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強滿臉憂鬱,“您看,我不在您身邊,您就這麼容易受傷,這讓我怎麼放心的下呀。”
景深:“……”
安排好了張小強,景深心裡又輕鬆了一點兒。
一點微小的好的改變應該都是好的吧?
晚上回家,徐谘羽告訴景深他已經和楚歌交待好,明天楚歌絕對不會出現在墓園。
景深疲憊地一點頭,下意識地要說謝謝,對上徐谘羽的眼睛時又說不出來了。
徐谘羽微微笑了一下,“你去洗澡,洗完澡換藥。”
“好……”景深道,關心了一下徐谘羽的居家生活,“你在家裡會覺得無聊嗎?”
“還行,”徐谘羽活動了一下肩膀,“保持鍛煉,隨時準備重返戰場。”
景深:“……不錯。”
第二天清晨一覺醒來,景深很快地洗漱穿戴好,準備跟書裡的選擇背道而馳,直接去墓園祭拜父母。
至於顧靜鬆,對‘景深’來說可能是重要的朋友,對景深來說,完全就是個陌生人,成年人了,就不必去接什麼機了。
景深穿了一身純黑的西服下樓,人剛轉下樓梯就看到玄關處站著一個黑色身影,從背後看,寬肩窄腰,雙腿修長,雙手正插在口袋裡,頭微微仰起,聽到景深的腳步聲就回過了頭,晨光從他烏黑的發間緞子一樣流過,落到他深邃的瞳孔中,星光熠熠,“走吧,一起。”
為了避免劇情出什麼亂子,也是管家一力要求,徐谘羽決定和景深一起去。
反正劇情裡前三章‘徐谘羽’這個人物還完全沒有影子,現在徐谘羽隻要參與到劇情裡,就是對原著劇情的改變。
景深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他習慣一個人去祭拜父母,但徐谘羽還是不一樣。
這是個很特彆的精神病人,偶爾能讓景深感到一種可靠,而且有徐谘羽的存在,會更讓景深覺得今天的祭拜不隻是書裡要發生的情節。
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
“走吧。”
車內,景深和徐谘羽坐一邊,管家抱著小妹坐一邊。
小妹乖乖地趴在管家胳膊上,烏溜溜的眼睛慢慢眨著,一副很困的樣子。
景深目光柔和地看著小妹。
管家目光慈祥地看著景深,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移向一邊閉目養神的徐谘羽,欣慰地笑了一下。
先生總算不是孤單一個人了。
清晨的墓園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晨霧中,昨晚半夜下了場雨,地麵還有點濕滑,景深和徐谘羽一起下了車,管家抱著小妹下車,不知怎麼腳下一滑,胳膊一顫,小妹落到了地上,一直乖巧安靜的小妹‘汪’了一聲,突然箭一般地鑽過車底跑了出去。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內,等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妹已經竄進了樹林,跑得無影無蹤了。
“糟了——”管家急得頭上立刻冒出了汗,“小妹!”回頭望向景深,自責道:“先生,怎麼辦?”
景深駐足望向霧氣繚繞的密林,雙手微微蜷起,冷硬道:“讓司機去找吧。”
管家很著急,自從小妹來到景深身邊,大部分時間就一直由他照顧著,他沒有兒女,景深和小妹就是他的孩子,孩子丟了,他急得心跳和血壓都升高了,麵上的皺紋全擠到了一塊兒。
“司機人手不夠,”徐谘羽出來解圍,“我去找墓園裡的工作人員幫忙一起找,”又對景深道:“你和管家一起去祭拜。”
管家忙道:“這怎麼行呢,我去吧,徐先生您陪著我家先生就好。”
景深又看了一眼幽深的密林,他知道,這是劇情又在自我修正了,劇情想拖住他,不讓他去祭拜,一定要讓人到齊了,上演了狗血劇情才滿意。
如果他不順著劇情發展,劇情說不定會真的讓小妹消失,一隻小狗而已,在這個狗血故事裡本來就可有可無。
肩膀被按住了,是熟悉的力道,景深側過臉,徐谘羽正看著他,“放心不下,就一起找。”
景深內心的天平劇烈晃動。
一邊是小妹,一邊是對劇情的反抗。
“不用這麼逼自己,”徐谘羽低聲道,“無論怎麼選,忠於自己的內心就好。”
景深背在身後的手攥了一下,“管家去找工作人員,我和徐先生還有司機先進去找。”
管家忙應了一聲,趕緊去墓園的管理處找人。
景深、徐谘羽還有司機進入密林,分頭去找小妹。
樹林裡很安靜,蟬鳴都稀稀落落的,陽光還不強烈,把樹林射成了一個篩子,墓園側麵有湖,樹林裡濕氣很重,景深叫著小妹的名字,一路往深處找尋。
越找,他內心壓抑的怒氣就越是高漲,憑什麼,憑什麼這樣為所欲為地從他身邊奪走他的東西。
單手撐住一棵矮樹,景深拿出手機打開網頁,網頁上的情節已經變了。
景深和楚歌冷戰,楚歌心灰,生了病,有心想來墓園,卻是病怏怏地起不來,獨自在房間內痛哭流淚,幾次拿了手機想聯係景深又放下了。
由於飛機晚點,顧靜鬆沒有及時趕到國內,景深隻好一個人去祭拜,一直等到晚上顧靜鬆來,見到顧靜鬆後,兩人才一起回了景宅。
兩人同回景宅的這一幕被狗仔拍到,傳到網上,被病中的楚歌看到,發現顧靜鬆和自己長相相似,忽然明了自己這麼多年隻是充當了一個替身的身份,陷入了更深的崩潰之中。
楚佩的戲份完全消失了,徐谘羽則完全是透明人,但是劇情讓景深在墓園要一直待到晚上。
景深停下了腳步,這樣的話,或許要等到晚上,小妹才能被找到。
即使猜到了這種可能性,景深也還是不想放棄,一直到太陽高升,整個密林裡的景色被照得無所遁形,景深還是沒有找到小妹。
徐谘羽那邊也沒有。
管家叫來墓園的工作人員也是一無所獲。
眾人無頭蒼蠅一樣地找了一上午,除了徐谘羽之外,大部分人都體力透支了,隻能停下來喝水休息。
墓園的工作人員聚在一起小聲議論,“一隻狗而已,丟就丟了,用費這麼大勁找嗎?”
“有錢人家裡的狗,比我們這些人都金貴呢。”
“媽的,越來越熱了。”
“哎,看在錢的份上吧。”
……
“看來要等到晚上了。”徐谘羽也看到了網頁上劇情的變化。
細密的汗水從發間滲出,景深目光凝滯,短促地‘嗯’了一聲,“我還是想再找找看。”
休息之後,眾人又分散去找。
終於,太陽漸漸落山,墓園裡披上了一層霞光,景深抬頭望著消逝的太陽殘存的一點紅,心中湧上一股淡淡的無力感。
“汪——”
柔柔的叫聲若有似無地傳來,景深猛地回頭。
雪白的團子趴在男人修長的胳膊裡,興奮地扭動著,對著景深露出笑臉,大掌輕輕壓下,從小妹的頭頂順下,乾淨雪白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手腕的主人和他的衣著一樣,乾淨斯文風度翩翩,從頭到腳一絲不苟,顧靜鬆抬頭對著不遠處的景深微微一笑,“抱歉,今天飛機晚點了。”
景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心想顧靜鬆和楚歌除了都是人,都是男的之外,從頭到腳真是沒有一點長得像的地方。
快步上前,景深一言不發地從顧靜鬆懷裡接過小妹,小妹似乎對顧靜鬆還有點戀戀不舍,四條短腿在空中劃了好幾下,企圖抓住顧靜鬆的胳膊。
景深皺著眉把小妹抱入懷中。
“我記得一開始我把小妹送給你的時候,你還說沒時間養寵物,現在倒是相處得很好。”顧靜鬆點了點小妹的鼻子,小妹高興地去舔他的手指。
景深低頭盯著樂得快要昏頭的小妹,心中暗道:這果然是你的白月光,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