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1 / 2)

七零養家記 北佚 13386 字 6個月前

“你到底要乾嘛?”

溫向平站直了身體,嚴肅認真的回視蘇承祖的大眼,

“我來收麥子,掙工分養家。”

蘇承祖眯了眼,這話他自然是不信的,誰能相信一個劣跡斑斑的人一夜痛改前非呢,隻不過是他目前還沒看出來這小子打的什麼算盤罷了。

“你刀也沒拿,還說是來乾活兒的?”

溫向平一噎,他剛剛忙著追出來,忘了這茬兒了。

蘇承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指了指已經被麥杆淹沒,埋頭苦乾的蘇玉秀,

“既然想乾活兒,去幫你媳婦兒去,一個大男人家,有臉讓女人養你麼。”

雖然溫向平向來所推崇的是“婦女能頂半邊天”“生男生女都一樣”諸如此類的思想,也不認為女人不能養家或丈夫掙錢不如妻子是丟麵子的事,可他心裡清楚,在這個樸質、手工化的時代,從某些角度而言,嬌小的女人確實比不上能做勞力的男人,而男人,尤其是像他這種壯年男人,自然而然要承擔起養育一家老弱婦孺的責任。

隻是溫向平從前是靠筆杆子生活的――他悄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四肢,有些哭笑不得,看來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靠自己這不甚發達的肌肉了。

沒辦法,比他嬌小的蘇玉秀和李紅枝都揮著鐮刀收麥子了,他不可能在一邊看著,於是鑽入麥田去找蘇玉秀。

蘇承祖看著溫向平的背影眯了眯眼。

這小子今天是轉性了?一大早起了床不說,讓下田也沒個二話就走了。這是真的通透了,還是…憋著什麼更糟糕的想法。

蘇承祖抓著鐮刀也進了麥田,心裡打著算盤。

這些日子恐怕得好好看著他了。

七月的清晨尚帶著夜的餘韻,微風夾雜著涼意拂過麥田,帶起一波麥浪。蘇玉秀彎著腰,把住一把麥子割下摞在腳邊,等著待會兒割的差不多的時候再一起收整了。剛割了沒一會兒,冷不防的,身邊響起一道聲音。

“鐮刀給我吧。”

蘇玉秀一驚,扭頭看見溫向平對自己伸出手臂。

她低垂了眉眼,並不搭理他。

溫向平抬頭瞅了瞅天色,天已經大亮了。

周圍的村民早就開始乾活了,畢竟收麥子最好的時候隻有短短十天,超了時間麥子的質量就會受到影響。

一天少乾一點兒,往後就越堆越多。溫向平也不再囉嗦,索性使了個巧勁從蘇玉秀手中奪來了鐮刀。

“你――”蘇玉秀惱了,直起身瞪著他。

溫向平可沒想惹人生氣,連忙討好的把住她的肩膀把她撥到一邊,

“我來,我來,讓我來割,我力氣大,收的快些,你比我熟練,你攏麥子就好了。”

說完也不等蘇玉秀反應過來,已經彎腰唰唰唰割出去數步。原身雖然懶,但至少該上的工都上過,他也因此都知道該怎麼做。

回頭看見蘇玉秀還愣在原地,溫向平莞爾,

“怎麼了?”

蘇玉秀表情複雜,沒有回他的話,隻是低垂了眉眼蹲下身將割下的麥子一把把攏好。

於是,夫妻倆一個在前頭割,一個在後頭收,如此這般,收的比平時快多了。

天空萬裡無雲,陽光漸漸強烈,毫不吝嗇的饋贈給承載著人民希望的土地,地上踩出來的小路邊散落著滿滿的麥子,整齊的摞著,回頭望去,刹是田園風情,人文美景。

時節已經夏末,七月的微風夾雜著濃厚暑氣拂卷而來,掀起一波波金黃色的麥浪,麥穗飽滿而豐富壓低株株麥稈。

帶著寬簷草帽的鄉民彎腰行走其中,身後是收割後的麥茬,麥稈被捆成一摞又一摞整齊的堆成麥垛,隻待秋收之後曝曬十日。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彙成豆大的水珠,順著鼻梁額角蜿蜒而下,溫向平直起身來用袖子抹了把臉,可袖子早就在一次次擦汗的時候被浸濕,並沒有什麼作用。

汗水模糊了視線,溫向平隻得停在原地,在他的身後,數摞麥子整齊的排列著――這是他們忙活半上午的戰績。

“擦擦吧。”蘇玉秀難得的開了今天對他的第一次口。

與此同時,一張帕子遞到了溫向平眼前。

“誒。”

溫向平笑著應了一聲,接過來折了幾折,仔細的擦了擦臉,帶著皂角清新的氣味彌散在他的鼻尖,緩解了因為天氣炎熱和高強度勞作而帶來的煩躁。

一個沒忍住,他小心的將帕子湊在鼻尖深深一嗅,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這般變態癡漢的行為不由得汗顏,心虛的偷瞄了一眼蘇玉秀。

蘇玉秀餘光瞥見溫向平斯文的行為,正對上他心虛的眼神,顫了一顫,又低垂了眉眼。

當年,自己正是著迷於溫向平這副不同於村裡糙漢子的風度翩翩、斯文有禮,所以在得知溫向平有意娶村裡姑娘以安家落戶時,人生中第一次拗著性子,不顧蘇承祖和李紅枝的勸阻,死活嫁給了他。

本以為,就算溫向平隻是為了落戶才跟自己結婚,自己隻要拿一顆心去待他,也一定能把他的心換回來,把日子過好。誰知他不僅懶筋長,不說上工養家,反靠老幼婦孺養活。

要僅僅如此,蘇玉秀也就當供養個老祖宗,雖然負擔大了些,卻也不是不能忍受。然而溫向平平日話裡話外淨是貶低她和父母的意思,連孩子都動輒冷眼怒罵。

今年破天荒的傳來恢複高考的消息後,溫向平一反往日的懶散,每日讀書學習,蘇玉秀本以為他這是要學好了,也就心甘情願、滿懷希望的供著他,讓著他。可是,事實卻無情的給了蘇玉秀一巴掌。

思及此,蘇玉秀用力的抿了抿唇。

溫向平把人家的帕子弄得濕乎乎的,也不好意思就這般還給蘇玉秀,於是把帕子疊好塞進自己的懷裡,

“等我回去洗乾淨了再還你吧。”

蘇玉秀回過神來,沒說行還是不行,隻是又要蹲下身去攏麥子,卻被溫向平拉住了。

“歇歇吧,一直蹲著也挺累的。”溫向平捶捶後腰,他彎了這半天腰可是酸的夠嗆,可以想到平時蘇玉秀和李紅枝兩個女人要加班加點的上工有多累多辛苦了。

“誒,”他突然想到什麼,笑眯眯對蘇玉秀說,

“你知道我剛剛想到什麼了麼。”

蘇玉秀隻有在剛跟溫向平結婚那會兒才被他這樣溫柔以對過,她眼底微微一恍,隨即豎起了深深的戒備。

溫向平這是…又要乾什麼。

溫向平也不在意蘇玉秀的戒備懷疑的眼神,指著遠方一望無垠的麥田哈哈笑,

“我剛才想,要是我天生巨力,彆說這一畝地,就是所有地都讓我收了也沒問題,就算沒先天條件,來個後天因素也可以嘛,像大力水手一樣吃罐菠菜以後,力大無窮,嗖嗖嗖!”

說道興奮處,溫向平手舞足蹈,手掌在空中劃了幾下,繞一圈停在蘇玉秀麵前,

“有意思吧。”他笑得燦爛,在陽光照耀下閃爍極了,引得蘇玉秀不由自主就恍了神,問道,

“大力水手是什麼?”

話剛一出口,蘇玉秀就後悔了。溫向平是高中畢業的知青,而她隻是一個讀完小學就沒再讀的農村婦女,以前溫向平最不耐煩她跟他問東問西,她慢慢也就知情識趣,再不問了,今個兒也不知怎的突然嘴上沒把住門。

溫向平一噎,這個時代,不要說大力水手這個動畫片還沒製作出來,就是電視都沒普及開來,更何況從國外引進影視,蘇玉秀自然不可能知道大力水手。

但他還是正兒八經的解釋到,

“就是一個在海上劃船的船員,因為每次吃了一罐菠菜以後力氣都會變得奇大無比,能輕易的將人舉起來,所以人們叫他大力水手。”

溫向平頓了頓,又說,

“不過這隻是一個故事而已,大力水手也隻是一個虛擬的形象罷了。”

蘇玉秀本來沒抱希望得到回答,卻不期然溫向平居然回答了她,還這麼認真的回答了她。

她看著溫向平溫柔的笑臉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出來什麼。

溫向平心下了然她的顧忌,心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指望僅憑自己這一上午的表現就扭轉妻兒和嶽家對自己的舊看法。

他試探性的握上蘇玉秀的手腕,蘇玉秀顫了顫,卻沒有掙脫,溫向平提起來的心落回了肚裡。

他牽著她的手來到一處樹蔭下,

“你在這兒歇會兒,蹲了一上午肯定腰酸腿軟了,我去看看爸媽他們,一會兒讓媽也過來休息。你彆動啊。”

說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似乎真的隻是為了確定她有乖乖在樹蔭下頭乘涼。

蘇玉秀古井般的心有如被扔進一塊石頭,她望著溫向平消失在麥田裡的身影,眼裡晦澀難辨。

另一邊,蘇承祖和李紅枝也已經弄出來一地麥摞,蘇承祖叮囑李紅枝,

“你去玉秀那兒看看,她要是忙不過來你就幫她一把。”

李紅枝也擔心蘇玉秀那邊擔心了一早晨,利索的應了一聲就要走,卻被周圍的村民提醒,

“紅枝姐,紅枝姐,你看走過來的那個,是不是你家女婿啊?”

李紅枝定睛一看,嘿,那遠遠走過來的男人,還真是溫向平。

李紅枝和蘇承祖對視一眼,蘇承祖放下鐮刀,解開額頭上的濕毛巾抹了一把臉。

嘿,這小子這會兒了還在地裡頭,沒跑回家去偷懶也沒去寫那酸乎乎的文章,今個兒真是奇了怪了。

溫向平不知嶽丈嶽母的腹誹,但他看見兩人額上包著的毛巾卻是恍然大悟,他就說嘛,勞動人民自有一套大熱天乾活兒的方式,隻是他不清楚這茬兒出門沒拿毛巾就算了,蘇玉秀忙活了一上午也沒見她弄,。

不……她不是還帶了一塊帕子麼,隻是…

溫向平想到懷裡的帕子,不禁有些心虛,心一虛,口氣也就特彆軟,

“爸、媽,我過來看看你們。”

蘇承祖皺了眉頭,

“這是一年沒見咋的,這兩塊地就緊挨著呢還要過來瞅一眼。”

他危險地眯了眼,

“你小子又做什麼了。”

溫向平連忙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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