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連烏恩自己也不確定,他們捉了顧準這個看似“無根基”的大梁狀元究竟是對是錯了。
距大都東北角有一處行宮,這行宮平日裡大門緊閉,今日門外卻守了兩個人。
失蹤已久的吳承安以及被吳承安牽連的顧準如今正被關在裡頭。
當日吳承安失蹤,顧準帶人前去尋他,可惜夜間著了彆人的道,在找人途中被人一棒敲暈。
那棒子來得太快,係統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顧準人已經被拖走了。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們便身處這初小院中。
院子在哪兒,如今外頭是何情況,顧準一概不知。他隻知道,自己跟吳承安這次注定要倒大黴了。
又隔了一日,顧準才看到有人過來。來人也是個老熟人了——烏恩。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烏恩這回沒說廢話,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他們希望顧準能將製鹽之法交出來。
北元與大梁做生意實乃下下策,大梁的鹽賣給他們的價格可不算低。倘若不知內情也就罷了,偏偏烏恩在京城的時候被告知,大梁竟然有了新的製鹽之法,如今得來的精鹽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常言道物以希為貴,可如今鹽已經不再稀有,憑什麼大梁還要以高價賣給他們?這世間,不僅僅是商人逐利,就連乃仁台這樣的大汗也一樣要為了這些點利益費儘心力。
所以他們費儘心思地將顧準從京城“請”了過來,就是為了從他口中得到秘法。不過如此大費周章來也並非不值,倘若他們真能掌握製鹽之法,那麼從此往後他們都不必再受製於人。
得知烏恩的意圖,吳承安立馬憤怒地跳了起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罵。
真是好不要臉的一群人?
要東西要得這麼理直氣壯,哪有半天正派之風,蠻夷就是蠻夷,令人不齒!
他言辭激烈,寧死不屈,然而他憤慨之後,顧準卻一聲不吭地答應了。
乾脆到連烏恩都覺得不可思議。
顧準重又點頭:“我是答應了,可是那東西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做出來的,需要些時間。”
烏恩得了準信,心裡也寬慰了些,和顏悅色地道:“好說,你若是想要什麼直接同守門的人說就是了,他會將你的要求轉告於我。”
顧準再次頷首。
烏恩走走後,吳承安一直在痛罵顧準。
他之前不知,原來的製鹽之法竟然是顧準弄出來的。可即便這法子是顧準想出來的,也不該這麼隨隨便便就答應了人家。這可是他們大梁的東西,就這般送給北元這幫韃靼人,跟賣國有什麼兩樣?
顧準聽著也有些來氣,懶懶地掀開眼皮:“若不是我應下,你以為咱們如今還有命在?”
吳承安梗著脖子:“我是寧死不屈!”
顧準鼓掌,嘲諷道:“好誌氣,要不要我現在便讓烏恩過來,告訴他你寧死不屈,看看他願不願意成全你?”
……吳承安可恥地慫了。
他是出身富貴的大少爺,還沒建功立業呢,如何能死?
顧準嗤笑:“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吳承安心裡挺不服氣,可事情都變成如今這樣了,他不服氣還能怎麼樣?說到底,顧準之所以被抓也是因為他。吳承安這兩日不知在心裡把那韃靼人罵成什麼樣了,要不是因為他們心術不正,他們也不會被關在此處。不過,還有個人也可恨!
“也不知是哪個賣國的奸賊透露了消息,叫他們知道你會製鹽。若是查出來是誰走漏了風聲,一定要讓他挫骨揚灰!”
顧準抬頭覷了他一眼,見他義憤填膺的模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
他記得,這人應該是二皇子的親信吧……不知狗咬狗是否會更有看頭。
有係統傍身,顧準倒是沒害怕。
再者他們雖然被關著,但顧準天生耳目聰明,能聽到的動靜遠比一般人厲害得多。
烏恩派來看守他們的人不再少數,更難得的是這些人裡頭還有兩個大梁人。
顧準做試劑的時候,便聽到了那兩個人在閒聊,這話你對他的身份不屑一顧,說他不過是鄉野來的讀書人,即便如今死在這兒也不會有人在意。
顧準一下子又聯想了許多。
烏恩跟那位乃仁台貿然將他擄到此地,會不會也是這麼看輕他呢?
顧準同係統道:“將聖上送給我的玉佩取出來。”
係統不解:“你要乾嘛?”
“自有妙用。”顧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