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 / 2)

因怕戴權逃了, 戴權被拿下之後,一個侍衛直接敲碎了戴權的膝蓋骨,兩個侍衛又欲將戴權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戴權猶做困獸之鬥,一麵哀嚎, 一麵用頭撞向抓住他左手的侍衛。

那侍衛刀把在戴權頭上一敲, 立刻將戴權的額頭敲出一個口子, 鮮血直流。但同時, 戴權的左手也掙脫了那侍衛的鉗製。

戴權這做法非常不符合一個練武之人的反應, 賈代善心中納罕的同時,也向前兩步。

隻見戴權左手一揚,袖子中竄出兩支響箭。賈代善將那侍衛的手一抓, 就著侍衛手上的佩刀欻欻兩聲,將戴權放出的響箭打落。同時,賈代善手腕一抖, 侍衛手上佩刀的刀背敲在戴權手腕上,戴權吃痛,左手軟軟的垂下去。侍衛哪裡還敢大意,忙將戴權雙手剪在身後, 拿來牛筋捆了, 聽候景和帝發落。

景和帝怒不可竭, 當即命人前去查抄戴權的兩處宅子。

皇長孫心有餘悸, 看了賈璉一眼道:“謝謝你啦。”

賈璉見搖了搖頭道:“殿下不用客氣。”雙眼卻盯著戴權。

戴權倔強的仰著頭,眼裡的怨毒像火焰一樣似乎要燎出來,恨不能將賈代善祖孫燒做灰燼。他滿身是傷, 卻緊咬著牙關不肯呼疼,冷汗和著他額角流下的血糊在臉上,半分看不出一代權宦的樣子了。

方才攔住賈璉那五個侍衛見戴權竟然偷襲皇長孫,早嚇得魂飛魄散,不用景和帝著人問話,就跪下將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末了,領頭那侍衛道:“皇上,戴公公跟我們說,璉二公子在上書房偷聽皇上說話,讓我們暫時拿下他,他稍後有話要問。我們,我們委實不知戴公公的話也不能信啊……”

其他四個侍衛聽了,也連連應是,又砰砰磕頭求饒。

景和帝見賈璉救了皇長孫,越發對賈璉有好感,於是問賈璉:“璉兒,你來說,他們說的是否屬實?”

賈璉雖然沒有聽到戴權和侍衛們說了什麼,但揣度這些侍衛倒也沒扯謊,否則皇長孫來了之後,命那些侍衛不許對自己動手,那些侍衛不會當真住手。

於是賈璉點頭道:“回皇上的話,草民沒聽到戴公公和侍衛們說了什麼,不過他們不曾對草民動粗,也沒忤逆皇長孫殿下。”

景和帝點了點頭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各去領二十個板子,罰奉三個月。”說完,又轉身對賈代善道:“破軍,你是如何發現戴權和逆賊勾結的?戴權是否有其他同黨?”

賈璉瞧向賈代善。賈代善還惦記這宮門外的衛九和覃越,於是賈代善向景和帝行禮道:“皇上,微臣還有兩個長隨在宮外,若是他們發現可疑之人,必會跟蹤上去,也會留下記號。微臣怕他們勢單力孤,又讓賊人逃了,故臣請皇上許臣先出宮一趟。”

景和帝現在有滿肚子的疑竇,但他也知道軍機不可延誤的道理,於是道:“破軍先去!不必再行禮了,拿著令牌先去調三百護龍衛前去捉拿賊子。”

賈代善和賈璉應是,又疾步出了宮門。到了宮門外,果然隻餘下榮國府的三匹馬,衛九和覃越都不在了。賈代善忙帶著令牌去了護龍衛衛所,調了三百護龍衛,賈代善祖孫上了馬,尋著覃越和衛九留的標記一路尋去。

又說賈代善祖孫入宮之後,衛九和覃越可不會當真在西華門外杵著乾等。兩人是何等敏銳之人,之前攔賈代善那侍衛的神色二人也瞧在眼裡。

賈代善舉著令牌,拉著賈璉入宮之後,那個侍衛臉上明顯劃過一絲焦急。護衛是習武之人,也有一把眼力,一眼就瞧出覃越是個高手。至於另一個人,侍衛也拿不太準,因為另外一個人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得什麼都瞧不出。但是能叫賈代善帶在身邊的人,真的那麼普通嗎?

這時,衛九對覃越道:“你在這裡等著國公爺,我去散散心。”

覃越笑道:“你儘管去忙,有我在這裡就足夠了。”

侍衛用餘光瞧了一眼衛九的背影,放心了不少。戴公公交代過,這幾日格外注意賈代善的動向,若不是戴公公親自去傳話,而是賈代善主動入宮,便想辦法通知戴公公。若是賈代善憑令牌硬闖,自己便不用通知戴公公了,而是去千金裘皮貨鋪通知掌櫃的,趕緊撤退。

隻是方才覃越和衛九都在這裡,侍衛不好走開。現下衛九獨自閒逛去了,那侍衛和身旁的侍衛道:“李嵐,我去小解,稍後就來,你替我一會兒。”

宮門外的侍衛其實也沒什麼繁忙的,文武百官要稟事通常在朝會上就說了,平日裡若非十萬火急,就是有事也是將奏折遞到金鑾殿,自然有秉筆太監將奏折遞到景和帝跟前兒,所以往往侍衛在宮門口站大半日,出入的也都是有腰牌的宮人,用不著侍衛盤查。也是因此,宮門外的侍衛經常假借小解為由鬆快鬆快,大家都是彼此照應的,李嵐也沒多想,就點頭道:“好勒,你先去吧。”

那侍衛向李嵐道了謝,便不緊不慢的走了,覃越依舊在宮門外等候賈代善。

待得那侍衛到了長安街上,進了一間鋪子,回身見覃越沒有跟來,才複又出了鋪子,七彎八拐的兜了好幾個圈子圈子,才到了千金裘皮貨鋪。隻那侍衛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落在了衛九眼裡。

衛九遠遠的綴在侍衛身後,沿途在隱蔽處做了和賈代善約定好的標記,一路跟到了千金裘皮貨鋪外。

待得那侍衛走了半刻鐘,覃越才對那名叫李嵐的侍衛道:“這位官爺,我尿急,您幫我瞧著些馬。”說完,也不等李嵐答應,便捂著肚子走了。

覃越跟著衛九一路做的標記走到千金裘皮貨鋪,自然瞧出對方繞了彎子。於是覃越也沒進鋪子,而是由千金裘皮貨鋪外直奔回西華門,將線路捋直了重新做了標記,才又回到千金裘皮貨鋪。

又說那侍衛進了鋪子,和掌櫃的對了暗號,才道:“掌櫃的,老板說這天氣還熱著,人們恨不得穿綢衫紗衣,你這個時節將皮貨賣給誰,不如趁早關了鋪子轉行。”

掌櫃的聽了,點頭哈腰的笑道:“這位官爺說得是,說得是。”又叫一個小二過來招呼侍衛。

侍衛道:“扯你娘的臊,這大熱天的你叫我買皮貨,買回去捂痱子嗎?官爺還有差事,這就走了。”

掌櫃的笑道:“您慢走,您慢走。”目送侍衛走了,掌櫃的將賬本取出,丟在一旁的水盆裡,見賬本濕透了,上麵的字跡全都暈開,才快步上了閣樓。

衛九跟到千金裘皮貨鋪之後,轉身繞到了後院。像一個大壁虎一樣上了閣樓,悄無聲息的翻窗而入。

底下正廳的夥計見了水盆裡的賬本,急忙拉出幾桶火油來,澆在鋪子柱跟牆角。

衛九原本藏在二樓,聞到火油味道,暗叫不好,正欲下樓,卻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來了。衛九忙閃身避到一架大衣櫃後麵。

掌櫃的上來,開了衣櫃,取了一個包袱。便翻窗而下。

那掌櫃翻窗落地,將手一抬,一支響箭剛剛離了袖子,就聽見破空之聲,啪的一聲輕響,剛放出的響箭還沒來得及放上天,就被人用暗器打落了。掌櫃的情知不妙,正欲急忙奔出幾步,再放響箭,隻覺一個人影在麵前一晃而過,接著雙手手腕吃痛。手上的大包袱不由自主的掉在地上。

衛九一探身,將包袱抄在手中,另一隻手已經拿著小匕首架在掌櫃脖子上。

就衛九這手起刀落的功夫,掌櫃的連看都沒看清,便被人挑斷手筋,奪了包袱。掌櫃的見對方行動如鬼魅,就知道遇到了高人,忙道:“彆……彆殺我,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衛九將包袱往身上一挎,二話不說的擼起掌櫃的袖子,奪了他袖中響箭,叫他報不成訊。做完這一切,衛九才道:“你們是什麼人?”

掌櫃哭喪著臉道:“英雄,好漢,我不過是個做皮貨生意的行商,還能是什麼人?”

而在千金裘皮貨鋪的臨街一樓裡,幾個小二已經將鋪子各處澆好了火油,隻等掌櫃的響箭上天,幾人就放了火撤退,誰知掌櫃的遲遲沒有發訊號,幾個小二也不知所措了。

正在這時,轟隆隆的馬蹄聲起,正朝這個方向奔來,幾百精騎齊奔,其氣勢猶如千軍萬馬。

賈璉自己騎了一匹馬,原本在賈代善身後一個身位。但賈璉猛然一個激靈,趕上前道:“祖父,下令讓護龍衛們直接散開,包圍了千金裘皮貨鋪,再對他們喊話。”

賈代善知道賈璉這是擔心對方使詐,忙令旗一打,護龍衛訓練有素,直接向兩旁散開,將千金裘皮貨鋪圍得水泄不通,卻無一人入內。

掌櫃的被衛九拿住,前廳的小二又沒得到放火的命令,見朝廷官兵突然包圍了鋪子,前廳後院的人都嚇得魂飛魄散。

一個小二壯著膽子走到街上,對賈代善拱手作揖道:“這位官爺,小店開門做生意,官爺就是要辦公差,也不能擋了小店的大門啊。”

賈代善早就聞到鋪子裡濃烈的火油味,心道:幸好沒有直接入內,也不知道衛九出來沒有。於是氣沉丹田,朗聲道:“千金裘皮貨鋪的人聽著,限你們半刻鐘內,全部出來,若是有人不從,半刻鐘後,萬箭齊發,將你們射成刺蝟!”

衛九聽到馬匹奔來,就知道國公爺到了,此刻聽到賈代善喊話。將手上匕首在掌櫃的領口一抖,些微割破一點皮。掌櫃的嚇得身子一抖,道:“好漢彆殺我!”

“走,前廳去!”那掌櫃的無法,隻得一步一步朝前廳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