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神行洲(2 / 2)

他居然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十六歲的相彆辭聽到他這麼問話,恐怕早就窘得滿臉通紅,眼神亂飄,期期艾艾開始胡言亂語好逞強了。但十九歲的他卻鎮定至極,低下頭深深望著明月懸,挑眉輕笑。

“哥哥想讓我做什麼有傷風化的事?我都願意做哦。”

十六歲時如鏘竹脆簧般清響的聲音,如今低如萬丈冰下萬丈海,隻有語氣刻意宛轉。

多了一份遊刃有餘,多了一份捉摸不透,也多了一份危險。

還多了厚臉皮。

明月懸黑著臉要起身:“我不願意,一邊兒去。你乾嘛變出這副煩人的樣子?”

“幫你鎮壓那些魔物。長大之後,我血裡的火燒得更猛烈了,你能感覺到嗎?你身體裡的那些玩意兒也能感受到,所以他們畏懼我。”

相彆辭平靜敘說完,再度摟緊了明月懸,用他的手貼上自己袒露的胸腹。那裡烈火正熾,仿佛下一刻就要升騰而出,將他開膛破肚一般。

明月懸哭笑不得,想縮回手:“你把自己燒成這樣,受了業火焚身的痛,對我的傷來說卻是杯水車薪,這樣做值得嗎?”

一晌沉默,相彆辭冷聲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抓著明月懸的手,突然一個翻身,強硬地將青年按在榻上,用赤(和諧)裸的胸膛蹭了上去。

“聽我的,我來幫你壓製那些鬼東西。不然你想一直這麼生病下去?”

他的身體光潤熾熱,如絲綢在握,火炭在懷。明月懸驚得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推開他起來,體內魔息一陣激蕩,頓時又咳血不休。

相彆辭伸出一隻手指替他揩去血絲,慢慢道:“你的病這麼嚴重,難道真的不讓我幫你治?我幾乎不會治病救人的法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

他的聲音裡竟有一絲委屈。

明月懸停頓了一會兒,等虛軟的身體稍稍恢複了些,才道:“你太重了,下去。”

這小子現在比他還高了,挨過來的時候還這麼沒輕沒重,叫他怎麼招架。明月懸拚命忍住痛毆他的衝動,啞著嗓子道:“你真心想幫我,就好好幫我鎮魔,衣服什麼的就不必脫了。”

冷靜過後,他開始覺得這提議也不錯。讓相彆辭來替自己鎮壓天罪獄,橫豎不耗費自己的元氣靈力,尚可養精蓄銳。

隻求他施術時正常點,彆搞出一副雙修的樣子來。

明月懸一想明白,就擺出一副大爺的樣子來,懶洋洋倒在榻上衝他招手:“既然你主動請纓,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把鎮壓我身上這些魔物的法子教給你,你來幫我念咒施術。這幾天我要是再犯病,就拜托你了。”

相彆辭若是出手了,天罪獄恐怕要比明月懸出手鎮壓的時候要安靜得多。那瘋狂狠戾的真魔萬兵,對這銀發紅瞳的少年似乎存在著一種刻骨的敬畏。

那少年自己以為,一切都是他血脈裡業火的功勞。焚世之火,斷罪斬業,焚一切不淨之物。但明月懸與魔物打了這許多年交道,早對它們了若指掌。

天罪獄中的萬魔從來不懼光明,隻敬畏比自己更深的黑暗。

此時的小神行洲,一個女人正立在一座廟前。

說是廟,可也不像佛寺,與道觀更是天差地彆。烏簷朱瓦,泥金柱,青磚地,巍如玉山的神像,連一炷香也無。

整座廟裡隻供了那一尊神,足踏紅蓮、頭生犄角的邪神。

女人不年輕了,但那一點僅存的豐姿如狼藉雨過後的殘花,自有枯萎流離的顏色。

她對著邪神雙手合十,虔心禱告:“願我女兒解除邪咒,得脫苦厄。”

一個縹緲的影子遙遙飄在她身後,半遠不遠的地方。聽見她的祈禱,他嗤笑了一聲。

南芷停下手來,冷冷道:“十纓,你來打擾我做什麼?”

“求神拜佛,是最沒用處的事,求荒神野鬼也是一樣,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人間的苦厄。”十纓慢條斯理道。

“這話你對我說過不下三十遍。”南芷麵無表情,“我說過,沒有要事,彆來擾我。”

“萬神闕的首座要來了。”十纓道,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南芷猝然失控的表情,“就是那個劍神傳人,高高在上的明家人。離離逃跑時引了他過來,我隻能在這裡解決他。”

女人恍惚了一下,手指痙攣著絞緊。

“連相彆辭都贏不了的人,你一個被封印的遊魂要怎麼解決?”

遊魂露出一個虛無縹緲的笑,似譏似諷。

“所以我也來求助我們的‘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AK 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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