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盯著專心縫衣服的輕歡,低聲問:“你喜歡我,是不是?”
輕歡一愣,耳根子瞬間紅了一個度。她咬著唇,半晌,才彆扭地點了點頭。
親都親兩次了,再否認就太矯情了。
她確實喜歡她,也渴望親近她,更希望日後能光明正大地與她做儘愛人之間的那些事。
之前她苦惱於沒有合適的契機挑明,如今當下最合適不過,話都已經遞到了她的嘴邊,她隻需輕輕一點頭,就可以完全地擁有眼前這個女人。她沒有任何再去逃避的理由。
“那從今以後,我可以把你當我真正的妻子對待,對不對?”
“……嗯。”
輕歡躲著南泱的目光,又點了點頭。
南泱不禁勾了勾唇,露出了那種會展露一點點牙齒的笑,笑出了小梨渦。
終於,她還是屬於自己的。
輕歡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我……其實我一直都沒有那麼討厭你。我隻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敢。我……不敢和你這樣的有錢人談感情,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南泱盯著地麵,也沉默了一陣子。
“為什麼會覺得你配不上我?”她輕聲問。
“你那麼完美,有家世,有背景,樣貌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一個。你可以有其他很多選擇的,娛樂圈比我好看的女明星很多,我……我什麼都沒有,我現在擁有的這些東西,都是你們梅家給我的。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所以我怕你會隨時都不喜歡我,我不敢……”
“輕歡,”南泱打斷了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講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古往今來,隻有你一個人,配得上我。”
古往今來?
什麼古?
古什麼?
南泱看出了輕歡眼底的疑惑,隻說:“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輕歡抿著嘴,聽從了南泱的話。既然她說自己會有一天明白,那她就耐心地去等那一天。良久,她壓抑著忐忑的一顆心,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南泱看著她,握住了她拿著縫衣針的手指,聲音壓得很低:
“可以。你可以相信我。我會愛你,直到我死去。”
輕歡知道南泱不是個習慣把“喜歡”和“愛”掛在嘴邊的人,她們結婚以來,南泱隻在第一天的時候說過一句“很久之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自那以後,她再沒吐露過半個喜歡這類的字眼。事實上,南泱不止是不習慣對她說這兩個字,她對其他任何事物都不習慣說喜歡,她那麼那麼喜歡糖葫蘆,在極度渴望的時候,也不會說“我喜歡它”,她隻說,“我要吃”。
一個平常連“喜歡”都不怎麼肯說的人,此時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我會愛你,直到我死去。
她是可以相信她的吧。
她可以相信她。
就算她是騙她的,她也心甘情願相信她。
輕歡緊緊咬著唇,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她帶著哭腔說:“那你以後……一定不可以欺負我。”
“……我有欺負過你?”南泱有點不解。
“沒、沒有,我就是提前和你說,我……”輕歡拿著縫衣針的手抬起,擦了一下眼角的淚花,有點委屈的樣子,“畢竟……畢竟我以後是你真正的老婆了,我……”她又開始哭了,語氣裡帶著哽咽,“反正、反正你不要欺負我……”
南泱看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心都要化成一灘水了。她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細語地安撫:“我不會欺負你的,放心,我疼你。彆哭了。”
“嗯。”
輕歡一邊忙著擦眼淚,一邊還要睜著迷蒙的淚眼去給南泱縫衣服,看起來可憐又好笑。
南泱的唇角止不住地揚了起來。
是時候了吧。
應該是了。
她的右手探進褲子口袋,從裡麵摸出了一根黑繩。
黑繩的末端拴著一塊晶紅色的圓形美玉,看起來被撫摩過許多年歲,潤澤如水。隻是好像被摔碎過,玉的表麵布滿裂紋,也有許多殘缺的小塊,雖然已被長久的年月打磨得光滑,但仍帶著坑坑窪窪的缺憾。
南泱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它,目光裡有柔軟的不舍,卻還是小心地遞給了對麵的女人。
“這個,送給你。”
輕歡接了過去,拿在手裡,忽然感覺心裡莫名地一顫。
這塊玉……
不知為何,她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這塊玉,本來就該是她的。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碰它。不僅不是第一次,似乎她曾經把它當做無上至寶,日日夜夜都執握在指尖。
“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跟了我很久很久。”南泱說這話時,唇邊帶著笑,“不管你信不信,它……是用我的血做的。希望它能代替我,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陪在你的左右。”
血?
輕歡低著頭,詫異地看著這塊晶紅色的玉。
洗手間昏暗的燈光下,玉的表麵被反射出了一層薄光,在這層微光的勾勒下,她好似隱約看見了上麵刻得斑駁緊密的幾個小字——
願如梁上燕,歲歲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