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2 / 2)

七零養家記 北佚 12089 字 9個月前

“快來,我們一起去看海。”

溫向平真的是被上天厚愛,三十大幾、步入中年的男人依舊皮膚細膩,白皙如故,手指上除了幾個筆繭再無其他。當帶著溫柔笑意看向自己時,翹著的唇角彆樣迷人,黑色的眼珠中滿是深情,蘇玉秀仿佛被迷了心智,脫下了鞋子,將手腕搭在溫向平伸出的手上。

溫向平五指收攏握緊,帶著力道將妻子帶前幾步,徹底踩在蘊著陽光溫度的沙子上。蘇玉秀微微驚呼,隨即明白過來,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口。

蘇玉秀穿的是及踝的長裙,美是美了,在沙灘上卻容易帶起沙來,細碎的沙子最是難洗。蘇玉秀抬腳間就帶了小心翼翼,一手還要提著裙擺,很是放不開。

溫向平顯然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想了想,從上衣兜裡掏出幾跟彈性頗好的發繩將長裙挽至小腿肚,又把多餘的地方紮緊。

溫向平蹲著身子為蘇玉秀整理裙擺,不遠處同樣來玩的年輕的潮流男女指著二人嘻嘻哈哈,大多是善意的調侃,因著離得近,蘇玉秀還能清楚聽見他們的聲音,

“看人家的丈夫多體貼,我以後就要找一個願意為我綁裙子的。”

“來海邊還穿裙子,太麻煩了吧。”

“你懂什麼,你看人家丈夫也穿的精致,可比你的□□鏡好看多了。說不準人家平時就是這麼穿,習慣長裙子。”

“就是就是,穿裙子來除了麻煩點,海風吹著飄飄揚揚,多美啊,我下次也要這麼穿。”

“我待會兒回去就買一條長裙!”

年輕的男女們說說笑笑著往海浪走去,很快把這對夫妻拋在腦後。

蘇玉秀不由得紅了臉,卻又為溫向平肯蹲下身為自己整理裙擺而歡喜。就是蘇承祖對李紅枝在整個大河村裡都稱得上好,也從來沒蹲下身來給李紅枝係過鞋帶、整過裙擺。

“走走試一試。”

溫向平站起身來,似乎對那些話充耳不聞,黝黑的眼珠中隻映著蘇玉秀的身影。

蘇玉秀搭著溫向平的手走了幾步,當真發現方便了許多,再看裙擺也收拾的利索,仿佛是憑空短了一截兒似的。

這是怎麼做到的?!

蘇玉秀訝異的看著丈夫。

溫向平攤了攤手,

“我無所不能哪。”

蘇玉秀唇邊泛起笑意,她信。

海邊就要比什麼景點的人都多些,本地的外地的都愛來這兒舒舒服服的吹個海風,邊兒上的小攤小販也要多些。此時大約在下午三四時,太陽依舊很毒,溫向平從一個老婦手中買來一方麵巾,仔細的替蘇玉秀將露在衣服外頭的脖子和臉擋好,

“不然回去的時候該曬疼了。”

又買了兩頂同款的大沿帽戴在頭上。雖然整個海邊賣的帽子都隻有一個款,但溫向平依舊喜滋滋的認為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夫妻款。

筆尖在帽子上收完最後一筆,一個飄逸雅致的簽名便落定,

“【溫向平】和【蘇玉秀】,這下可是夫妻款了。”

溫向平美滋滋的親手給妻子戴在烏黑的發頂,又將寫有妻子名字的帽子塞給蘇玉秀,

“替我戴上。”

蘇玉秀生的比溫向平矮一個頭,墊腳才能夠著溫向平頭頂,然而鬆軟的沙灘並不好著力,溫向平便微微彎腰低頭,和蘇玉秀伸手共同投射在沙灘上的影子,就像一個細長的愛心。

在陌生的城市,沒有人認識他們,溫向平也自認他的讀者們不會每個都捧著自己的照片拚命認人。於是光明正大,夫妻兩個難得學著年輕的孩子們,手拉著手一同散步在陽光烤熱的沙灘上。

熱情的白浪一下下拍在蘇玉秀光滑小巧的腳上,遠處海天相接,融為一色,時不時有海浪氣勢洶洶席卷而來打濕蘇玉秀和溫向平的腳踝乃至是小腿。海風吹拂,吹亂了蘇玉秀的長發,似顯非顯的麵容更有一分味道,長裙隨風撩起,遠遠著看去,美極了。

“真的麼?”

蘇玉秀對丈夫的誇讚又是欣喜又是羞澀,奈何看不見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想了想道,

“向平――幫我畫張畫讓我瞧一瞧好麼?”

溫向平眼中靈光一閃,

“好主意!”

然後退開幾步,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牛皮本和鋼筆,照著蘇玉秀畫起來。

蘇玉秀也是一時心動,緊接著而來的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的悔意。然而溫向平已經握著筆開始,蘇玉秀乾脆就厚了臉皮,無視內心的羞澀站在海水沙灘交錯的地方望著遠處飛鳥出神。

好在蘇玉秀站的位置已經算是靠前,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深藍如墨的海水,並無人跡,隻要忽略假想的彆人的視線,就萬事大吉。

蘇玉秀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一對俊俏亮眼的夫妻行走本就引人注目,何況丈夫還是個跛的。

鬆軟的沙灘裡,溫向平的跛腳不好吃力,自然尤為明顯,走在夫妻倆身邊的人難免會對溫向平多看一眼。

隻是來來回回走個幾遍,都隻能看見丈夫卻一心一意的緊牽著妻子的手踩過這條長長的海岸線,兩個人臉上都是幸福恬靜的笑意。漸漸的,同情憐憫的眼光就變成了羨慕和欣賞。

身有殘疾又如何,人家的生活甜蜜又幸福,他們這些外人要多加置喙些什麼呢?

甚至當溫向平真的掏出本子鋼筆為蘇玉秀作畫像時,來來往往的人幾乎都豔羨蘇玉秀的好運能有這麼一個好丈夫,夫妻倆恩恩愛愛,比他們這些四肢健全的人都要好上不少去。

一時間,投射在蘇玉秀背上的眼光不能更多。更有人裝作不經意從溫向平身後來來回回的走過,趁機偷瞄一眼紙張上的進度,那份興奮勁兒,比他們自己被畫像還要激動。

背後的動靜溫向平是全然不知,天光漸漸西落,光線漸漸暗沉,溫向平一心一意趕著進度尚且來不及,哪裡有心思分心給彆人。

褐色的紙張上隨著筆尖劃動,一個墨藍身影的女子漸漸顯形,她身姿纖細,頭戴一頂大簷帽,長發和裙擺在風中飛舞,遠處幾隻海鷗在高空鳴響,腳邊幾朵浪花正在腳丫邊盛放。女子的麵容沒有仔細畫出來,卻一眼就認得出這是蘇玉秀。整張紙麵被女子占去了近一半,仿佛整個海邊都隻有這一人,朦朧又靜謐。

“喜歡麼?”

溫向平含笑道。

蘇玉秀早就捧著牛皮本愛不釋手,臉上的笑意清清楚楚。原來在向平的心中,她有這麼美。

蘇玉秀隻要一想到這兒,就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夫妻兩個相攜著把魯省走了一圈,每天清晨相擁著醒來,牽著手出去遊玩一番,夜裡再相擁著入眠。一番下來,僅僅是在魯省,就耗去了將近兩個月的功夫。

家中到底還有三個孩子放心不下,夫妻兩個於是準備啟程回沽市。臨出發前的最後一晚,溫向平擁著蘇玉秀躺在床上,蘇玉秀撫著丈夫右肩的傷疤兀自感傷。

溫向平卻絲毫不在意,神神秘秘的拿出自己的牛皮小本,上麵有好幾張溫向平為蘇玉秀作的畫像。蘇玉秀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一頁一頁細細看著每一道線條,有她在海邊迎風而立的,有她在孔廟一角的,甚至還有她卷著大蔥吃白麵餅的。

當時畫著覺著不自在,現在再翻回頭去看,心中卻儘是暖意。手指映在褐色的紙張上顯得分外白皙,蘇玉秀又翻過一頁,卻突然怔愣。

溫向平笑著湊過去,

“怎麼樣,喜歡麼?”

蘇玉秀沒有再看,把本子往溫向平手裡一放,軟聲道,

“你念給我聽。”

水眸中漣漪陣陣,水光動人。

溫向平在妻子額頭烙下一吻,大方道,

“好。”

於是,溫潤的聲音在房間裡緩緩流淌。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的雲,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聲音揉碎在齒間,儘是情意。

孤獨的本子被棄之不顧,一對的情人正當歡愉。

攤開在地上的牛皮小本上,十幾行的詩句赫然其上,其間情誼宛轉,隻能在唇齒間慢慢品析。

這下可是比港劇裡酸溜溜的土味情話強的多吧?

夜深人靜,溫向平擁著妻子入眠,腦海中仍執著的懷著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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