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52(1 / 2)

齊倩渠說:“我不就是跟周瀟在一起了嗎, 你老這麼不依不撓的乾嘛?我罵也被你罵了, 你網上蹭我那麼大一熱度,我也忍了, 你至於還追著不放嗎?”

江綰綰直笑,說:“這才哪跟哪啊, 你該慶幸我還是要麵子的, 不然親自上陣跟你撕,這樣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肯定能給你帶來更多熱度,你信不信?”

她再歎口氣:“‘我不就是跟周瀟在一起’?所以說人的底線有多低,善良的人根本沒概念,你這是一點悔過都沒有,還洋洋自得起來了。好嘛,你搶了彆人男朋友, 還指望我給你造一個貞節牌坊?”

齊倩渠氣得咬嘴唇:“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你平時在熒幕裡裝純良裝得累不累, 你那些‘綰豆’知道你是破鞋的事嗎?”

江綰綰說:“扯什麼話題啊,心虛了?我是破鞋怎麼了,用你接盤了嗎?你真實,你不裝, 你敢讓人知道你是三嗎?”

齊倩渠氣勢低, 說:“我起碼敢在網上公開。”

“真厲害啊。”江綰綰鼓掌:“那人家回應你了嗎, 承認你是他女朋友了嗎?沒有吧, 躲得比誰都快,寧願看自己粉絲給你點蠟,也不敢說一句維護的話。”

江綰綰嘖嘖:“真是可憐哦,遇見這麼一個垃圾男人,還護得像個寶一樣。我實話告訴你,我今天能搭理他,純粹就是為了來氣你,你以為我還在乎他?”

江綰綰微微弓腰,向著對麵的鏡子整理妝容,拿指甲刮走逸出唇峰的紅色唇膏,再自這麵鏡子裡看向齊倩渠。

“像他這種用情不專,還滿嘴謊言的男人,真是有一個踹一個。你以為他會愛你嗎,彆傻了,這種人愛的永遠隻是他自己。

“但話又說回來,周瀟是很惡心,可這不代表,你可以隨隨便便把他撬了。他就算是個垃圾,也要我不想要了,扔到垃圾桶裡,你才可以撿!

“所以彆有點小委屈就覺得是我捉弄你,把什麼都怪罪到我身上。就算真是我要教訓你,你也要受著,這是你欠我的,你就該還。”

江綰綰一雙眼睛銳利精亮,看得人心裡一顫。齊倩渠這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鼻子眼睛都紅著,隻恨自己道行還不夠。

江綰綰將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自齊倩渠身邊款款走過。回到演播廳,仍舊不避嫌疑地跟周瀟坐一起。

外人看起來,兩個人絕對是衣服其樂融融的樣子,其實是周瀟信了江綰綰的鬼話,一直跟她道歉,江綰綰卻端著架子,時不時數落。

江綰綰把今天這場翻身仗講給夏夢聽。夏夢剛剛給舅舅家拜過年,因為沒好意思帶官泓,現在正著急出去找他。

江綰綰的抗戰史雖然好聽,但夏夢顯然沒空細細品味,快速叮囑她注意分寸不要太過激進,江綰綰還挺不高興:“怎麼就叫激進了。”

夏夢說:“都是一個圈子裡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的屁股是乾淨的,當然要退一步海闊天空,萬一有人存心整你,擋都擋不過來。”

江綰綰默了默,然後用一種很是淒涼的聲音道:“我一直以為你是自己人,沒想到你也跟齊倩渠一樣,覺得我交男朋友多就是不乾淨。”

夏夢一怔,覺得這事有點嚴重,江綰綰那麼討厭齊倩渠,今天居然把她們倆並列了。可她沒什麼功夫解釋,掛過電話,發了條討好的短信過去。

官泓沒能進門,就在舅舅家外的路上來回走著,江風將他柔順的頭發吹得伏到一邊,他用手捂著話筒打電話。

那樣子是瀟灑裡帶著一點落寞,夏夢忽然有點後悔讓他一人待著,她帶男朋友回家的事早傳開了,何必還假模假樣地裝作單身呢。

夏夢向他招了招手,走向他的時候忽然想到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那時候兩個很近距離卻很遠,她坐好了向他靠攏的準備,於是一直努力到現在。

官泓也看見她,向她招了招手,隔著一步遠的時候,將她一把拽回懷裡,死死壓到胸膛上,一隻手點著嘴唇,要她先彆說話。

他跟人通著話,用的是英文,夏夢原先還有心思聽,做翻譯一樣在心裡一點點的譯,後來他用詞太專業說得也快,她就有點不耐煩了。

夏夢一心一意沉迷男色,一下一下地蹭他加在襯衫外的毛衣。自從發現她有這種嗜好後,他就很愛這樣的穿法,自己暖和,愛人也喜歡。

夏夢正從額頭到鼻尖到下頷,全方位地感受這種柔軟,忽地聽見他說:“知道了,這幾天回去。”她心立馬涼了一截。

等官泓掛了電話,夏夢兩手緊緊抓著他前襟,眼神閃爍,躲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小動物一樣可憐。他想了想:“聽見我剛剛的話了?”

夏夢點點頭,不知道這世上還能有誰能夠命令他,問道:“剛剛是和你爸爸說話?”

官泓點頭,說:“公司裡已經開始運作了,不過上市公司,總是很麻煩的。他準備先把股份移交,讓我在董事會裡有一席之地,之後的事慢慢來。”

夏夢不懂商業上的事,但猜測就和她預備往影視劇裡塞人一樣,儘管她和出品方交情深厚,但憑空加人進來還是要精耕細作一番。

他說慢慢來,隻是謙辭,這種事往往低調不來,需要步步為營,需要環環相扣。可是這樣一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又會很少了。

夏夢問:“這次要去多久?”

這是兩個人繞不開又不得不跨越的障礙,官泓說:“要在新的公司站穩腳跟,還要構建新的關係網,我覺得時間不會短。”

夏夢點點頭,他又說:“有時候覺得自己不像做生意的,是起房子的,打好地基,構好框架,然後才能談論起幾層,要什麼裝修風格。”

夏夢說:“誰做事不是這樣呢?”

“太累了,有時候很懷念一開始的狀態,隻用一個人鑽研,而不是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人際交往和勾心鬥角上。”官泓坦誠。

可這恰恰又是人類社會高於動物的地方,而且存活於這世界,根本躲不開這樣的困擾,談戀愛也是一種交際,沒有人能孤立存活。

官泓隻是偶爾勞累時,用一種烏托邦式的想法來讓自己開心,不過有錢自然也有有錢的好處,可以花錢來偏安一隅,暫且躲避這世界的紛擾。

官泓說:“我一直很向往那種在孤島上白天耕種,夜裡聽海潮的生活,島我已經在挑選了,以後你要是也累了,可以跟我一起去上麵住兩天。”

順便,官泓暗搓搓的想,麵對藍天白雲碧海,他想求個婚。

他一邊說,夏夢一邊在眼前構建畫麵,這樣神仙眷侶的生活誰不向往,她說:“好啊,不過要找安靜點的,我怕夜裡浪大我睡不著啊。”

官泓笑起來,說:“我記下了。”他似乎還有話說,但緊緊注視著她,掙紮著開不了口,夏夢一直盯著他等待,他方才笑起來,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官泓說:“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存著一點奢望,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這次我要離開很久,中途那麼忙,可能很難回來。”

夏夢其實隱隱猜到了,所以他做出那個表情時,才會覺得又心疼又難過,他也是知道她的回答吧,但是又存著一分期待。

夏夢說:“對不起。”畢竟她所有的事業都在國內,而她還沒準備好為了一個人拋下一切,去專心致誌地做他一個人的收藏品。

官泓那一丁點的幻想也破滅了,不過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要求過分,說:“沒事,彆說抱歉的話,我以後把重心轉回國內,我們就能經常在一起了。”

夏夢點點頭,說:“其實我覺得我們這樣的頻率已經很不錯了,你沒看過那種春運紀錄片嗎,好多夫妻在鐵路上的,就隻能利用列車到站的時間見一見。”

夏夢本意是想說兩人用來膩歪的時間很多,借此安慰官泓的。

結果官泓不買賬,說:“你真覺得頻率已經夠了?”

“……”夏夢知道這人又把事情想歪了。

官泓說:“等再過幾年,不用我說,你自己就會喊不夠了。”

“……”夏夢說:“你能閉嘴了嗎?”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官泓很方便就扼住她下頷,往上一提,預備親她的嘴。後麵忽然傳來很重的腳步:“夢夢!”

兩個人趕緊分開,轉頭看到顛顛跑來的夏冰。夏冰說:“彆害羞啊,你們繼續你們的事,我就是路過。”

夏夢嘴角一壓,夏冰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不調侃了,搭上官泓肩膀往一邊帶,說:“走走走,帶你在我們逛逛。”

官泓求助地看向一邊夏夢,夏夢去分開他倆,說:“不許去。”她白了眼夏冰,說:“你能帶他去什麼好地方。”

夏冰被她一臉嫌棄的表情弄得很氣憤,說:“大老爺們的事,你們女的彆廢話。我帶我妹夫去看看鄉土人情,不然大過年的處處都關門,還能去哪?”

官泓仍舊要推辭,夏冰說:“我來跟你說說我妹妹小時候的事,她小時候啊,嘖嘖。”一句話切中要害,官泓果然跟著走了。

過年確實沒什麼事可乾,夏冰帶著官泓搶過孩子手裡的衝天炮,也趕過他人門前的雞鴨鵝,最後輕車熟路去了一戶人家。

夏夢進門前看了眼門牌,真是巧啊。

夏冰剛一進院子就喊人,說:“有人沒啊,出來燒晚茶。”

一個男人正往晾衣架上吊鹹魚鹹雞,聽到聲音,探出頭來,看是夏冰便說:“你一天來八回,燒什麼茶,真把自己當客人了。”

夏冰說:“又不是我一個人,帶我妹過來了。”

“夏雪回來了?”他搓手走出來,見到後麵跟著的夏夢,十分眼熟,說:“你是……想起來了,那天賓館,你跟著子川一道來的。”

夏夢向他點點頭,說:“是我,新年好。”

官泓一臉疑惑地看著夏夢,夏夢湊近他耳邊,說:“這是穆子川的哥哥。”

至於什麼時候和夏冰是鄰居,她為什麼會和穆子川一道出現在賓館,夏夢慶幸自己一早就告訴過官泓。

官泓仍舊不滿意一樣,沉臉輕聲道:“聽彆人說自己女朋友和某某某去過賓館,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夏夢一時無語,往他背上狠狠來了一下。

幾個人往客廳走,穆子川哥哥跟後麵,進門的時候停了停,仰頭向樓上大吼了一聲:“穆子川!你給我下來,家裡來客人了。”

其他三個都被嚇著了,穆子川哥哥笑嘻嘻解釋:“他昨晚睡得不好,吃過飯就上去補覺了。”

這時從二樓傳來一聲懶洋洋的男聲:“我不在。”

“……”穆子川哥哥又是大吼:“是上次那個漂亮姑娘過來了!”

穆子川好像來了點興趣:“哪個?”

穆子川哥哥:“你喜歡的哪個!”

“……”不光是夏夢無語,夏冰跟官泓都盯著她,表情十分複雜。特彆是官泓,擰著眉的樣子頗有幾分受氣小媳婦的委屈。

夏冰這時候朝眾人樂:“我跟他開玩笑的。”他朝夏夢擠眼睛:“不過要是他著急下來,那證明我說的還不錯。”

過了會,穆子川急匆匆下來。

所有人:“……”

穆子川隻來得及穿好衣服,一邊下樓一邊整理頭發,沒有專業發型師護航,後腦勺翹起的一塊怎麼也壓不下去。

他是不信夏夢會來的,但考慮到兩邊哥哥是狐朋狗友,過年順帶帶妹妹過來拜年這件事,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結果一到樓下,夏夢是看見了,但她身後跟著的分明還有另一個……他帶著幾分懵地跟人打招呼,指了指兩人:“你們?”

官泓很大方地跟他承認:“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夢夢是我的女朋友。之前她是跟大家開玩笑,裝作不認識我的。”

此番話一出,穆子川哥哥也愣了下,打自己嘴道:“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最後一句,還是說了玩的。”

穆子川滿臉疑惑地看向他,他趕忙移開視線,說:“我去燒晚茶,你們先坐一會兒,吃點瓜子花生。”

夏冰一把拉住他,說:“燒什麼晚茶,他們無聊,帶過來玩玩的。”

穆子川哥哥笑道:“我們這兒也沒什麼好玩的啊,給你們拿點擦炮?”

夏冰一腳踹過去,說:“滾!”他托著下巴裝模作樣想了會,說:“咱們這兒人數足夠,不如來打牌吧。”

夏夢白了夏冰一眼,就說這人怎麼一下這麼熱情呢,原來是手癢。她扁嘴:“不來,你不是答應我金盆洗手了嗎?”

穆子川也是深受其害,果斷拒絕:“我也不來。”

夏冰還不清楚官泓知不知道他的事,有點不好意思地搓搓腦袋,說:“就來了玩玩的,又不來前,一人一把瓜子,輸完不打總好了吧?”

夏夢一直搖頭:“賭鬼,連瓜子都不放過。”

“……”夏冰推著穆子川哥哥去找牌,說:“就玩幾把,你跟子川不來拉到,我們三個人鬥地主,一樣玩得高興。”

官泓一本正經地看他:“我要問夢夢意見的。”

空氣中安靜了一秒,隨即傳來一陣笑聲,夏冰說:“還沒娶老婆就這麼怕,以後你還怎麼過,來來來,彆理她。”

官泓莞爾:“不是怕老婆,是尊重老婆。”

穆子川儘管垂眼望向桌子上的一道縫,耳朵卻分外靈敏地在聽官泓說話。兩人幾年前在酒吧認識,都是懂音樂的人,一時如同伯牙得遇子期。

官泓早慧,個性脾氣都比同齡人來得成熟穩重,與這樣的人交往非常舒服,兩個人漸漸熟了,他回國之後,時不時約著一起坐一坐。

穆子川見識過他的儒雅,紳士,也見識過他過人的膽識,才學,但像這樣滿眼都是一個人,語帶一點撒嬌還不自知的樣子卻是頭一次看。

他這才後知後覺,夏夢在自己駐唱過的酒吧工作過,他跟官泓又是在那家酒吧認識的,為什麼緣分不能轉個圈,撮合他倆在一起呢?

隻是這樣一來,弄得自己十分像小醜,他對夏夢的心意,夏夢心知肚明,身為他的男朋友,官泓也不可能不知道……真是,太尷尬了。

穆子川哥哥已經找出牌,夏冰還在攛掇著夏夢一起加入進來,夏夢被說得確實動搖了,夏冰笑:“想玩什麼直接說,哥給你喂牌!”

夏夢不假思索:“抽烏龜。”

“……”夏冰開始發牌,說:“爭上遊好吧,一張牌一個瓜子,隻要有人輸光了,咱們今天就歇。”

官泓拿起麵前的牌,說:“我不會的。”

夏冰喜氣洋洋,找著人欺負一樣,說:“不會不要緊,我教你,很簡單的,打牌呀小牌,誰手裡的牌先扔完誰就贏。”

牌發光了,穆子川哥哥預備整理,穆子川卻先他一步把牌抓起來,他向著不滿的哥哥解釋:“隻要我在一天,彆想碰這種東西。”

穆子川哥哥沒麵子地咂咂嘴,詰難道:“我以為你是想嗑美女麵前的瓜子呢。”

夏夢明明問心無愧,卻莫名生出幾分心虛地看一眼官泓,他儘管不笑,然而麵色尚佳。她連忙向他身邊坐一坐,討好地說:“我教你玩。”

穆子川這一個下午的最初體驗便是,看夏夢和官泓花式秀恩愛。

官泓對牌一竅不通,夏夢就從頭給他解釋,不管問題聽起來多幼稚好笑,她都是耐心地給他詳細解釋。

官泓打出一張好牌,她像是看到邁出人生第一步的孩子母親一樣老懷甚慰。他要是打錯了,罵他笨的時候亦是柔聲細語。

穆子川沒有看見過方才的官泓,又何曾看見過現在的夏夢,平時見到的那個行事果決的女強人,再怎麼靈動也不如現在的萬分之一。

戀人之間無論怎麼刻意隱藏,彼此間的氣場是騙不了人的。他們哪怕什麼也不說,隻是坐在那兒,也仿佛世界靜止,萬籟俱寂。

官泓和夏夢就給人這樣的感覺,而愚蠢如穆子川,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穆子川喉嚨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空調吹得太多,手抓到一邊茶杯,才發現水已見底,茶葉根根直立,帶著新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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