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麵跟著的蘇承祖看不下去,
“你先把車停這邊吧,等我把這車送過去回來推。”
溫向平也不逞強,連忙應了聲。
這不受控製又頗重的獨輪車在他手裡可確實是一大殺器了。
溫向平眨了眨眼緩解酸澀之感,試圖把流進眼中的淚水擠出去,酸軟的手腕一個用力壓著板車歪歪扭扭的往路邊推去。
土路旁邊就是大片的紅薯地,紅薯地和土路交界的地方有一條兩掌寬的小水溝,裡頭的水是從清河裡引來的,平時不僅能讓乾活兒的村民擺個毛巾擦擦汗,還隔一截兒就往地裡延伸出一條支流,便於灌溉莊稼。
眼下,這條小水溝就成為了溫向平卡住車輪的絕佳場所。
周圍的村民見狀,都紛紛推著車讓開,以便溫向平直線到達。
溫向平吃力的推著獨輪車,一邊微笑向讓路的眾人道謝。
眼見就要到達目的地,溫向平隻感覺手下的獨輪車突然被什麼硌了一下,轉瞬,車就有些平衡不穩,溫向平下意識要按住車扶手,車子卻已經頭朝下翹了起來,紅薯叮鈴桄榔落了一地,扶手往上一頂,就把溫向平虛軟的身子頂歪,歪向了幾步之遙的小水溝。
溫向平手徒勞的在空中撈了一把,卻意料之中的什麼都沒抓到。
溫向平下意識的邁出左腳想要站穩,卻不想一腳踏進了兩掌寬的小水溝,與此同時,身體倔強的遵循著牛頓第一定律重重向左腳尖的方向一歪。
一瞬間,溫向平清清楚楚的聽見一聲清脆的“哢擦”。
連轉了三天的大腦或許還有些混沌,連帶著痛覺傳導也似乎比往常慢了許多。當溫向平頂著滿頭豆大的冷汗跌坐在小水溝上時,竟然麵無表情,心裡想著――
沒感覺,但一會兒該疼了,應該會很疼,說不定會忍不住迸出淚來。
或許過了幾秒鐘,又像是過了許久,一道極其尖銳劇烈的痛感飛速傳進大腦,溫向平一瞬間麵色蒼白,唇上血色褪去,癱在原地動彈不得。
本來因為溫向平出了個洋相哈哈大笑的漢子們看見溫向平坐在地上半天不起來,麵色蒼白如紙,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剛剛炫耀肌肉的漢子大步跑過來,
“向平,咋啦,扭著腳了?”
溫向平疼到腦子抽痛,看著慌慌張張向自己跑來的人,心裡居然還想著――
還好,比想象中的疼要輕一些,不知道有沒有十級疼痛,應該比不上媳婦兒生孩子痛吧?那以後還要不要讓媳婦兒再給生兩個?
精神淡定萬分,肉體卻不受控製的哆哆嗦嗦,連帶著說出口的話都微弱不已,
“好像,腳斷了――”
啥?――
漢子一聽,連忙扯了嗓子喊,
“蘇叔蘇嬸兒,向平腳斷了――”
啥?
李紅枝腦子裡猛一下眩暈,要不是蘇承祖攙了一把,隻怕也要跟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蘇承祖也顧不上紅薯了,車子一扔就跑過來,瞧見女婿煞白的麵色也是大驚,扭頭就對跌跌撞撞往過跑的李紅枝喊,
“紅枝回家讓玉秀把錢拿上,去村口等著。”
然後對漢子說,
“河清啊,麻煩你幫叔把向平推到村口去行不?叔好去找趙隊長借輛三輪。”
江河清二話不說一把把癱坐在地的溫向平抱起來放在空了的板車上,推上就往村口跑,一身腱子肉此時派上了用場,雖然推的車都快要飛起來,但確實穩穩當當,在土路上如履平地,絲毫沒顛簸到溫向平的傷腳。
溫向平疼得麵色發白,頭腦卻昏昏漲漲仿佛隨時能睡過去――
看來這幾天讓他忙碌的睡不好覺果然是有意義的。
溫向平自嘲的想――
痛感也鈍了,一會兒睡過去就更不疼了,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漸漸的,溫向平的眼皮還真耷拉了下來,頭一歪,暈了過去。
蘇玉秀彼時剛把米下到大鐵鍋裡,李紅枝就帶著哭腔跑回家,
“玉秀――玉秀――快――快――”
蘇玉秀大驚,連忙跑到院子裡,攙住跌跌撞撞的李紅枝。
“媽,咋的了?”
屋裡,溫朝陽正複習著這幾天新學的字,連帶著教甜寶一些簡單的字,突然聽見他姥姥的哭音,溫朝陽連忙跳下椅子,牽著同樣慌慌張張的妹妹往院裡跑。
李紅枝不住的把蘇玉秀往屋裡推,
“快,快去拿錢――趕緊去村口。”
蘇玉秀心裡隱隱不安,
“拿錢乾啥?”
李紅枝哭著喊到,
“向平腳斷了――你爸帶著向平在村口等著往城裡醫院送,你快拿錢去!”
轟――
蘇玉秀腦子裡嗡了一下,膝蓋一軟就要往地下坐。
跑出來的溫朝陽見蘇玉秀要往地上摔,連忙衝上去頂住媽媽的身子,
“媽――我爸還在村口等著你拿錢送他去醫院呢,你――”
蘇玉秀被兒子的話喚回了神誌,機械的點點頭,拔腳跑進屋拿錢,嘴裡不住念叨著,
“對――對――我得趕緊去村口――我得趕緊去村口――”
屋裡傳來叮鈴桄榔東西被碰倒在地和稀裡嘩啦東西的聲音,蘇玉秀很快出來拔腳往出跑。
“媽你在家看著朝陽甜寶。”
知道自己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李紅枝揩揩眼淚應了聲是。
往村口跑的一路上,蘇玉秀腦子裡都昏昏沉沉。
下午她回來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突然說腳斷了呢,怎麼會斷了呢。
此時已經近傍晚,迎麵撲來的冷風刮得蘇玉秀連大口呼吸都困難,隻能側著頭一路狂奔。
從村尾蘇家到村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等蘇玉秀好不容易跑到村口,蘇承祖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於見識到了晉江的抽……
討伐蠢作者時請親們手下留情,要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作者已經儘量使劇情合理,如果還感覺誇張……要相信藝術都是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