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呐呐呐呐(1 / 2)

“醒了?”

姬冰玉方才剛用儘全力吹了一曲嗩呐, 用儘了靈力,此時腦中突突的疼。

姬冰玉剛想上前,隻覺得眼前一黑, 險些栽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體尚未恢複好,全靠身旁的鳳空澈扶了她一把,否則怕是要摔個大跟頭。

酈撫卿也立即不管那棺材,火速躍到了姬冰玉的麵前。

他癱著一張少年臉,擰著眉頭道伸手探了探姬冰玉的脈搏,見她脈息平穩,也不像是靈力枯竭, 這才鬆了口氣,臉色也好看了一點。

要是為了個什麼破酥餅, 把如此有趣的小師妹折進去了, 這可是虧大了!

雖然酈撫卿時常嫌棄姬冰玉,偶爾還被她氣個半死, 但這都不妨礙酈撫卿對姬冰玉的認可。

即便被氣得半死的時候,酈撫卿也必須承認,姬冰玉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

她開闊、豁達、心思乾淨得不像是凡塵之人,同時還有股奇怪的執拗。

酈撫卿總覺得, 在姬冰玉眼中,世家子弟、平民修士、甚至是宗門裡的大能長老——在某種意義上, 他們似乎沒有區彆。

她很奇怪,從不以血脈論人,哪怕知道他是魔尊時,除了詫異了須臾, 而後就開始眼冒金光地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譬如——

“大師兄, 你有沒有一個摯愛的、但是已經死去的白月光?”

“大師兄, 你有沒有把她的身體冰封在雪山上?”

“大師兄,你有沒有對一個仙氣飄飄的正道女修求而不得?從而尋找她的替身?”

第一次聽見這個問題時,酈撫卿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你覺得誰會讓本尊求而不得?!”

姬冰玉沉思了幾秒,試圖舉個例子。她想了一圈自己認識的長老真人中,努力找出一個容貌、經曆和酈撫卿比較般配的——

“靈霄舫的雲掌教?”

酈撫卿:?!?!?!

“滾——!!!”

他才不要去靈霄舫!

那個地方太可怕了!

曾經的酈撫卿被容清垣收為弟子後仍舊不太聽話,有段時日,恰逢容清垣需要閉關,無法看管他,便讓他跟著靈霄舫的掌教雲卿若“學習”了一段時間。

——鑒於這段經曆實在太過慘痛了,酈撫卿拒絕回憶。

就是這段經曆,讓酈撫卿對女人,有了新的認知。

……

……

總而言之,和雲卿若比起來,小師妹姬冰玉實在是太可愛太溫柔了,簡直春日初綻的花蕾,嬌弱可人。

這麼一想,酈撫卿表情更加柔和,他極其溫柔的問道:“應當是方才吹奏一曲後,太過疲憊的緣故,小師妹不如休息一會兒,棺材酥餅那邊還有我在呢~”

姬冰玉:“……”

好家夥,這“呢啦噠”還會傳染!

坐著的姬冰玉陰惻惻地低下頭,看了一眼剛好躺在她腳下的罪魁禍首蝶妄生。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他抖了抖,在地麵翻滾了三圈半,依舊閉著眼。

下一秒,蝶妄生緩緩將手放在了胸口。

——麵容祥和,姿態舒展,看上去走得十分安詳。

姬冰玉對這個奇葩混血孺蝶的要求不高,沒死就行。

她木著臉道:“我無事,大師兄還是快去看看那口棺材,方才聽見了一聲動靜,想來過不了多久,蘇芝月就要醒來了。”

見姬冰玉真的沒事,酈撫卿也放下心來,他拉著鳳空澈離去,走之前還暗戳戳地對這著姬冰玉挑釁道:“小師妹,你不行啊,怎麼吹了一首曲子就成了這模樣,看來還要好好修煉啊~”

姬冰玉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多謝大師兄提醒,既如此,以後我的每日‘修煉’時間多加半個時辰好了。”

忽然想起姬冰玉口中的晨練是什麼的酈撫卿:……

汝爹也!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酈撫卿帶著鳳空澈去守著那棺材了,姬冰玉重新平複了心情。

說來也是奇怪,姬冰玉暗暗皺眉,這一次吹完一曲嗩呐後,似乎身體格外疲憊。

[隔了這麼久,爹,你終於發現了神器最高級的用法。]

天道傳來的聲音透著一股子的滄桑:[這嗩呐之所以被譽為最高階的‘神器’之一,就是因為它靈感極強,身擔溝通陰陽天地之能事,可使活人入陰,可使死人返照人世——]

[——不過這其中奧妙,仍需你自己領悟。]

姬冰玉陷入短暫幾秒的沉默,她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誠懇開口:[狗子啊……]

天道高貴冷豔:[嗯?]

姬冰玉嗓音分外真摯:[你覺不覺得你說了這麼一長串話,等於沒說?]

天道:[……]

癡兒!你個癡兒!

愚昧不堪!不堪教化!

姬冰玉斜著眼,學著天道之前的霸總口味:[嗯?在心裡罵我?]

天道:[怎麼敢呢~爹地~我的親親寶貝~]

[隻是你的狗兒子也是要麵子噠!以後在外麵能不能給我一點麵子呀~]

姬冰玉:[……]

輸了,是她輸了!

這一局,她輸得一敗塗地!

姬冰玉忍無可忍道:[少學這些話。]

天道自以為拿捏住了姬冰玉的命脈,一時間竟飄了起來:[嗬,我偏要學偏要學!你能把我怎麼辦呢?狗爹啊,我沒有實體,是沒法被紅燒噠~]

狗爹?

幾日不見,這小子是飄了啊!

[是嗎?]姬冰玉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但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崩天柱啊。]

[……]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哦,都不用找,鳳空澈就在我身邊~嘻嘻~]姬冰玉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調,[哦,我的兒啊——]

[——爹!您是我親爹!]

天道立刻痛哭流涕道:[是您的狗兒子不孝順啊,爹!我已經知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本狗兒的錯!但天柱是無辜的!求求您、嗚嗚嗚嗚,求求您高抬貴腳不要動天柱哇!]

姬冰玉冷笑一聲:[晚了,你現在不再是我的二狗子,]

眼見棺材裡似乎有起了一聲動靜,像是有人的手腳動了一下,恢複地差不多的姬冰玉同樣起身走到了棺材旁。

她、酈撫卿、鳳空澈三個人,死死的盯著棺材中的女人。

“她方才抽了下手指,掛蹭到了棺材壁。”鳳空澈輕聲給姬冰玉解釋道,“但是現在還未睜眼。”

鳳空澈有些擔憂,唯恐蘇芝月不醒:“不若我再滴一些血下去?”

酈撫卿冷著臉:“不急,稍安勿躁,大不了把她紅燒。”

“……”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師兄!

姬冰玉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她在心中詢問天道:[這蘇芝月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現在想起來,這個女人有點神奇啊。

你說她壞吧,她卻願意為救韶芝雲而去尋覓傳說中的浮屠天境;你說她好吧,但站在姬冰玉的立場上——或者說,對於姬重雪而言,這蘇芝月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天道難得卡殼。

[蘇芝月……]天道腦子中閃過了無數的信息,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一言難儘道,[……她是個瘋子。]

[蘇芝月早先經曆坎坷,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性格極其扭曲。]

[她不愛任何人,性格惡劣至極,又貫來喜歡用裝柔弱的方式討人喜歡,她覺得女人最是軟弱無用,但又不甘心於自己的軟弱無用,於是蘇芝月決定去勾引男人,勾引所有她看得順眼的男人,以此證明她的魅力。]

[當時姬重雪容貌冷豔,氣質出眾,又有很好的家世,從她手裡搶男人,更令蘇芝月興奮。]

[還有韶陽羽的母親韶芝雲,她和江望之的婚事也有蘇芝月的手筆。畢竟她們倆個就連名字都十分相似,境遇卻天差地彆,能讓這個從來高高在上的姐姐吃癟,實在是再令蘇芝月興奮不過的事情了。]

天道十分平靜地訴說著這一切,語氣毫無波瀾,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像是絲毫沒有自己的情感。

這一刻,它才真的有些像是故事傳說中“三千世界,大道無情”的天道。

姬冰玉心中微微異樣,然而還不等她細想,又聽天道畫風一變,憤憤然道:[——這都什麼鬼邏輯!誰害得你去找誰啊!禍害彆人算什麼!]

[——還專挑女子禍害!當時害你的是女人嗎?!有本事找那群人單挑啊!簡直可惡!她可惡至極!]

姬冰玉:[……]

眼見天道不知回憶起了什麼,竟是原地跺起腳來,姬冰玉吸了口氣,急忙扇了它幾巴掌,讓它趕緊冷靜冷靜。

狗子狗子,算了算了jg

不過被天道這麼一說,姬冰玉算是懂了一些蘇芝月的思維。

她遭遇了不幸,於是她嫉妒那些沒有遭遇不幸的人,更希望所有與她相仿的姑娘都遭遇不幸。

與此同時,蘇芝月卻又很懦弱,她自己不試著去報仇,就像是上輩子那些曾經被非主流文學洗腦的小姑娘,愚蠢地相信著“男人去征服世界,女人通過男人征服世界”。

當然,比起純然天真潔白的小姑娘,蘇芝月顯然性格更加扭曲,三觀已然崩壞到了一定地步,她試圖將自己的不幸加注在旁人的身上,以此獲得快意。

但是這樣的人。

又怎麼會忽然良心發現,要去給重病的韶芝雲尋覓良藥?

[……因為她後期變了,她遇見了一個人。]天道拖長了尾音,故意高深莫測道,[一個改變了她性格的人。]

[少賣關子,快說是誰。]姬冰玉歪嘴一笑道,[不然就讓你的世界再次崩塌。]

天道:[她就是——]

戛然而止。

姬冰玉沒有來得及聽之後的話,因為她聽見了重重的一聲咳嗽。

“誰吹得樂?這是繞得人腦仁子生疼~”

一聲帶著點虛弱的聲音從棺材中傳來,即便虛弱到帶著氣音,卻也不掩其嬌媚。

——蘇芝月!

三人表情一頓,齊齊轉向了棺材口,隻見一隻手慢悠悠地扶住了棺材板,她似乎確認了什麼,不用幾人提醒,下一秒,自己就做了起來。

在看到蘇芝月的第一眼,姬冰玉就明白了為何她會那麼受人追捧,引得雁文濤、江望之等當時還算不錯的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裙下。

若是單論五官,蘇芝月算不得十分漂亮,甚至在美人如雲海的修真界,可以說是有幾分尋常,但她妙就妙在眼如春水,顧盼之間,自帶一股憂愁婉轉,極其惹人生憐,恨不得將她攏在羽翼之下,好好嗬護一番。

江南煙雨,霧靄迷茫,樓船畫舫,佳人獨立。

蘇芝月的美,就美在了這股獨一無二的意境上。

在姬冰玉等人打量蘇芝月的時候,蘇芝月也在打量他們。

她轉了一圈目光,甚至頗為嫌棄地看了眼不遠處躺在地上、極為安詳的蝶妄生,再依次看過了酈撫卿、鳳空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他們身旁的青衫女子身上。

蘇芝月目光微凝:“你是姬冰玉?”

謔,怎麼會是這懷疑的口氣?

難不成她對原主還有些印象?

可是姬冰玉分明記得,蘇芝月和原身的接觸也並不多,大概主要坐下的事情,就是讓原身得了一個“白月美人”的名頭?

姬冰玉揚起眉梢,歪嘴一笑:“喲,雁夫人還認識我呀?”

她這話極其嘲諷,可蘇芝月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蘇芝月上下打量著姬冰玉的五官,在她歪嘴的那一瞬間緊緊蹙起了眉頭,甚至顧不得嗓子生疼,也要聲嘶力竭地說出——

“不、不許這麼笑!”

姬冰玉當即火了。

好家夥,老子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還敢撥弄起我來了?

姬冰玉和酈撫卿眼睛一對,都覺得必須要給蘇芝月一點教訓看看!

要是這時候還不給下馬威,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法談了!

不用旁人開口,姬冰玉順手提起嗩呐就往蘇芝月的臉上一懟,立即將對方壓了下去!

鳳空澈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想起自己當時的感受,他在心中為蘇芝月默哀。

另一邊,姬冰玉絲毫沒有欺負老弱病殘的覺悟,她冷笑道:“雁夫人,雁家已經被我炸了,我勸你思考清楚再和我說話。”

——雁夫人,時代變啦!

——你的後山已經山體崩塌啦!

說完後,姬冰玉鬆開了嗩呐,隻見蘇芝月恍恍惚惚了一瞬,而後敏銳地捕捉到了姬冰玉話語中的關鍵詞,她的狐狸眼頓時亮了起來,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極為興奮道:“你把雁家炸了?那雁文濤呢?終於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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