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衛休臉上神色變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賈璉說了這麼多,於情於理,似乎輪到他回答了,況且賈璉說隻問一個問題,也不算過分。但是賈璉方才那番話,表現出來的那番心智,碧峰塔上表現出來的勇敢果斷,稱之為智勇雙全不為過。這樣的一個孩童,他問一個問題,好回答嗎?能回答嗎?

賈璉沒有等衛休點頭,就接著道:“我想問衛將軍的是:暴王當初體麵如何,下場如何?衛將軍是祖父舊部,又被祖父擒住一日,衛將軍回去之後,你的主子還能心無芥蒂的相信你嗎?就算將來他成就大業,論功行賞的時候,衛將軍的賞賜能越過那位大人物的嫡派親信嗎?

衛將軍能活著等到那時候,還算你背後的主子仁慈,若是你那又自負又蠢的主子疑心你是我祖父的內應,所以我祖父昨日才能順利的救出我,你的結果如何?我能活到今日,是你背後的主子覺得留我有用。而你,一個被認定叛變的人,逃得過偌大殺手組織的追殺嗎?”

賈璉說完,便不在理會衛休,轉頭對賈代善道:“祖父,璉兒在碧峰塔上兩日,被悶壞了,你能帶璉兒去練一套拳活動活動筋骨嗎?”

賈代善和賈璉一起商量過多少大事,賈璉將話說道這個份上,賈代善自然明白,於是賈代善樂得配合賈璉,笑著點點頭,對衛休道:“衛伯爺,我就不親送了。”說完,對遠處的程取招招手。

程取走到賈代善跟前抱拳道:“國公爺有何吩咐?”

賈代善道:“送衛伯爺回府,記住了,你一定要親自將衛伯爺送到府上。”

衛休聽了剛才賈璉那一連串的問題,想到主公說的‘不將賈代善引進乙字號埋伏圈,提頭來見’的話,不禁毛骨悚然,腦子中不停的出現成群結隊的綠衣殺手湧進自家殺了自己的畫麵。此刻賈代善又讓自己的常隨程取親自送他回府,這不是告訴主公自己假裝投靠,實則是賈代善的細作嗎?自己回去了,哪裡還有活路?

想到此處,衛休一個激靈,將心一橫道:“屬下不回去,請國公爺慈悲,給屬下指點一條活路,國公爺叫屬下做什麼,屬下都絕不推遲!”。

賈代善見賈璉的攻心計成功,心下越發讚許賈璉;而賈璉見衛休果然鬆口,也是心下鬆了一口氣。

方才賈璉那番話,不獨衛休聽了吃驚,賈代善聽了也吃驚不小。賈璉竟然連衛休的麵都沒見,就已經判斷出對方誆騙自己,這份本事,多少飽學之士也比不上。

賈璉這番有理有據的剖白,並非純為在衛休麵前顯擺本事,賈璉鋪墊那麼多,都是為了最後反問衛休那一句話。攻心為上,賈璉先用一番話震住了衛休,讓衛休在驚疑中對賈璉產生佩服之情,有了這番鋪墊,賈璉的每一句話都會在衛休心中增加分量。然後賈璉才說出那番令衛休膽戰心驚的話,句句直指衛休內心深處的恐懼,果然一擊必中,衛休倒戈。

賈代善聽了,對衛休道:“我這間石屋倒還安全,我榮國府的護院也還拿得出手,衛伯爺若不嫌棄,就在這裡暫住兩日。你所懼怕之人,隻怕就這幾日就要落網,到時候衛伯爺是願意在公堂上指證對方,還是不敢出麵,全憑衛伯爺的心。”

衛休還是一身的冷汗,點頭稱是。賈代善命程取多派人手在演武場附近巡邏,才牽著賈璉的手往靶場走去。

“璉兒,為何不多將養些時日再出來?”賈代善問賈璉。

“祖父,我傷得不重的,都是些皮外傷,一直關在屋裡反而悶壞了。對了,祖父方才說衛休懼怕之人就要落網,是真的嗎?”賈璉問。

賈代善突然笑了起來,道:“是真是假,就看你敬大伯的本事了。說來,也該有結果了。”頓了一下,又道:“璉兒這個時辰來這裡做什麼?”

賈璉指了一下演武場以北大片的空地道:“祖父,這一片地空在這裡豈不可惜?左右官先生不能用了,以後我和哥哥、珠大哥也彆單雇西席念書了。就在這裡修了族學,聘了有學識的先生和騎射師父來。族中子弟若願意上進的,書自然要讀;君子六藝也不能落下。”

賈代善抬眼看了看,寧榮二府中間有條小巷界斷,然則這小巷屬於私地,從寧國府薈芳園至榮國府東大院一代,除了中間有些下人房外,也沒其他屋宇,若是將這些下人房改成書齋,再從東府花園起,轉至北角,也可將演武場再修大些,學君子六藝儘夠了,賈家族人子弟入學,習武修文都全了。自從幾年前自己做主打發了不少偷奸耍滑,欺上瞞下的下人,這些下人房本就空著,改成書齋也是不錯的。

想到此處,賈代善笑道:“璉兒怎麼相處這樣的主意?”

賈璉仰頭看著賈代善道:“璉兒這次被擄,吃了大虧,因而想著,咱們家的子弟兒郎都學些君子六藝,不求建功立業,也不欺壓他人,隻求以後兄弟之間能相互幫襯,不被外人所欺。所謂技多不壓身,多學些本事,自然是沒有錯處的。”

賈代善聽了,哈哈一笑道:“你敬大伯是一族之長,這些事原本該他牽頭謀劃,沒想到竟讓你搶了先。隻是你敬大伯捉賊去了,待他回來,要和他商量過了才行。”

賈璉聽了,笑道:“敬大伯必然同意的,那年青瑟在寧國府行刺,祖父說敬大伯不能發現青瑟心懷不軌,是因為東府無人習武之故,當年敬大伯就想將珍大哥送來習些拳腳。偏偏沒過多久,敬大伯去了山東,後來珍大哥做了父親,越發顧不上了。如今新修族學,學中還授君子六藝,敬大伯就是為了蓉哥兒,也必是讚成。”

賈代善哈哈一笑道:“那等你敬大伯回來,咱們就去東府商議此事。”

賈璉滿意的點了點頭。

京城寸土寸金,現在就是有錢未必能買到大片的好地,寧榮二府也是因為當年和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功績,占地極大,從寧國府薈芳園起,含二府中間的小巷在內,另含一些榮國府的下人房,總共是三裡半的地,原著中後來被修成了大觀園。

賈璉記得原著上為了修大觀園,不但拆了寧國府的部分花園,許多山木竹石、亭台欄杆還是從賈赦住的東大院拆挪過去的。可憐堂堂榮國府的襲爵人,不但一輩子沒住進正院,還為了大侄女省親,將自己住的屋子都拆了大半。現在既然自己做了賈璉,自然先下手為強,將賢德妃建省親彆墅的地占了再說。

議定了新修族學的事,就專等賈敬回來了。

隻是又等了兩日,賈敬都不見回來,到底第三日一早,戴權卻來傳話說景和帝宣賈代善立刻前去刑部。

彼時,榮國府眾人正在榮禧堂,賈代善和賈母坐上首,等著兒孫請安。

聽說戴權來傳話,賈母美心一跳道:“怎麼這樣早就來傳話了,又是去刑部那樣的地方,也不知道什麼事?”

賈代善口稱無妨,起身一麵命人去回戴權稍等,一麵回梨香院換衣裳。賈璉看了一眼賈代善,賈代善也正巧在瞧賈璉。賈璉看到賈代善的神色鎮定,差不多猜到是賈敬捉了菩提寺的眾殺手回來了,複又低下頭,依舊坐在賈瑚旁邊。

賈代善很快換好了衣裳,與戴權同到刑部。賈代善入內之後,見景和帝也在,又向景和帝行禮,景和帝照例免了賈代善的禮,並賜坐。

原來,那日賈代善推測出賈璉之所以在竇家被擄,定然是有人將賈璉的行蹤告訴了綠衣人。賈府的下人是賈代善清理過的,雖然說人心難測,不能說賈府的下人全都可靠,但賈府打發了不少人之後,留下的不是家生子,就是家世清白之人,就是有些奸猾心思,也難以接觸殺手組織。

倒是官先生,賈瑚、賈璉因次日要去竇家,提前一日就向官先生告了假。官先生因有功名在身,並非賈府下人,出入很是自由,有充足的時間傳遞消息。後來賈代善又從青瑟、翠鳥、綠衣人的名字和衣裳上猜測擄走賈璉的殺手組織和青、綠二色有關。

再一聯想,賈代善又想起自己有一次見到官先生腕子上帶著綠鬆石的佛珠串,聯係如此種種,賈代善已經有了六七分的把握確定賈璉被擄和官先生有關。佛珠多為上等木料所製,綠鬆石的佛珠倒很特彆,恰巧範珣調查青、綠二色的商戶、鋪頭,建築中,菩提寺的碧峰塔通體為綠色,十分特彆,賈代善便猜測賈璉被藏在菩提寺中。

除此之外,菩提寺僧侶的僧衣也與眾不同,彆的寺廟僧侶僧衣多為灰、褐二色,菩提寺僧侶的僧衣竟是青色為主。

也是因此,賈代善猜到菩提寺之後,並沒有立刻前往救人,而是吩咐布置了好一陣。除了布置榮國府的長隨、家丁、護院,還有一些退伍之後願意追隨賈代善的舊部攻打菩提寺、又讓程取派人監視官先生外,另外還派人通知賈敬入宮請景和帝另派兵截住菩提寺眾僧侶、殺手的退路。

那日賈代善帶人攻打了菩提時一個措手不及,救走賈璉之後,銀麵人倉促之間將人手撤退到菩提寺外三裡地處,並在那裡設伏,專等衛休將賈代善一行誆騙過去,將賈代善祖孫一並活捉。

誰知賈代善料敵先機,早就有賈敬帶兵埋伏在菩提寺逃往外省的幾條官道上,銀麵人伏擊賈代善不成,反被請君入甕。

一夜之間連被打兩次措手不及,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因來不及布置陣法,也成了烏合之眾,當夜就被活捉了大半,剩下的賈敬又在附近搜索了一日,昨夜才帶著菩提寺的一眾僧侶、殺手回京複命。

賈敬剛升了兵部左侍郎,品級本就足夠急奏入宮,中間又省了許多便宜。

今日審菩提寺的殺手,由刑部尚書主審,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禦史旁聽。眾人到齊之後,押上銀麵人,將麵具一揭,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從忠順王府逃脫的呂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賈元春:彆動本宮的省親彆墅

賈璉:這裡以後是本教官的訓練場啦

原著裡修大觀園的很多花木、亭台欄杆真的是從賈赦的東院移過去的;而且修大觀園還拆了寧國府部分花園。

另外,衛休不是以前出賣賈代善那個人,如果衛休出賣過賈代善,就算讓他去騙賈璉,也不可能直接讓他去騙賈代善啊。銀麵人是讓衛休引賈代善進埋伏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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