒有那麼上頭了,聽到這句話頭一個想的不是拒絕,而隻是回避:“多早之前的事情,如今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彆說此事隻是一年前的事,即便是十年前,他該翻的案也還是得翻案。公道自在人心,倘若沒有了這個公道,早晚人心不齊。”

皇上不耐煩道:“朕不是說了麼,那富商自己不願意計較,朕還能逼著他不成?一條腿換了一個皇商的路子,你怎知他不是心甘情願的?”

“我雖不知他如今是不是心甘情願,可他被打的時候卻必定不會心甘情願。他被打在前,被蘇家及張家收買在後。不論結果如何,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張家一家子都是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勾結大理寺官員。此事已然鬨得人儘皆知,若不嚴懲,百姓又該怎麼看待咱們這些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