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掃過她頭額細小的汗珠,不多,不像他一顆一顆往下掉,但明顯是熱的,黎老板就是這樣的人,她心裡為你著想,卻不直接說,總是找些無關的借口,仿佛對你好隻是順帶的。
這樣的行為甚至透著一絲笨拙,卻最能打動吳岩,黎老板比那些嘴上說得好聽,但行動隻想著利益的人好多了。
吳岩沒有勸黎老板,自己動手將風扇拖到黎初身邊,自己坐在她身後,這個風扇很大,即使前麵有個人擋著,他還是能扇到一點。
小於拎一提冰鎮過的礦泉水過來,“老黎多謝,幸虧有你。”
黎初接過擰開瓶子灌下,冰涼的水帶走熱意,“你謝說得我快起繭了。”
小於笑了,從奶奶離世以後,他就沒有笑得那麼輕鬆過,至少最後這一場白宴,已經做到自己能做到最好的,他雙手捧上紅包,“給。”
這次黎初接下沒有拒絕,接下那個紅包,裡麵裝著一張卡。
天氣逐漸炎熱,光靠電風扇是不夠的,正好用這筆錢裝空調,剩下的應該夠付裴氏生鮮的貨款。
小於:“密碼寫在背麵,注意點不要掉了,還有個東西給你看。”
他打開自己的手機,將父親做的那張還沒有完成的八仙桌,湊到黎初麵前,“你喜歡什麼雕花,仙鶴,雲紋還是蘭芝?”
黎初:“手工雕的?”
木桌雖然隻是雛形,但線條圓潤自然,比機器雕琢的更為細膩。
小於點點頭:“我爸是老木匠,擺弄四十多年的木頭,花紋款式我也有照片,我找找。”
黎初朝小於的爸爸看去,後者似乎知道他們在談論自己,身影僵硬許多,眼中流出一絲歉意。
嗯?
小於點開一張照片放大,“這個是仙鶴,怎麼樣,不要聽到仙鶴句覺得老氣,我其實最喜歡這個。”
黎初看到照片上的仙鶴或扇翅欲飛,或垂頸單立,都十分有意境,“不錯。”
小於高興道:“不錯吧,放心吧,我爸老司機,肯定能把這桌子做的十分漂亮,做好以後直接拉到漂亮,擺在後院多少看啊。”
黎初想象那個畫麵,的確是非常漂亮。
小於解決了一大難題,心裡的重擔放下,輕快地站起來,“行,一個月後我拉到漂亮,老黎你再休息會,我先去把車開過來,東西不著急,我幫你搬。”
黎初一揮手答應了。
小於就去後麵開車,於海見他那當民警的堂弟過來,急忙攔住人道,“洋洋呀,我的親弟弟,那位大廚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小於沒給。
要電話號無非是被老黎的美食迷住了,但依著老黎的性子,肯定懶得為海哥破例,畢竟海哥又不好看。
“你自己問她要,碗收拾好了?就在這裡嘀嘀咕咕,不要偷懶。”
“你年紀輕輕,說話怎麼和爸他們一個德行,”於海一邊抱怨,一邊讓開給於洋看桌上的情景,“看到那些光亮的盤子沒有,菜吃得乾乾淨淨,收拾能有多麻煩,我早就收拾好了。”
於洋一看那盤子都能反光跟狗舔了似得,沒憋住笑,“粉絲都給吃光啦,那麼乾淨連點菜湯也沒有,你們怎麼吃的?不會真舔盤子吧?”
於海跟著看了眼堆積如山的盤子,裝盤子的盆還算乾淨,隻有靠近盤子的地方被湯汁弄臟,但範圍也不大,雖然不是他一個人吃的,莫名就臉熱起來。
他抓抓臉,“還能怎麼吃,就這樣吃唄,行啦你彆問了,開車是吧,快去快去,彆讓大廚等急了。”
這麼乾淨是於海發現粉絲吸味,就用紅燒肉吃剩下來的醬汁伴著吃,賊美味!
於是其他人紛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也學著他用湯汁拌粉絲,就連炒芹菜都沒被分過,可不就吃得乾乾淨淨嘛。
小於看出他哥尷尬,原想再調侃兩句,但真怕老黎久等,便先去開車,然後帶著自己幾個兄弟,把老黎帶來的廚具往車上搬。
黎初也休息得差不多,叫上吳岩回到漂亮。
車還是停在後門外麵的巷子裡,因為可以用三輪車直接送到廚房門口。
一來一去不過半天的工夫,吳岩去感覺走了半年,他一個勁朝樓上去,顯然是擔憂妻子。
“去吧。”
吳岩看向後麵那輛車上下來的人,他們帶的東西比較多,裝完就隻剩下人坐的地方,小於的兄弟乾脆另外開了輛車,跟在他們身後,就是想到地以後幫他們搬東西。
既然有人幫忙,吳岩就去樓上看妻子,不過他開門的時候,就注意到木門上多了兩道東西。
“這……這是人抓的?”
於家兄弟聽到後,圍著木門上的抓痕打量,嘖嘖稱奇。
“哇靠,這朋友是梅超風嗎,練了九陰白骨爪?木門都能撓出印子來,手不疼嗎?”
“感覺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
“好深的怨念啊!”
唯獨隻有之前就是漂亮食客的小於很鎮定,“大驚小怪,不就是抓痕。”
他的兄弟們:“???”
“還不就是抓痕嗎,怎麼,這樣的抓痕很常見?”
“那是,”小於義正詞嚴道,“無人知曉的木門撓痕,和裴漂亮,以及黎初到底有多懶,被並成為漂亮的三大傳說。”
於家兄弟:“……怎麼聽著不太對勁。”
黎初沒有開口。
這個抓痕她早就發現了,反正對方隻是撓撓門,這個爪印的裝修不錯,她也沒有關。
大家圍著看了一圈,實在看不出什麼就不管了。
“老黎,你不如裝個監控吧,看看是誰撓的。”
“不裝。”
有個監控,萬一她展現非人一麵被拍到,被吳岩看到就挺麻煩,她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小於聳聳肩:“行叭,兄弟們搬東西了,老黎在旁邊你看著就好。”
於是黎初就在一旁看著了。
隔壁的窗戶被打開,張婉秋探出腦袋,她將眼前的碎發挽到耳後,“回來了啊,累不累?”
她本就是成熟的年紀,可以是工作到一半聽到吵鬨打開窗戶查看,聲音微微沙啞,猛然間像極了黎初母親,就問的話也和她媽一樣。
黎初垂下眼,“不累。”
張婉秋卻是不信的。
一個人主持那麼大一場白宴怎麼會不累,可在她看來累點好,累點人就充實,不容易想亂七八糟的事情,而且人也要多出去走走,不然心裡憋得慌。
“我給你買了兩斤綠豆,這天氣喝綠豆湯正好。”
要不是張婉秋廚藝糟糕,黎初自身又是頂級的大廚,她是想直接煮成綠豆湯,這樣小初回來就能喝到,多好啊。
她根本不給黎初拒絕的機會,扭頭衝著屋裡大喊,“茹茹,茹茹!還不把綠豆給你姐拎過去。”
啪啪啪的小腳步聲傳來,隨後一個小姑娘打開門,手裡果然提著一袋子綠豆。
黎初揉揉小姑娘的腦袋,後者抿了抿唇,帶著壓不住的喜悅回屋去了。
張婉秋看著好玩,“她那破頭發,我都不讓摸,給你摸還挺高興,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樣。”
“媽!”屋子立刻響起張茹茹的大喊。
張婉秋逗笑:“讓我說兩句還不開心了。”
黎初聽著這些家常的對話,眉眼柔和下來,這時察覺到一股冰冷的,非自然的氣息,就如天邊突然出現的烏雲湧來,讓原本溫馨的氣氛蒙上一層陰影。
黎初眉目犀利,猛地轉身看向巷子深處。
那股氣息開始轉淡。
那股腐臭血腥到靈魂都會嘔吐的味道,她永遠都不會認錯,是副本的氣息。
黎初閃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小於搬完東西,準備和老黎說一聲時,發現她已經不見了,“哎,她去哪了?”
“不知道,剛才還在的。”
“進屋了吧。”
小於沒有多想,走入漂亮,可還是沒有找到老黎,不過光頭倒是在,和他說下也是一樣。
黎初的身影如鬼魅一樣出現在巷子什麼,盯著氣息最後出現的地方,即使她趕來很快,但那氣息也在她到達前完全消失。
她轉而打量四周的環境,這裡她很熟悉,是王老太的院子,老人走得匆忙,做豆腐的木桶都沒有收好,日曬雨淋積了一層灰,不過院門卻是打開的,她的耳朵微動,屋內有人行走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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