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帛簾後頭、新的陶盆跟前的一幕,謝幼儒跺腳,捶胸口:“哎……呀!”
多好的靈鶴,都快變禿鵝了!
赤霄打著抖,倆小豆眼直盯主人,沒拿掃帚,應該不會打它吧?它叼起陶盆裡最後一隻蝦,討好的跳步過來,戳向前:主人吃,此味可鮮呢。
謝幼儒苦笑不得的接過蝦,撫摸赤霄額頭,赤霄享受的半眯眼。他來到陶盆跟前,果然,隻剩下這一隻了。
“郡尉。仲公子請求郡尉去飛流峰精舍。”芣苢到了,在外稟道。
謝幼儒也想念兒郎了,先命仆役給赤霄熏上暖爐,然後由芣苢引道,乘步輦行,半道遇到樛木,他這才知道傷了兒郎的心。追趕是來不及了,他立即取行囊筆,將事情經過書於帛,命仆役送去鷹苑。獵鷹識路,很快就會送至縣府幫忙尋人。
所以王葛背著謝據艱難行走,還未到縣邑時,桓縣令已經派出遊徼沿各路途尋找。
賈舍村。
王蓬這一天過的,是真倒黴啊!剛出門就嗷嗷哭著回來了,臉上、新衣裳上被潑了糞汁。
誰乾的?舊日的二叔母,如今的棄婦賈三娘。
賈三娘遭棄後,一直被鎖在未出嫁前的屋子裡。此屋多年未修,四處漏風,扔給她的被褥裡全是黴絮,一切一切,比王戶的生活差遠了。
起初她瘋了似的鬨騰,不是嚷王葛奪了二兄的命,就是罵王戶都是畜牲。她這鬨法,賈家哪敢放她出來?被外人聽了去,豈不真跟王戶結仇?於是給她的飯食減為一日一頓,兩日就餓的她沒力氣罵了。
賈三娘收斂了脾氣,不斷用頭磕窗,哭著認錯,並求著阿父、阿母,定要遠遠給她尋個人遠嫁,最好出了正月就嫁,她不想再呆在賈舍村。
賈家至此才放心。快到元宵節了,就將她放出屋。
結果,她趁著上茅房,提了半桶糞跑出院門,想著潑王戶一院門,就算回去再被關起來也能解恨。
該著王蓬倒黴,被王三郎一再催促著去瞧王竹,他鬱悶垂頭,都沒看到賈三娘就被潑了一頭、一身。
“哈哈……該!當日就是你這小畜牲,跟葛屨子一起害我!報應、報應啊!哈哈!”
王二郎就在院裡,拿著大掃帚出來,追著賈三娘砸。緊接著,王家除了長房、哭成一團的王蓬兄妹,其餘人全追出來了。
賈家人也正好到,一見王戶如此、糞桶空了、三娘自己身上也沾了糞汁,還有啥不明白的。
於是兩家人顧不得吵,先揍賈三娘。
賈家比王家下手還狠,賈大郎的新婦更是趁機會難得,將早年受女弟的氣全撒出來,薅掉賈三娘的一大塊頭發。
這一薅,賈三娘尖叫著疼死過去。
王荇不嫌臟,拽著“罪證王蓬”過來了,將從兄往前一搡,王蓬跌倒,身上的糞粘在了賈三娘破損的血淋淋的頭皮上。
就這一下,賈三娘自此成了癩瘡頭,好大塊頭皮再也沒長出頭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