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七零養家記 北佚 9757 字 7個月前

溫向平最近可算是忙的腳不沾地。

一來,最近正是紅薯收獲的好時節,雖然紅薯不像小麥一樣拖幾天就會影響質量,但是再過不了幾天,就又到了土豆成熟的日子。

紅薯和土豆都是一畝能上千斤的高產作物,比起一畝地五六十斤的小麥,自然這兩樣才是村民真正能填飽肚子、度過漫長冬日的保障。

因此,上到大隊乾部,下到各家各戶,都對這次收獲十分重視,也都加緊了手上的動作。

畢竟現在天氣已經轉冷,等再過一陣子就要立冬,隻有儘早把糧食放進地窖才能讓人心底踏實下來。

於是,溫向平每天天一蒙蒙亮就要和妻子扛著鋤頭出門下地去。

收莊稼這活兒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冬天裡也免了太陽灼燒之苦,可人必須得彎著腰挖,而且往往一彎就是一天,誰讓種的這些莊稼都在地下頭長著呢。

可溫向平從來都是個文人的身子,雖然已經乾過不少農活,可無論是體力還是耐力都還是無法跟彆人家的漢子相比。

這一點,瞅瞅有了溫向平賣力以後的蘇家比隻有老倆的王貴祥家強不出多少就知道了。

當然,蘇承祖的腰傷也是一個原因就是了。

一天又一天巨大的體力消耗已經給溫向平並不結實的身軀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可他偏偏連休息也休息不下來。

誰讓這麼多事偏偏都撞在這幾天。

除了每日下地,溫向平每天匆匆結束晚飯後,還得挑選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讀者來信並予以回複,還得在五天之內寄回紅星雜誌。

要放在以往,溫大作家每日逍遙於山水之間,尋覓各異風土人情,享受種種美好生活尚且時間不足,哪來的時間一一拆讀者的信件。

畢竟溫大作家不僅文章寫的好,相貌也是儀表堂堂,忠實讀者粉絲更是有如過江之鯽,寄來的信足以摞好幾個等身的溫大作家出來,真要一封封回複回去,隻怕溫作家身邊的秘書就要因公殉職,死而後已了。

所以說,這種事兒溫向平其實也是第一次做,起初還能說是樂在其中,可一連寫了兩三天,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拆信讀信寫回複,饒是溫向平一目十行、才思敏捷、下筆一氣嗬成,也禁不住了。

這三來,溫向平還要構思一篇新作品。

羅家和雖然沒有在信中表達出催促的意思,但紅星雜誌卻屢屢另發信件發出需要趁熱打鐵的信號。

其中緣故糾纏溫向平無心理會,但羅家和稱得上是溫向平的伯樂、知遇之人,溫向平不想使他在雜誌社難做,於是隻能趕在每夜入睡之前的構思情節。

可寫些什麼,溫向平卻還沒有什麼靈感。

溫向平身上唯一能體現文人執拗的毛病大概就在這方麵了,他之所以常年在外跋山涉水,遍訪人文,就是為了尋找創作的靈感。

在溫向平看來,一次沒有靈感的創作隻能得到生拉硬湊、毫無靈氣的應付之作,這對於他而言是不能容忍也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於溫向平而言,沒有靈感,就沒有作品。

當然,不止靈感能主動來敲門,作家也能夠用敏銳的觸感和敏感的情感去發掘生活日常中的亮點。

於是,溫向平每天下地也好,吃飯也罷,就算是睡覺前那一段時間,也會盯著黑漆漆的房梁,總是沉浸在思緒中難以自拔。

要是沒人跟他說話,他也能沉默一整天,偶爾自言自語的歡快。

這樣日夜辛勞,短短三天,溫向平的眼睛就已浮腫的不成樣子,眼下的黑色更是觸目驚心。

蘇玉秀倒是心疼丈夫,想要幫他減輕負擔,可她又不認識幾個字,沒法兒幫丈夫讀信,更遑論回複了,便提出讓溫向平先專心創作,地裡的事兒不用他操心。

溫向平斟酌半晌,終是點點頭。

他太需要錢了。

隻要區區一百塊錢,就能給衣裳都打了補丁的家裡人各買一套暖和的新衣,再添上好幾頓大魚大肉,白麵饅頭和白麵條更是吃到飽。

可在地裡悶頭乾上半天,一年到頭手裡也攢不下幾塊錢,比不得他寫文撰稿來得的收入豐厚又快速。

如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自然要選擇名貴的熊掌。

但溫向平也心疼妻子下地辛勞,心疼的握住妻子的手,

“你和爸媽也彆卯著勁乾,工分多掙點少掙點沒差,彆把身體累壞了。”

蘇玉秀心裡暖貼,溫柔的撫摸著他手背上被紅薯藤劃出的傷痕,

“知道了――那你中午好好睡一覺,下午就彆去了吧。”

溫向平搖搖頭,

“中午睡多了晚上反倒要睡不著,而且還有兩天才到期限,也不著急這一個下午,我下午再去把上午的活計收個尾。”

蘇玉秀嗔他,

“就你能耐,還說我呢,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瞧瞧這兩天都累成什麼樣了。”

粗糙的指腹輕柔的摩挲過丈夫的眼下。

溫向平一把握住妻子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眼底儘是溫柔,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呢喃碎語換來妻子飛上紅霞的臉龐。

下午,蘇家又收了滿滿兩板車的紅薯。

溫向平明個兒不來,今個兒索性就把活計一把包圓,推著裝滿紅薯的板車往大隊糧倉運去。

蘇承祖和李紅枝推著另一車跟在溫向平後頭。

大隊裡用的板車都是實木做的獨輪板車,重的很。

由於板車隻有一個輪子,村民必須時刻壓著扶手,不然板車就會失去平衡扶手朝天立住,一車的紅薯頃刻間自然就會滾落一地,因此,推車這個也算是個技術活。

蘇玉秀則先回家做晚飯去了,好讓累了一天的家人一回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溫向平艱難的推著獨輪車在前頭七拐八拐,輪子完全不聽他的指揮四處亂跑,隻把溫向平急得滿頭大汗。

蘇承祖在後麵一個勁指點,

“扶手往下壓,壓下去推,直直的往前推你咋還亂轉呢。”

溫向平苦笑,平時這活兒都是老倆做的,他隻以為挖紅薯又苦又累,沒想到這活兒更是難上加難。

這土路上這麼多人推板車,隻有他一個人七扭八拐,不按套路走路線,屢屢要撞著彆人的車子,要不是人家反應快又老道,早就被他撞的人仰車翻了。

旁邊也有跟溫向平年紀相仿的漢子,看了忍不住調侃道,

“向平這咋跟喝醉了似的,來,跟哥學,手腕用力下壓,腰往前傾。”

不管是從前的溫向平還是現在的溫向平,都不怎麼跟村裡人來往。雖然現在這個表現良好,在村子裡路人緣更好一些,但也隻是見了麵能打個招呼叫聲“大哥”“叔嬸”的程度。

但不管怎樣,平時的溫向平再疲倦狼狽,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俊秀模樣,那天在後山小路上的一笑,更是晃暈了多少姑娘媳婦嬸子的眼,回家衝著自家男人各種嫌棄,他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副狼狽滑稽的模樣,於是紛紛放慢了腳步和溫向平同行,開口調笑以報當日之仇。

雖然臉皮厚似城牆,但溫向平還是憋氣讓麵上泛起一點羞澀的紅暈以表示自己的不好意思,卻更添幾分羸弱味道。

在這群同齡漢子們的眼裡,那就更是一副小白臉的模樣,活該被好好調侃幾句了。

“向平哪,這可不行,男人怎麼能連個車都推不動,要不你等等,等哥送完這車回來給你推,你先在這兒等會兒,哥腿長有力氣,一會兒就回來啊――”

一個渾身腱子肉的漢子炫耀的單手推車,空出來的手臂彎了彎,亮出黝黑發亮、結實飽滿的肱二頭肌和三角肌。

一番話引得周圍人都哄笑起來。

知道這些人沒有惡意,溫向平也就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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