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翡冷笑了一聲:“我要做什麼不關林先生的事。”他繞過林柏清就要離開,就聽身後有人冷聲質問:“謝翡,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
謝致心裡也不好受,私心暫且不說,這種時候更不能任由謝翡胡鬨下去。
謝翡聞言停了下來,抱著懷中女孩淡淡道:“我胡鬨?我沒有胡鬨。”他第一次冷靜無比地告訴所有人:“我喜歡陸俏,喜歡了很久,從來沒有哪一刻變過。”
“小叔,我為了她可以什麼也不要。”
謝致沉默了下來,和侄子同時喜歡上一個人這種事確實無法光明正大。就像現在謝翡可以大聲說自己喜歡陸俏,即使自己有不亞於他的感情,卻什麼也不能說。
但他隻不過是比謝翡晚來了一步而已。
他隻不過是晚來了而已。
謝致想著,原本已經麻木的心竟然隱隱感覺到了刺痛,到底是不甘心啊。他鬆開手看著謝翡,苦笑了聲。
這房間裡四個人,沒有人會讓他帶走陸俏。
林柏清始終站在他麵前擋著。他這時終於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皺眉沉聲道:“把俏俏交給我,我會請國內外最專業的團隊來治療。”
謝翡抬眸冷冷勾唇:“不勞林先生費心,我會照顧好俏俏的。林先生家大業大,對於妻子這件事想必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還不如趁早放棄。”
像他們這種家族繼承人,結婚這件事確實不能拖多久。但如今陸俏成了植物人,原本看好這件事的少不了要變卦。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要娶的是陸俏,也隻是陸俏。林柏清站在麵前毫不退讓:“謝先生不也一樣。你能處理好的,我自然也能。”
兩人針鋒相對。可苦了原本在床上安靜裝死,現在卻被抱起來的陸俏。
她努力讓自己做到呼吸平穩,心裡簡直要煩死兩人,居然對著一個沒有知覺的植物人也能吵起來。
氣氛劍拔弩張,陸俏眼見著自己被尷尬地抱著,心裡微微歎氣。她本來是想借著遺囑讓他們以為自己一心求死,然後再趁機逃跑。
已經到這種時候陸俏就算再天真也知道劇情是走不下去了。就算她在遺囑裡要求傅硯生和白瑤結婚,那孩子也生不下來,頂多是形婚而已,這樣甚至還害了女主。
她這兩天已經隱隱感受到了世界對她的排斥,劇情崩壞到這個地步,陸俏已經自暴自棄。
一個人隻能活著一個月的時候會乾什麼?
她這時一點兒也不想和傅硯生他們糾纏在一起鬥智鬥勇,已經七年了,他們難道都不膩歪嗎?拋棄劇情隻能活一個月的陸俏在思想轉換後第一時間就想離開及時行樂。
可這一點對於一個植物人來說似乎也很難。
她閉著眼內心吐槽著,這時卻見一直不說話的傅硯生出聲了。
“大家現在沒有人會退讓,不如就叫俏俏繼續留在醫院,然後像之前一樣輪流來照顧。”他思考半天後沉聲道。
似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建議,謝致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傅硯生卻始終坦然。隻是半垂的眸子叫人看不出究竟在想什麼。
這些人裡,最叫人看不透的就是他,尤其是在陸俏回國之後。
林柏清猶疑地看著他,傅硯生淡淡道:“或者你們是想在這兒繼續無謂的爭執下去,彆忘了俏俏是因為什麼不願意醒來。”
這句話叫謝翡抱著陸俏的手慢慢無力。
最終陸俏還是留在了醫院裡,裝死裝的辛苦的陸俏在幾人一離開後就立馬就鬆了口氣。
身後事已經明明白白的安排下去,陸俏準備等到晚上就趁機離開。她自覺自己已經寫了遺書,也不算不告而彆。
陸俏數著時間等著,等到淩晨一點的時候趴在門邊聽了聽,感覺到沒有人後悄聲拿起手機準備離開。
卻無意間聽到了走廊裡的電話聲。
傅硯生背對著陸俏,沒有發現身後動靜。站在吸煙通道裡微微皺眉:“我上次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陸俏本來想直接離開,但不知道怎麼的,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藏在拐角處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傅硯生其實很早就懷疑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俏總想要把他和白瑤湊成一對,就連這次也是假借著和白瑤結婚才騙她回來。
以陸俏的絕情程度他知道要是女孩想拒絕他,完全不用多此一舉來找個擋箭牌。傅硯生想了很久都沒有明白,可他知道自己和白瑤的事一直是陸俏最關心的。
今天的遺囑上一句也沒有提到白瑤。要是往常傅硯生還會以為她終於感受到他的心了,但在今天這種時機下,終於叫青年嗅出了一絲不對的味道。
陸俏有事在瞞著他,這是毋庸置疑的。而更寒心的是,那件瞞著的事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她是真的要拋棄他。
傅硯生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垂眸聽著電話裡的分析,慢慢垂下眼。
“傅先生?”電話那頭有些忐忑,終於聽見他道:“按照我原來的計劃來。”
既然陸俏不想醒來一心想要逃離他,那就冰凍她的身體藏起來,叫他們兩個一起沉睡。然後等到很多年後,再用科技複活。
不管她到底什麼目的,到時候那些人死了,在陌生的世界裡再次醒來,俏俏就隻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