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七零養家記 北佚 13608 字 9個月前

江河清和趙愛黨小心的把溫向平從板車上抬下來放在三輪車上,小心避開了他的傷腳。

蘇玉秀一看見溫向平人事不知的躺在那兒,呼吸都停了一拍,踉踉蹌蹌的撲了過去,語不成調,

“這是咋了――”

蘇承祖緊擰著眉,見蘇玉秀來了,問道,

“錢拿上了麼?”

蘇玉秀握著溫向平的手,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隻能不住點頭。

“那我們趕緊出發,天不早了,待會兒天黑了路不好走。”

蘇承祖沉聲說道。

於是上車和蘇玉秀一左一右坐在溫向平身邊。

趙愛黨也緊跟著翻身上車,扣動發動機,一行人在轟隆隆的聲音中向城裡進發。

一路上冷風襲襲,蘇玉秀感受著手心裡的冰涼,不住後悔自己怎麼就忘了帶件棉衣出來,隻能斜著身子擋在丈夫身前,企圖為他擋去陣陣寒風。

等到了城裡,天色果然已經暗沉如墨。

好在平時趙愛黨不少來城裡,熟門熟路把車開的到了並州醫院。

車子一停,趙愛黨讓蘇家父女先在這兒等著,自己跑到醫院裡頭找了兩個值班醫生抬了個擔架出來,這才把昏睡著的溫向平抬了進去。

值班醫生一路推著溫向平進了診室,蘇玉秀父女隻能待在診室門外徒勞的等待。

蘇玉秀蜷在牆角,眼神渙散的盯在診室大門上的一處。

趙愛黨從接診台借了杯子倒了熱水過來,

“蘇叔,玉秀姐,喝口熱的吧,向平一定會沒事兒的。”

蘇玉秀感激的接過杯子,嗓音帶著沙啞,

“謝謝你,愛黨,要不是你,向平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

趙愛黨擺了擺手,

“哪就說的這麼嚴重,向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我隻不過是認得些路罷了,玉秀姐你要是想謝,還是等著待會兒留給醫生吧。”

蘇承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沉聲道,

“愛黨,今天這事兒,我們家確實承你一個大恩。”

趙愛黨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吱呀”一聲,診室的門開了。

蘇玉秀扶著牆站起來,跌跌撞撞,幾乎是撲過去,緊張的問,

“大夫,向平他――”

蘇承祖和趙愛黨也緊張的湊上前。

醫生把筆夾回胸口的口袋,

“病人隻是這些日子體力透支,加上休息時間不足,又一下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昏睡過去,這跟他的傷勢是沒什麼關係的。”

蘇玉秀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天知道她第一眼看見丈夫人事不知的躺在車上時都眼前一黑,心裡冰冷猶如墜入冰窖,現在聽大夫這麼一說,就放心多了。

蘇承祖和趙愛黨也鬆了口氣。

醫生卻依舊繃著張臉,認真嚴肅的看著眼前三人,

“但是,經過檢查,我們發現病人左腳踝關節處的半月板破裂,並且出現了骨質碎片,或許是由於摔倒時的角度原因,病人的距骨滑車也出現裂痕。”

一堆專業名詞說的三人雲裡霧裡,但都不約而同的明白了醫生的意思。

蘇承祖眉頭緊皺,

“大夫,您的意思是,他這骨折十分嚴重了――”

醫生頷首,嚴肅道,

“作為一個醫生,我可以負責的和你們說,病人現在需要儘快進行手術,把破裂的半月板進行修複,同時把骨質碎片取出來,並對骨質裂縫進行固定,縫合破損的皮膚組織,之後就可以依靠病人自身進行恢複。”

聞言,蘇玉秀連忙說,

“大夫,能馬上給他做手術麼?錢不是問題,需要多少?要是不夠我們可以去借,大夫,麻煩你先給他手術行麼?”

蘇承祖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是,大夫,錢不是問題,人才是最重要的。”

醫生搖了搖頭,

“但是現在問題不隻是病人家屬經濟情況,更重要的是,因為病人的左腳基本上是垂直骨折的,”

醫生比劃了一下,

“他的整個腳背現在和小腿形成了一個比較大的折角,半月板損傷實在是太過嚴重,就算進行手術,我們也是沒有把握讓它完好如初的,所以――”

蘇玉秀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才蹦出幾個音節,

“大夫,您的意思是,我丈夫他――他以後――以後可能――可能――”

說到後麵,蘇玉秀已經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蘇承祖也膝蓋一軟,好在趙愛黨及時扶住了。

趙愛黨麵色凝重,

“也就是說,病人以後左腳可能會――”

趙愛黨抿了抿唇,換了個委婉的用詞,

“會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是麼?”

醫生無奈的點點頭。

蘇玉秀眼前一片黑暗,身形晃了晃。

什麼叫和正常人不一樣?

什麼叫不能恢複到原來那樣?

那不就意味著,她家向平,以後就要成為一個跛腳了麼?

蘇承祖也是身子一顫,在趙愛黨的攙扶下緩緩坐在了牆邊的長椅上。

好在這會兒是晚上,醫院裡沒什麼人,醫生也就站在這兒等著兩位家屬平複心情。

蘇玉秀很快鎮定下來,抹了抹乾澀的眼,低聲問道,

“大夫,完全治好的把握有多少?”

醫生緩慢的搖了搖頭,

“這種程度的骨折,我們是沒有辦法的,隻能最大程度的減輕痛苦,剛剛也隻是做了一些基本的處理。如果你們還想試試的話,我建議你們帶病人去省人民醫院。”

蘇玉秀深呼吸了幾下平複心情,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亮如星光,麵上儘是堅毅之色。

轉頭對趙愛黨說,

“愛黨,隻怕要麻煩你再陪我們跑一趟了。”

趙愛黨連忙站起來,

“好。”

那醫生見狀,叫了助手幫忙把溫向平抬去外麵的三輪車上,跟趙愛黨詳細的講了從這裡到省人民醫院的路怎麼走。

趙愛黨確認了兩遍,這才點點頭,

“謝謝大夫,我們知道了。”

黑夜如墨,一輛三輪車疾馳在沉睡的並城道路上。

蘇玉秀輕柔的給丈夫掖了掖被子,生怕他著涼――這還是剛剛護士送給他們的。

蘇承祖凝視著黑夜,悄悄長歎了一口氣。

省人民醫院到底是整個晉省最大的醫院,雖然是夜晚,仍然有一棟樓燈火通明。

主治醫生仔細檢查過溫向平的左腳,給出了和之前醫生一樣的結論,

“不過――”

主治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框,

“手術以後,如果病人可以堅持做複健的話,哪怕不能和常人完全一樣,也不會有太大差彆了,日常生活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平時走路的影響較小,隻是不能跑跳而已。”

能得到這個答案已經是意外之喜,蘇玉秀的臉上總算露出一點笑。

“隻不過――”

主治醫生頓了頓,

“手術的費用加上複健的費用,隻怕會比較高昂,如果家裡經濟條件不允許的話,我還是建議病人回家去複健。”

蘇玉秀臉上的笑容又飛逝不見,抿了抿唇問,

“大夫,那整一套下來大概要多少錢?”

主治醫生翻了翻單子,

“因為涉及到給病人的踝關節縫合固定,看你們要用什麼級彆的儀器了。如果是最普通的器械隻要一百,如果選用中級器械就是三百,而選用進口器械的話,最少要五百塊錢,複健的費用是兩百。還有床位費醫藥費零零散散的,加起來也是一筆費用。”

蘇玉秀艱澀的抬手摸了摸上衣內兜――那裡麵裝著溫向平一百塊錢稿費的單子。

一百塊錢哪,放在莊戶人家攢十好幾年都不一定能攢的下的一百塊錢哪,竟然都不夠她的丈夫治好腳。

蘇玉秀之前雖然說借錢也要把溫向平的腳治好,可這年頭誰也不富裕,能拿出幾十塊錢借他們已經是相當慷慨了,何況是幾百塊錢,就算她把整個村子都借一遍也不一定能借的出來。

蘇承祖疲倦的坐在長椅上。

蘇玉秀抿著唇沉思了半晌,長出一口氣,做了決定,

“大夫,麻煩儘快給我丈夫做手術行麼,就用三百塊錢那個。”

主治醫生頷首,

“當然可以,病人之前已經做過初步的處理,處理的也很到位,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先把手術安排下去,待會兒就做手術,不過這個費用――”

聞言,蘇玉秀連忙把取錢單子掏出來,

“大夫,我這兒有一百,不過得明天銀行開了門才能取出來,剩下的我明天再去借借,您看行不行――”

主治醫生看了看單子,

“這單子上的名字寫的是誰的?”

“是我丈夫的。”

主治醫生搖搖腦袋,

“這個單子隻有本人拿著去銀行才能取出錢來,就算是他的配偶家人也不行,可病人現在這個樣子,是決計不能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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