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 / 2)

這個鋪子依舊是兩進的格局,前廳臨街,做生意,後院住人。後院和前廳之間一個穿堂相連。過了穿堂,就到了正廳之中。

幾個小二看到自家掌櫃,正一愣神,就看到架在自家掌櫃脖子上的匕首和掌櫃身後的衛九。幾個小二立刻臉如死灰,心到難怪掌櫃的沒有發出放火的信號。可是此刻鋪子已經被官兵團團圍住,就是放火,也回天乏力了。

那掌櫃倒有幾分氣勢,冷笑道:“還不點火,好歹有這位武藝高強的大俠給咱們陪葬,也不虧了。”

那拿著火折的小二手都是抖的。現在自己就站在火油澆過的屋裡,讓他點火,他哪裡下得去手。

衛九一點不擔心滿地的火油,依舊單手拿著匕首放在掌櫃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取下胳膊上的包袱,向賈代善一扔,道:“國公爺,這是掌櫃的孝敬你的。”

賈代善伸手將包袱抄在手上,遞給了身旁的賈璉。

掌櫃的見包袱到了賈代善手上,臉如死灰,對小二吼道:“快點火!”

賈代善將令旗一打,道:“弓箭手準備,你隻管放火,放火之後不將你燒成焦炭我絕不下令滅火,誰敢逃出火場我便將其射成刺蝟!”

賈代善渾身殺氣,一方將領的氣勢何等威勢,彆說小二嚇得抖如篩糠,那掌櫃的也嚇得臉上煞白。什麼燒死在火場也比被官府捉住強,真死到臨頭了,哪怕多活一時半會兒也是好的。況且自己那句拉人陪葬也不過是唬人罷了,挾持自己的高人行動如風,人家要逃出火場何等容易,除了燒死自己人,能拉誰陪葬呢?

掌櫃的正猶豫不定,就聽一人道:“國公爺,我將此人抓到了。”說著,將一個被牛筋捆著的人推上前來:“掌櫃的要人陪葬,你看他如何?”倒在地上的,正是方才來報訊的侍衛,捉住他的人自然便是覃越。

見前來報信的大內侍衛都被拿下了,成了壓垮千金裘皮貨鋪眾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其中一個小二哭著奔出了鋪子,道:“彆放箭!彆放火!我就是個聽掌櫃吩咐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接著,奔出的人變成兩個,三個……

賈代善命人將自首的人都綁了。衛九將掌櫃的也推了出去,賈代善命人用牛筋捆好。衛九和覃越又入內上上下下的檢查了幾遍,見鋪子內沒了人,才留人將鋪子內的東西全都查抄回去,而賈代善則押著眾人直接去了刑部。

遺憾的是,從千金裘皮貨鋪抄來的一眾物品中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顯然對方將證據做得十分乾淨。即使衛九從千金裘皮貨鋪掌櫃手上奪來的包袱裡麵,也隻裝了一件狐狸皮大氅。賈代善命工匠沿大氅的線縫將其拆開,也隻是從夾層裡麵看到了幾處銀號的銀票,那掌櫃自辯這是他存的私房錢。

被覃越抓住的侍衛叫羅堪,羅堪招供了自己替戴權傳訊。那也隻是戴權實權極重,羅堪走討好戴權的路子,想讓戴權在景和帝麵前替自己美言幾句。

戴權辯稱千金裘皮貨鋪是他的暗產,因為他擔心事情做大了終有一日要暴露,所以準備收手。誰知還沒收乾淨,就被國公爺拿下了。戴權無論如何隻肯承認自己貪財而已。

案子到這裡似乎陷入了死結。隻是五年前,菩提寺的案子,前腳青瑟招了惻隱善堂豢養殺手,悅來牙行將殺手專賣到各家王公貴族家裡。後腳這兩處就失了火,通過這次及時趕到千金裘皮貨鋪,起碼知道了對方消滅痕跡的手法。若是賈代善一行晚到一步,隻怕千金裘皮貨鋪和當年的惻隱善堂、悅來牙行一樣,要變成一堆灰燼了。僅憑這一點,景和帝也不會相信戴權的說辭。更何況戴權在狗急跳牆的時候,還襲擊了皇長孫,妄圖拿皇長孫做質。

因暫時沒審出什麼來,刑部決定先退堂,改日再審。暫將戴權關在大理寺天牢。

賈璉無官無職,從那日捉拿千金裘皮貨鋪一眾人等回來之後,便沒有直接參與案子。不過賈代善每日旁聽問審回來,都會將案子進展說給賈璉聽。

當聽到千金裘皮貨鋪抄出來的東西並無可疑之物時,賈璉回憶了一下當日從千金裘皮貨鋪抄出來的東西,歎道:“好狡猾!千金裘皮貨鋪不是沒有物證,是他們到底還是先一步毀滅了物證。”

賈代善聽了,皺眉問:“璉兒說的物證是?”

賈璉道:“櫃台!我記得當時千金裘皮貨鋪的櫃台上擺著一個水盆。水盆裡有一本泡得字跡全都暈開的賬本。那就是物證!許是戴權同黨的名單,許是重要書信!對方果然好謀劃,將物證就擺在櫃台裡,又在櫃台內放一盆水,就是官府突然到訪,也來得及將賬本丟入水盆中!竟比將賬本藏在哪裡都安全。”

衛九聽了,抬眼看了賈璉一眼,道:“二公子所言有理,是我疏忽了。”

賈代善搖頭道:“怪不得衛九。一來,對方這法子出人意料,憑誰也想不到與謀逆有關的物證就放在人來人往的櫃台裡;二來,當時你也便是走正門而入,那掌櫃也完全來得及失手將賬本落入水盆中。”

頓了一下,賈代善又道:“難道案子查到這裡,又要戛然而止了?”

賈璉沉吟一下,道:“不會!”

賈代善和衛九、覃越都瞧向賈璉。賈璉接著道:“祖父,當時我是從背後主謀從胡家莊調派殺手,而疑心到背後主謀用胡家莊轉移咱們的視線,想將咱們的力量調去胡家莊。但終歸到底,胡家莊還是和此案有關聯。所以,要破此案,還是要從胡家莊著手。祖父可曾記得璉兒懷疑胡家莊之所以願意出錢出力替背後主謀豢養殺手,是因為胡家莊的發家史不乾淨,害怕朝廷追查,而投靠一股勢力。更何況,此事還牽連到五皇子府。”

賈代善聽了,點頭道:“璉兒此言有理,現下戴權在大理寺天牢,不怕他逃了,咱們現在有的是時間從青山縣查起。”

有了著手方向,事情就容易得多了。於是賈代善又諫言,暫時撂開戴權一案,從胡家莊的殺手滅門昌和玉器鋪審起。剛開始,胡博達什麼都不肯招,景和帝直接派人去嚴查了胡家祖上的發家史。

這一查,便由不得胡博達不招了。當年太|祖得國後不久,天下未定。鹽鐵兩項也未納入朝廷專營。青山縣有一座礦山,盛產鐵礦石。胡家為圖暴利,曾賣給常安王不少兵器。

但是胡家祖上做事十分謹慎,不但每次和常安王來往都十分小心,後來常安王謀反事敗,胡博達祖上還燒了所有和常安王來往的證據。因為胡家在青山縣樂善好施,向來口碑極好,又無人知道他們與常安王的瓜葛,便沒有受常安王一案的牽連。

常安王事敗之後,景和帝吸取教訓,將鹽鐵兩項收歸朝廷專營,要做這兩項生意的商戶人家,須得到官府買鐵引、鹽引,如此一來,做這兩門生意的會少了許多進項,剛開始,全國許多商人也是不願的。這胡家便是第一批主動支持朝廷發放鐵引的富商。也是因為胡家曾大力支持朝廷,五年前雖然也曾查過胡家,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隻是常安王落罪之後不久,胡博達祖父病故,胡家由胡博達父親繼承。突然有一日,有人找上胡父,將其父與常安王來往的證據擺到了胡父麵前。若是這些揭發出來,胡家便是常安王餘黨了,胡父為求自保,答應了對方的條件,以行善為名,替對方豢養殺手。同時,若誰對胡家有威脅,對方也會替胡家殺人。

就這樣,胡家出豢養殺手組織的銀錢,殺手組織為胡家提供保護,掃清生意上的障礙。

審完了胡家,二皇子府的管事段達的事也清楚了。二皇子府的管事段達是個走鏢的鏢師,鏢銀被劫之後,投到了胡家莊,後來又通過悅來牙行進了二皇子府。

鏢師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隻要鏢師是全力護鏢的,即便鏢銀被劫也是由鏢局賠償大頭,鏢師賠小頭。所以段達進二皇子府的時候,隻是說自己不願再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他因失鏢確然賠儘了這些年賺的銀子,進王府為奴也算來曆清白。

在胡家莊被擒的五皇子府老管事叫吳貴。吳貴是五皇子的親信,當年忠順王還得勢的時候,有時候也通過五皇子府和胡家莊聯絡。而來往於五皇子府和胡家莊的人,正是吳貴。後來忠順王被圈禁,五皇子歇了取大哥而代之的心思,吳貴也再未出過京城。

直到兩個月前,吳貴在五皇子府‘病逝’。原來,這吳貴練就一身龜息功,在五皇子府‘病逝’,下葬之後才出逃的。至於吳貴為何要逃,吳貴自辯道因為知道五皇子太多的秘密,怕有一日被滅了口,所以乾脆想辦法一走了之。這理由表麵上也說得過去。

案子審到這裡,表麵上看胡家莊滅門昌和玉器鋪;五皇子府的管事外逃;戴權妄圖挾持皇長孫是三個獨立的案子,各自可以分彆結案。但偏偏誰都知道這三個案子一環扣一環,實則有緊密聯係。隻是胡博達也好、戴權也好、吳貴也好,都咬死了口供,案子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賈璉將胡家莊、五皇子府、戴權、景和帝全都寫在紙上,將幾人用細線連起來,批注上關係和其中一環發生改變後會出現的後果:

如果賈代善一門心思去查胡家莊的案子,去了青山縣;那麼戴權會在京城伺機刺殺景和帝;然後戴權設法將和胡家莊用一樣軟甲、一樣兵器的殺手送給朝廷;朝廷就會疑心謀朝篡位的是五皇子;太子不會與五皇子乾休,五皇子是冤枉的,必然誓死反抗;其他幾位親王和朝中有實權的文武百官也會慌忙中各自下注站隊,那麼漁翁得利的人是誰?

賈璉雙眼一亮,突然抬起頭來道:“我知道啦!”

作者有話要說:  加……加更,我難道沒加嗎?每天都是兩章的字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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