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終究還是叫對方的探子發現了,對方探子一把響箭放上天空,頓時,菩提寺內火光四起,一眾僧侶、殺手舉著火把,手持武器出來。

賈代善拔劍而出,大喊:“按計劃行事。”一眾黑衣人高聲呼是,並不和僧侶們短兵相接,而是有人掩護,有人向山門湧去,攻打山門,有人喊聲震天,卻隻是佯攻,分散對方注意力,剩下的四散開來,包圍菩提寺。

同時,菩提寺四周喊聲大作,仿若千軍萬馬來襲。而在這真真假假的攻打中,賈代善帶著一行人繞過山門,朝碧峰塔方向圍攏過去。

銀麵人聽說外頭突然有人攻打菩提寺,不禁勃然大怒道:“是誰走漏的消息?!”又倉促間,命一隊人馬死守山門,自己帶著另一隊人馬去了碧峰塔。卻在半路被突然殺出一隊胳膊上纏著熒光布條的人攔住了。

賈璉聽到外麵的異動,對衛休道:“衛伯父,是接應咱們的人到了嗎?”

衛休也是一肚子狐疑,按照主公吩咐,他要四更天才帶賈璉逃出碧峰塔,並取得賈璉信任,以後見機行事。但此事不過三更初刻,怎麼外麵就那樣大的動靜。

賈璉卻管不得那麼多,繼續追問道:“恐怕是祖父帶人來救我們拉,衛伯父準備的繩索呢?咱們先將繩索固定好,等窗條一斷,咱們就可以出去了。”

衛休一言不發,一麵賣力的割窗條,一麵耳聽八方,看主公是否有新的指示。

沒隔多久,賈璉就聽見外麵腳步聲大作,仿佛有人上來了,接著,那滿臉橫肉的男子將門推開,伸手就向賈璉抓來。

賈璉餘光過處,仿佛見到那滿臉橫肉的男子向衛休使了個顏色。衛休果然從窗台上跳了下來,伸手向滿臉橫肉的男子打去,口中大呼:“二公子彆怕,有我保護你。”

賈璉麵露驚恐的躲到一旁,看著兩人過招。隻見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十分激烈,十多個回合之後,衛休中了一拳一腿,被打倒在地。

“衛伯父,你怎麼啦?”

賈璉走到衛休旁邊一麵哭,一麵要扶起他,但是人小力弱,試了幾次,都扶不起來。

滿臉橫肉的男子,舉著鞭子就抽了賈璉一鞭子,這一下比之前抽得都用力,疼得賈璉渾身肌肉一緊,越發趁勢大哭起來。

衛休拉著賈璉道:“二公子彆怕,有我在,定然護著二公子!”

賈璉邊哭邊點頭,滿臉橫肉的男子堵著門,獰笑著看著這一老一小。

突然,賈璉從衛休懷中摸出繩索,急往窗口奔去。將繩索往一根窗條上一套,就翻上了窗台。

滿臉橫肉的男子獰笑道:“小兔崽子,胎毛還沒退,你就敢跳窗逃跑不成?”說著,大踏步的朝窗邊走去。

衛休躺在地上,將滿臉橫肉的男子雙腿一抱道:“二公子快逃。”

賈璉知道機會難得,伸手從小靴子中摸出一把又窄又斷,但十分鋒利的小匕首,將昨天被衛休割斷了大半的窗條砍斷,拉舍繩索的兩頭就滑了出去。

繩索速降是賈璉以前的必練科目,這倒難不住賈璉。隻是時間倉促,賈璉沒時間將繩索係牢固了,隻是將繩索穿過一根窗條,自己拉著繩索的兩邊速降,這相當於將繩索縮短了一半,不知道能不能降到十層樓下。

由不得賈璉多想,外頭就響起了‘肉票逃啦’‘快抓住他’的呼聲。同時,賈璉每下降一層,就有人從窗戶裡伸出手來抓他。賈璉伸腳在飛簷上一蹬,又遠遠的蕩開,一點不給這些人機會。

衛休和那滿臉橫肉的男子同時一聲驚呼,臉上長橫肉的男子奔到窗邊,卻見賈璉下降速度飛快,轉眼就落下好幾層,不但如此,還能腳踢飛簷,避開各層窗戶伸出抓他的手,更是大吃一驚。

主公說賈璉是天才,要收為己用,所以才用賈代善舊部衛休騙取賈璉的信任。也是因此,剛才衛休才會阻攔滿臉橫肉男子,將相救賈璉的戲演得足一些。若有賈璉人小力若,隻要自己堵著門,也不怕他逃了。誰知賈璉不但敢拉著繩索跳窗,身上還帶著小匕首。

因賈璉倉促間出逃,套在窗條上的位置並不是繩索的正中,所以那繩索隨著賈璉下落的重力,飛快的自己調節著位置。

滿臉橫肉的漢子顧不得和衛休理論,伸手去抓繩索,賈璉體重輕,豈能受得住這樣一個肌肉虯結的漢子向上提,隻怕無需片刻就會被拉回來。

賈璉感受到自己下降的速度一緩,同時,已經降到第五層的飛簷處,賈璉伸腳在飛簷上重重一蹬,人遠遠蕩出去的同時,雙手放開繩索,像一處樹冠撲去。

見賈璉逃脫,滿臉橫肉的男子回過身來對衛休氣急敗壞的道:“都是你誤事拖住我,若叫那小兔崽子逃了,看你怎麼向主公交代!”

衛休也從地上爬起來道:“主公交代過,說這小崽子十分聰明,叫我切莫露出破綻,你從我身側去抓他,我都不攔一攔,能不引起他懷疑嗎?將來還能取得他信任麼?”

臉帶橫肉的男子和衛休一麵爭吵,一麵急急的下了樓。

銀麵男子聽說賈代善帶著人攻來了,忙帶人朝碧峰塔趕,又在路上被人拖住,也是苦不堪言。此刻半夜三更的,雖然借著月光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卻分不清敵友,無法讓弓箭手亂箭傷人。

同時,賈代善的人手臂上都纏著發著熒光的布條,應該是事先準備的浸過麟粉的布條,這種布條在夜戰中可以辨彆自己人,以免誤傷。

而自己因沒有想到賈代善這麼快找來,沒有準備這些,夜戰中,難免吃虧。

賈代善手底的人身經百戰,此次帶來的都是當年跟他上過戰場,攻城拔寨的高手,即便綠衣人訓練有素,在賈代善帶來的人麵前也討不了便宜,甚至略略吃虧。此刻賈代善攻其不備,越發占儘優勢。賈代善一方本就戰力略占優,又是有備而來,打了對方措手不及,此消彼長下,銀麵人一方越發手忙腳亂。

賈代善也帶著範嬤嬤一行趁亂繞過交戰激烈的山門前,一路廝殺,直接從翻過圍牆到了碧峰塔下。

賈代善還沒來記得下令攻塔,就聽見塔內喊聲大作,什麼‘肉票逃了’‘快捉住他’的喊聲此起彼伏。賈代善定睛一看,隻見碧峰塔旁一個小小的聲影飛速下落,忙奔了過去。

同時滿臉橫肉的男子抓住了繩索,試圖將賈璉提上去,賈璉丟開繩索往一株大樹的樹冠落去。

賈代善心中一緊,忙奔了過去,賈璉落到樹冠上後,雙手抱住樹冠的一株枝丫,借力一緩衝,下落速度略慢了些,再向下落,又抱住另一個樹枝緩衝一下,如此幾次,雖然依舊是飛速下落,掉到地上隻怕也沒有性命之憂了。

賈璉一麵想,一麵看準了下一層的樹枝,繼續緩衝,終於到了離地麵不過一丈處,賈璉放鬆四肢,已經準備好了落地卸力的姿勢。卻猛然看幾個熟悉的身影飛奔過來。

賈代善見一個小孩子落下來,也不管是不是賈璉,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其接住,這孩子不是賈璉是誰?

賈代善見賈璉得救,也不在這裡敘舊,打了個響指,範嬤嬤等人護在賈代善身後,翻過圍牆,有序撤退。

這時,滿臉橫肉的男子和衛休都找到了銀麵男子,將賈璉自己逃走的事稟報了。

銀麵男子得知賈璉自己取了繩索跳窗逃了,勃然大怒,對衛休道:“你速去官道旁等著,若是賈代善走脫,便將他引去乙字埋伏圈,若是引不去,提頭來見!”

衛休抱拳道:“是!”急忙從後門出了菩提寺。

賈代善單手抱著賈璉,另一隻手在圍牆上一撐。身子借力高高躍起翻過圍牆,朝寺外官道走去。

路上自然也遇到不少攔截的人,這些僧侶、殺手前赴後繼的攔截賈代善一行的同時,還打出尖銳的口哨聲,引來不少援軍。

賈代善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將賈璉交給範嬤嬤,自己放開手腳和對方廝殺的同時,甩出一柄響箭。響箭在天空炸開一朵紅色煙花,正在攻打正麵山門的賈代善部下見了,急忙撤退,前來接應。

因為有僧侶和殺手的阻攔,賈代善一行撤退得不快,等集齊人馬打道回城時,衛休已經到了賈代善一行回城必經的官道上。賈代善一行走出約莫辦理路,官道邊冒出一個人來,道:“前方可是榮國公賈代善?”

賈代善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皺眉道:“你是誰?”

那人道:“我是衛休,國公爺還記得我嗎?我剛才趁亂從碧峰塔逃出來,我還在碧峰塔看見璉二公子了。不知道國公爺救出璉二公子沒?”

賈代善一皺眉,雖然這確然是衛休的聲音,卻也不知道這衛休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不是緩兵之計。於是賈代善道:“你既然逃出來了,為何還不趁夜逃走,在這裡做什麼?”

衛休道:“國公爺,屬下已經逃過了,往前不遠的官道已經被對方的人截斷,屬下不得已才退回來,不想就遇到了國公爺,國公爺不妨反其道而行,換一條道走,省得再生出波折。”

說完又朝賈代善懷裡的賈璉道:“璉二公子,你還記得我嗎?哎,都是我無能,說要護著璉兒公子,到底是沒護住,還是璉兒公子自己本事,逃了出來。二公子可摔傷了沒有?”

正說著,前方燃起好些火把,看起來似乎確然有許多敵人在堵截。

賈璉並不理會衛休,而是站起來趴在賈代善耳邊說:“祖父,此人不可信。”

賈璉判斷有多準確,賈代善自然是深知的。於是賈代善道:“將此人拿下,衝過去!”

衛休高呼:“國公爺這是做什麼?”

可是賈代善手底下的精銳哪裡由得他分辯,幾人將其圍住,不過幾個回合就將人拿下了,用繩索捆起來。橫放在馬鞍上,一群人繼續向前走去。

銀麵人既然讓衛休將賈代善一行引去埋伏圈,城門方向自然沒有多少人,不過是倉促間布置的一些戰力不高的人過去點火把虛張聲勢罷了,賈代善一行都沒遇到什麼抵抗,就到了北門外。

到了北門之後,不少賈代善帶來的人趁夜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還跟在賈代善身邊的都是榮國府慣用的長隨和護院。除了賈代善和菩提寺那邊,沒人知道昨夜那場惡戰有多驚心動魄。

晨曦破曉,今日負責守北門的城門校尉正是王子騰。

王子騰見賈代善一行渾身是血,賈璉就坐在賈代善懷裡,也是一愣,笑道:“還是國公爺神勇,下官自從得了石大人吩咐,日夜留心進出北門的可疑人等,也沒瞧出什麼,倒是國公爺自己尋到璉哥兒了,璉哥兒這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賈代善到底年紀大了,經過一夜奮戰,人也累了,沉著臉道:“還請王大人開城門放我等入城。”

為榮國公尋找賈璉提供方便是景和帝下過口諭的,王子騰自然不會刻意刁難,忙命人開了城門,賈代善帶著眾人入城。因為連賈璉在內,賈代善一行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或乾了或沒乾的血跡,難免引人側目。

聽說賈代善帶著賈璉回來了,賈赦和賈瑚一早的就去東儀門等著了。

而女眷們則到了榮禧堂內,竇氏自然是高興得流下淚來,賈王氏無論是真是假,也得做出高興的樣子。

賈璉因被劫持三日,沒吃好沒睡好,還受了鞭笞,範嬤嬤早帶他去沐浴更衣,並吩咐小廚房準備軟和易克化的吃食了。賈赦夫妻也請安之後,忙回了東院瞧賈璉。

賈代善沐浴更衣後,剛準備去寧國府一趟,卻聽傳話婆子說“珠大爺來了。”

賈代善雖然寵賈璉,也不至於其他嫡親孫子都不見,命人將賈珠領來。賈珠行禮之後問:“祖父,珠兒方才去大書房上學,怎麼沒見官先生?”

賈代善麵無表情的道:“官先生得了急病,回家養病去了,以後都不會來。珠兒先回去自己溫書,隔幾日祖父給你們另尋個好的。”

賈珠還蠻喜歡官先生的,不過賈代善向來有威信,賈代善如此說,賈珠也不好說什麼,應是之後嘟著嘴出了梨香院。

而寧國府的地牢中,官先生已經和青瑟、被範嬤嬤所擒的綠衣人關在了一起。

賈代善打發了賈珠,才起身到了寧國府。寧榮二府因寧府居長,不但祠堂建在寧國府,地牢也建在寧國府。

賈代善進了地牢,程取見賈代善來,忙起身行禮道:“國公爺。”

賈代善擺擺手,進了牢房,走到官先生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賈代善身懷武藝之人,手勁何等足,官先生立刻被打得落了一顆牙齒,嘴角沁出血漬。

“國公爺私設牢房,有違國法!我乃本朝舉人,有功名在身,豈容國公爺如此欺淩?”官先生熟悉律法,瞪著賈代善道。

賈代善冷哼一聲道:“你若身份屬實,我自然不能將你怎樣,不過你頂著一個假身份,就是自此消失不見,又能如何?官建華早就死了,我捏死一個本就死了多年的人,律法能將我如何。”

官先生道:“我能入府做西席,國公爺早就查過我的身份,我堂堂本朝舉子,斷不能由得國公爺草菅人命。”

賈代善盯著官先生,目光冷得像冰,利得像刀:“我是查過,你現在這個身份確然是本朝舉子。但是在你考科舉之前,是否是官建華,我卻沒派人去官建華的家鄉籍貫查過。你是否本朝舉子,還是殺人之後冒名考的科舉,一查便知!”

官先生終於身子一顫,問:“國公爺是怎麼懷疑我的?”

賈代善道:“不是你這個姓氏自己說的嗎?暴王以前的謀士姓呂,呂字兩張口,官字兩張口,你們說的話如何信得?你們的主子真是自負,竟然讓你們用這樣的姓氏做細作!”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新晚啦。因為要插敘衛休,所以這章有點長,還沒完全解開賈代善怎麼懷疑官先生的。

這篇文因為是每天現寫,所以有些伏筆不夠完善,如果前麵提一嘴官先生的姓氏,會嚴謹很多。等我吃完晚飯後回來加上。

關於官先生的另一個伏筆其實已經有讀者猜到了

賈璉曾經從大書房課堂上突然去找賈代善,然後賈代善遇到的難題迎刃而解,所以官先生看出了賈璉與一般孩子不同。

下一章交代賈璉是怎麼看出衛休有問題的,以及交代衛休的身份。另,衛休真的是賈代善的舊部。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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