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本是從裴家來賀壽的隊伍裡偷溜出來。
之前得知謝喻安早他們一步回到了謝家時,裴樂夜就有幾分不放心,而如今謝喻安和謝家的關係又是眾所周知的不睦,作為師兄,裴樂夜覺得自己有必要關心一下師弟。
既然謝喻安這裡並無大事,裴樂夜當然是要回去的。
說起來也是奇怪,即便旁人都說裴家的暴發戶,可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說不得過幾年又是一個新貴——然而裴家這一代的子弟卻一個比一個奇怪。
比如性格狗腿又擅長潛伏的裴樂夜,比如極其喜歡與人喝酒的裴樂天。
“一敬天,二敬地,三敬鬼神,四敬蒼生——哎呀,今天可是雁大人的壽宴,雁大人若再不與我喝下這杯,就是看不起我們啊!”
這人的嘴怎麼這麼能說?
雁父已然喝得有些上頭,他看什麼都是暈乎乎的,見有人敬酒也一口悶了下去。隨後一撩衣袍,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與對麵之人碰杯後,將酒一飲而儘,摩挲著觸感溫涼的酒杯,欣慰一笑。
當即有人湊趣:“雁大人這杯酒瞧著新鮮,又是從哪裡得來的珍寶嗎?難不成是雁大小姐送來的生辰賀禮?”
經曆了方才一事,誰還不知這大小姐才是雁大人的心頭寶,至於那小女兒,恐怕連根草都不如呢。
這人的話可真是戳到了雁父心坎上,他哈哈一笑:“珍寶談不上,這酒啊確實是流蘇送來的,這杯子嘛,卻是仿造的浮屠天境裡的神器。”
雖是仿造,但能和浮屠天境扯上一點關係,也是榮幸之至啊!
“浮屠天境?!”有人驚呼,“雁大人居然去過浮屠天境嗎?”
這一嗓子頗有幾分尖銳,不過眾人也能理解,這可是在說浮屠天境啊!他們眼神愈發熱切,即便是之前不太說話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身體前傾,期待得到更多關於浮屠天境的消息。
雲緋繞孤星,浮屠迷天境。
早在三千年前,龍、鳳等上古神族羽化而去,他們留給此間最後的珍寶就是“浮屠天境”。
浮屠天境中珍奇異寶無數,傳說中有緣者一步登天,當場飛升也並無不可。隻是這浮屠天境極看機緣,千年難得一見——最起碼,這幾百年裡,從沒人見過浮屠天境的出現。
如今這修仙界中,隻能依靠前人留下的史料記載,來推斷曾經天界的存在了。
雁父被這一嗓子喊得清醒了許多,意識到自己多嘴後,他背後頓時冷汗直冒。
“這是我當年遊曆時,被路邊小商販哄騙買下的東西。”雁父神色急轉,樂嗬嗬,“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來!裴家小兄弟!我們繼續喝酒!”
眾人再次舉杯,氣氛其樂融融,隻是心中各自的想法,就隻有他們自己知了。
……
比起雁家正堂內的時不時尷尬一下的氣氛,姬冰玉這裡可就鬆快多了。
自從她托人將留音石帶給雁父後,那些管事便再也沒來煩過她。
不過同樣的,姬冰玉發現她被限製在了後院。
姬冰玉倒也不急,反正壽宴有足足三天,而她如今所得知的消息,遠比雁父等人想象的都要多。
“冰玉妹妹!”
姬冰玉腳還沒踏入後院,就聽一故作驚喜的嗓音響起。
好了,每次這種開頭,姬冰玉甚至不用思考,就知一定是神奇女主雁流蘇又開始做作了。
說雁流蘇,姬冰玉原本已經將她拋於腦後,幾乎要忘記她了,結果雁流蘇偏偏寫了一封信,托人送來了長清門,說是自新秀比武姐妹分彆後,她極其想念姬冰玉,盼望著這一次能夠趁著雁父的生辰宴得以一聚。
收到這封信時,恰好天也在,想起姬冰玉當年是怎麼“揚起你們的骨灰”的天當場沉默,隨後深沉提問:[爹,你怎麼看?]
姬冰玉皺著臉,將信扔到了垃圾桶。
這簡直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一路上都在猜測雁家如此迫切希望她的緣故,直到方才,姬冰玉瞥見了雁流蘇臉上絲毫不作偽的驚喜,整個人雞皮疙瘩瞬間布滿了全身。
偏偏容清垣又趁著此時與她傳音:[阿玉覺得雁家人這些人在想什麼?]
因為是傳音,容清垣的語氣依舊不急不緩,好似這一切都不過在他鼓掌之中,翻不起太大波瀾。
比起提問,他更像是在循循善誘,引導著姬冰玉思考。
姬冰玉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
容清垣無奈失笑:[正經些。]
[我們不妨打個賭,猜這‘黃鼠狼’多久會忍不住?]
姬冰玉:[一來一回,三回合。]
容清垣輕笑一聲:[我猜啊,不到一回合。]
不到一回合?
姬冰玉來不及的糾正容清垣,就聽耳旁再次響起了雁流蘇飽含情感的嗓音。
“——冰玉妹妹,你怎麼不理我?”
好嘛,果然是不到一回合!
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複,對手直接切斷了交流,並重回起點再次進行攻擊。
姬冰玉發現,一旦遇上原著這對“璧人”時,她完全不用說一個字,對方自己就能把戲接下去。
比如現在,雁流蘇見姬冰玉長時間沒有應答,不由蹙眉垂下眼簾。
她在人前貫來是大家閨秀的端莊做派,難得做出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自然是引得許多人心折。
比如現在,姬冰玉當即發現有些人對她怒目而視,還有些人目露不屑,更有些人已經控製不住要開口替雁流蘇抱不平了。
好熟悉的畫麵,好熟悉的人物,除去某幾個角色換了人當,這簡直和當時新秀,雁流蘇企圖霸淩她時一模一樣啊。
隻是那時的雁流蘇還算是伶牙俐齒,而現在的雁流蘇,卻因心急,連一回合都撐不到啊。
姬冰玉歎了口氣,頗有些爺青結的傷感。
雁流蘇:“妹妹?你……”
“啊,狼姐姐,我沒有不理你。”
“郎?”一個小姑娘皺眉,“雁姐姐明明是姓雁,你是她妹妹,怎麼連她名字都搞錯?!”
“這不重要,無論狼還是雁,總歸就是禽獸之一就對了。”
姬冰玉笑眯眯的開口,她懶得管旁人因為她這話而驚疑不定、青白交加的麵色,自顧自地走到了雁流蘇身前,當著所有在場女眷的麵,姬冰玉十分誠懇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狼兒啊,你這次拜年的姿勢不標準,這樣可不行。”
“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支棱起來,再對我拜一次年啊。”
“這樣啊,來,我們就從磕頭開始吧!”
隨著姬冰玉最後一個字落下,後院狂風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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