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很奇怪,殷考生從阿安腰後摘掉個草棍,她說是草棍,說這話的時候,能聽出她很不歡喜。且……誰會把小小草棍使勁往道旁的草窩裡扔?隨手擲在腳下才正常吧?還有就是,我沒看見有草棍從她手中被擲出去。”
“說不上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奇怪。我從她扔的位置開始數,數到岔道口,我一共走了五百二十五步。”
王恬半張嘴巴……是所有準匠師都這麼縝密(有病),還是隻有王葛這樣?
“當時我把每步控製在二尺,怕數錯,聶考生跟我說話我均沒理會。”
桓真扯下脖領,心道:每步控製在二尺,司馬衝輸的一點都不冤。“你懷疑,殷考生扔的是……”
“繡針!”三人異口同聲!
桓真:“隻要確定死者是聶娘子、再確定被殷考生扔掉的是繡針,此桉基本就破了!”
王葛:“我可以去認屍體。雖然記不清楚聶娘子的模樣,但看到麵容、身形後,總能想起幾分。”
“你不怕?”
“不怕!”
此時天色剛昏,三人又匆匆離開亭驛,為了趕時間,桓真騎一匹馬,王恬、王葛一匹馬。她和王恬都才十一,她又在臉上蒙了麵巾,就是被人看到也無妨。
王恬騎術精湛,王葛隻害怕了一會兒就習慣了。
三人趕到的正巧,鐵風找來的縣吏是賊捕掾,已經察完屍體,正命隸臣將屍體捆綁,準備抬到馬背上。
此賊捕掾是桓縣令的門下吏,桓真隻要求看屍體麵容,如果真能辨彆身份,賊捕掾歡喜都來不及,哪會阻攔。
桓真吹燃火折子,照在女屍可怕的麵孔上。王葛打著抖,不停告訴自己,不能害怕,不能害怕!早早破桉,二叔才更周全。
不害怕!
再強的心理建設,也難以抵消視覺上瞬間的大恐懼!這一眼掃的太快,她隻跟女屍死不瞑目的雙眼來了個對視。
不行,這樣豈能認出來?
她偏過頭,迅速深呼吸幾下,再轉回頭時,再不偏離!
同時,對聶娘子的記憶也浮於眼前,漸和女屍麵孔重疊……重疊……重疊……郎君,我家住東巷裡,姓聶……
王葛自以為堅強了,實際整個人嚇得提肩、探脖、抖的都感覺她快站不住了,這副狼狽樣讓人瞧著真是既可憐、又可笑。
可是,她慢慢呢喃出的話,不可笑!
“我家……住東巷裡,姓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