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無事自個進深山啊?”
王翁歎聲氣:“虎頭啊,以後彆學你二叔,看著沒,比這指南的鐵針還犟。”
桓真起身,讚道:“翁說的好!指南的針!來,阿荇。”他抱過王荇,並不嫌棄,給這孩子擦淨鼻涕印,說道:“待我回都城時,跟阿兄去一趟可好?”
王荇激動的想哭,回頭征詢大父時,王翁已經連聲說:“極好、極好!”
接下來,桓真將五張紙裝進布囊、再擱進防水篋笥,用麻繩捆縛後,烤上泥封。亭驛緊背,打馬而去。
鐵風則帶王二郎出發去清河莊,鐵風騎馬,王二郎騎驢。
王恬早在天亮前就押著那倆逃犯回潯屻鄉了,王荇沒見著,頗遺憾。
回家後,王葛知道自己的“突發奇想”又一次過關,就全副心思用在製器上。桓縣令要求孟春之前製出一百尺、一百矩、十個規各彷一百,總共一千二百數。她肯定不能卡著孟春交接那天完成,且按五十日算,她每天要製二十四器。
從清晨到天黑,除去吃飯、如廁,也就五個時辰。也就是說,她每個時辰要製出五器!
這種情況下,何談多製、掙錢?
王葛也隻是感歎一下,手上的忙碌並不耽誤。桓縣令越對她嚴格要求,越是對她有大期望!
“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王荇背書的聲音從院中傳來。
王翁在原先劈柴的角落,架起工具凳,給王葛刨木。
王三郎一早便帶著王禾去野山伐木了,今日是王禾頭回進野山。在賈舍村,兒郎進野山就證明能擔家務了。
王大郎還是編筲箕,從年頭到年尾,他編的筲箕除了人情往來,換的糧起碼夠兩鬥了。
賈嫗、王菽繼續忙活賈地主家的活計,王蓬給長輩們端水、看護幼妹。每個人辛苦的同時,都翹首以盼王二郎的歸來。
那個符牌,真的能換頭牛嗎?
下午,村北賃居於鰥翁家的賈郎君棒瘡迸裂,死了。周圍村鄰跟這家人不熟,還是鰥翁找來幾個兒郎,幫著抬出村,找了個無主的荒草地埋了,又幫著在墳前搭了個草棚。
五天後,鐵風、王二郎拐過臨水亭,回來了。鐵風緩騎馬,王二郎咧著大嘴、也不嫌灌風,一直笑著驅牛車。車是農戶常用的板車,但軲轆比張戶家的可大多了,也結實。車上堆著滿滿的糧袋。
那頭毛驢仍不清閒,背上也馱著糧袋,跟在牛車旁。
嗚咽的哭聲隨風傳來,王二郎站到車板上眺望一下,看到了遠處有草廬和新墳。他迅速坐回,沒看清跪在墳前的倆人。
“誰家呀?”他納悶,沒聽說村裡誰有疾啊?
鐵風明了,沒說話。
同一時間,桓縣令接到了王太守回複的文移,感歎太守不愧有德重賢名,不僅將王葛之功全部述於牒牘報向洛陽,還給她讀書認字的機遇。
王葛從臘月後,可受業於南山館墅的謝氏小學,免束脩。
王太守出身琅琊王氏,清河莊是王氏莊園之一,琅琊王氏在踱衣縣的小學,就在清河莊內。但謝氏小學確實比王氏的要好。
桓縣令替王葛歡喜,也不知道這個聰慧、堅毅的小娘子,將量器規範練習的怎樣了,何時開始彷製?他讓王葛總共刻一百尺、一百矩、一百規(每種規刻十個),總數三百……咳咳……是不是有些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