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聽見賈璉問忠順王府的高人抓住沒有, 賈代善麵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賈璉沉吟了一下:原著裡的新帝肯定不是忠順王,因為新帝登基,景和帝稱太上皇之後,忠順王依舊是忠順王。所以, 忠順王背後的高人, 實際上是日後新帝的人, 或者是新帝本人?

因為想不出個結果, 賈璉暫時將此事撂開了。

忠順王府的案子辦得很順利, 甚至比賈代善和賈璉想象的還要順利。不但查抄忠順王府那天,忠順王府除了少數下人逃脫,主子全都在府上;甚至還在忠順王府查抄出了和戚川的通信, 坐實了勾結倭寇的主謀是忠順王。

不過賈代善和賈璉聽到逃脫幾個下人,都敏感的覺得有問題;當初戚川滿門葬身火海,也是逃脫幾個下人, 手法何其相似?那些逃走的下人,隻怕才是忠順王背後高人的‘自己人’吧?

拔出蘿卜帶出泥,忠順王被捕的次日,就有啟明的人負荊請罪, 說是受忠順王淫威所迫, 為忠順王做了些頗為不好的事。

景和帝看著像篩子一樣滿是漏洞的啟明, 不禁一陣後怕, 好在這個巨大的隱患,因為忠順王的落馬而被及時拔除了。

忠順王一案,後來定是三司會審, 景和帝原本想讓賈代善參與的,不過賈代善以早年和忠順王共事多年,該當避嫌為由拒絕了。賈代善不是三司任何一司的人,便不會參與三司的事。現在他是景和帝的心腹,即便參與會審忠順王,也沒有人說什麼,等哪天賈家但凡出一點兒錯,此事就會被言官翻出來彈劾,何必樹敵。

在賈代善看來,做人,無論是發達還是落魄,自身行得正總是沒錯的。

景和帝親自旁聽了對忠順王一案的審理,即便鐵證如山,忠順王也無論如何不肯透露他為何謀反。景和帝顧念當年忠順王擋刀之情,褫奪忠順王的封號,改封暴王。將忠順王府改為暴王府,判暴王及家人圈禁,其爪牙按律查辦。

自此,深得景和帝信重的忠順王被連根拔起。

原忠順王府改成了暴王府後,景和帝曾邀賈代善一起去暴王府看過一次司徒燃。

司徒燃見景和帝和賈代善入內,冷笑道:“你們還來做什麼?來瞧我笑話麼?”

景和帝看到司徒燃瘦了些,麵容雖然憔悴了不少,也沒怎麼蒼老,也沒一夜白頭,隻是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被人抽走了,看上去有一種形容不上的頹廢感。看到司徒燃如此情景,景和帝突然就想起當年司徒燃的樣子。

司徒燃在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當初也最意氣風發,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熱血湧上來的時候,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刀都敢擋。

景和帝緩緩道:“那一年太|祖過世,前朝餘孽趁機反撲。破軍帶著將士上了前線,誰知朝中也有當初和太|祖共同起事的常安王自恃功高,不服太|祖得國,和前朝餘孽裡應外合,意圖謀逆。

常安王的殺手殺入朕營帳中,朕及侍衛拚死抵抗,殺了數名亂臣賊子,終究寡不敵眾,險些葬身殺手刀下。那時候燃弟和朕都受了傷,見一個殺手揮刀向朕砍來,朕因為被另一個殺手拖住,已經無暇躲閃。千鈞一發之際,燃弟竟然撲在朕的身上,替朕擋了那一刀。燃弟後背上那個疤,隻怕現在還一樣猙獰吧?朕當時就想,隻要朕在位一日,定然善待燃弟和破軍一日。”

暴王聽到這裡,冷笑道:“如今皇上是九五之尊,我是階下囚,皇上又何必前來惺惺作態?難道您的善待,就是將我圈禁在此,不得踏出一步嗎?您還不如殺了我,皇兄!”

誰知景和帝聽了這話,麵色一沉,隻一瞬間,又恢複常色道:“是啊,自古可患難不可富貴之事不知凡幾。朕,到底犯了和父皇一樣的錯誤。”

景和帝似乎又想到了當年,常安王被擒之後,也對景和帝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常安王罵的不是景和帝,而是太|祖。常安王罵太|祖,說兄弟們一起打的天下,他一個人坐了皇帝,又惺惺作態封幾個異姓王,將生死之交的兄弟做傻子哄。

太|祖原本封了五家異姓王,以常安王居首,東南西北四方王緊隨其後。平定常安王之亂後,景和帝收回了三家異姓王的兵權,隻剩西海沿子的南安王還掌著兵權,那也是因為西域山高路遠,環境險惡,中原人去了往往水土不服,而南安王向來在西海沿子駐紮,早就習慣了那裡的氣候地理。

也是從那以後,景和帝重新立了本朝不再封異姓王的規矩,即便賈代善助他奪得皇位,也僅是國公之尊。但是這麼多年來,賈代善卻一直掌著平安州的兵權,直到賈代善回京榮養,其實權已在北靜、東平、西寧三家異姓郡王之上。

暴王冷哼一聲道:“隻能說你和那……父皇一般虛偽罷了!”

賈代善幾不可見的抬了一下眼皮,他總覺得暴王那個停頓有點微妙,像是要罵太|祖,又生生吞回去了。難道暴王謀逆不成,將太|祖也恨上了?

景和帝長長歎了一口氣,轉頭問賈代善:“破軍,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賈代善想了一下,問暴王:“王爺,您之前的謀士是誰,可否告知一二?”

暴王冷然道:“不都被你們捉拿了麼?一一審問就是。”

賈代善搖搖頭道:“問過您府上的奴仆了,說您最信重的謀士叫呂先生,具體叫什麼無人知曉。且呂先生在王府被查抄之前就走了,還帶走了好幾個人。王爺,是不是覺得手法很熟,就像您對付戚川一樣。”

暴王聽了,猛地向前一撲,仿佛一頭野獸般大喊:“你什麼意思?!”

賈代善歎了一口氣:“王爺,您覺得呂先生是您手上的一把利刃,能為你所用;殊不知在呂先生看來,您才是他趁手的利器,您這把利器當時還沒折,隻是豁口,他便果斷棄之不用了。王爺,您確定您能控製得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