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玉才不管彆人怎麼想的。
她按照自己的計劃能多帶幾個是幾個——當然,和她有仇的那些,或是之前罵過她的人,姬冰玉看也不看。
她隻是出於個人能力,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又不是聖母,還要舔著臉去去貼那些高貴世家子弟的冷屁股。
並且,在姬冰玉展示了自己高超的‘打狗棒法’後,那些原本對她的小舟虎視眈眈的弟子們也多了幾分畏懼,不敢上前。
不過姬冰玉的行為並沒有持續很久。
在她順手救了薑雎,以及另外幾個小弟子,又再次將倒在岸邊的倒黴小反派謝喻安撈上船後,豐長儀就出現,叫停了這一行為。
“長老有令,此舉不合規則,請道友立即進入下一試煉。”
姬冰玉早就料到會有此事,她對著一臉為難的豐長儀點點頭,沒有執拗的意思。
確實不著急,畢竟長老又沒說不能讓現在船上的弟子上岸。
無論如何,姬冰玉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問心無愧即可。
在示意那些弟子先離開後,姬冰玉謝過豐長儀,慢悠悠的起身打算離開這個試煉,然而就在她踏出小船的那一秒,數十道金光驀然從她身後升起。
金光從天而降,紛紛揚揚落在姬冰玉的身上,如同落蕊將她包裹,遠遠看上去如同聖女降世。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
這麼多年的試煉,水鏡前的弟子們可從未見過這一幕。
就連一向嚴肅麵癱臉的荀硯池都微微壓抑地瞪大了雙眸,他看向了自己的師父長清子。
“這是——”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鶴中仙捋著長須,凝視著水鏡,忽然大笑:“妙哉妙哉!”
清源道人道:“以人之氣,破命數之運,此子實在非同凡響!”
長清門剛入門的小弟子似有不解,追問著這是何意,就在玉韻剛想開口時,就聽一道清潤的男聲響起。
“這‘一葉扁舟’全都是這位姬道友依靠自身的念力而化。”
容清垣笑容清淺,像是沒意識到近年來一貫操持病弱淡漠、不近人情人設的自己突然開口有多麼驚悚。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在容清垣的身上,隻見這位傳言中脾氣淡漠古怪的清虛真人,此刻正一手把玩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玉墜,一邊溫聲解釋道。
眉目含笑,竟像是脾氣極好。
“能夠以念力化舟,說明她的境界已高出同場之人不少。”
有了容清垣開頭,作為這個試煉主導者的鶴中仙也不甘示弱。
“不僅如此,能想到以念力化舟,乃至於最後重鑄小舟以此救人,正是暗合了那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浮生若海,庸庸碌碌。蒼茫之中保自身清明者,可為‘獨善其身’,而能保自身清明後,再去渡眾生者,方才可為‘兼濟’二字。”
鶴中仙長歎了口氣:“就連我方才都沒想到,這浮生海中竟可以意念化舟,此子思路敏捷,跳脫於物外卻不孤僻自傲,實在是個好苗子。”
這幾句話下來,顯然是極為認可姬冰玉所作所為的意思。
作為試煉設置者都如此說了,完全堵住了玄楓道長的口,噎得他不上不下,隻能惱怒地看著作為第一的軒轅焚天完全被姬冰玉奪走了關注。
“哼!”玄楓道長拂袖,冷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她這樣的假好心還能持續多久。”
將此番爭執從頭看到尾,長清子揚了揚眉。
與其說是在為這個弟子解惑,不如說容清垣方才是在給在場眾人解惑。
他在讓姬冰玉的所作所為變得合情合理,甚至是有意為她解釋——可以說,就像玄楓道長想為軒轅焚天造勢一樣,容清垣此刻所為,便是在為了姬冰玉造勢。
可玄楓與那軒轅焚天有著親屬關係,為他造勢,合乎情理。
那容清垣所求的,又是什麼呢?
容清垣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迎著長清子的視線,輕輕頷首,回以一笑後,又看回了水幕。
猛然間,長清子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扭頭看向了水幕。
水幕中,剛從光芒萬丈裡走出來的姬冰玉,她的前方是被她從泥海中解救出來的弟子,而後麵是霧氣散去的廣袤之海。
星光點點,璀璨無窮。
天高海闊,扶搖九天。
從此之後修仙途中,竟有無數可能!
忽然之間,姬冰玉豪氣萬丈,她猛地拍了拍豐長儀的肩膀,抬手一指,極有影視劇中揮斥方遒、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大將風範!
“豐兄!”
豐長儀:“……?”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稱呼怪怪的。
姬冰玉沒意識到不對,就像每一個覺得自己完成KPI馬上能下班的社畜一樣,她指著金光,沉聲道:“看!正道的光落在了大地上!”
隨後不管豐長儀如何反應,姬冰玉甩手而去,大步流星,奔向了美好生活!
……
……
……個屁!
姬冰玉懵逼地看著眼前景象。
鬱鬱蔥蔥的樹木枝丫遮蔽了頭頂的陽光,幽暗的光線又為這樣的靜謐添上了幾分恐怖,風吹影搖,像是馬上會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跑出一隻巨獸,偏偏又是寂靜的,帶著幾分隱秘的驚悚。
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
聽著耳邊傳來熟悉的接引弟子的聲音,姬冰玉大致明白了現在是怎麼回事。
總而言之,這片森林名為落蕊林,是試煉的第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