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動靜很小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解胸悶,而後對項羽強效請求道:“某想與將軍借一步說話。”
項羽蹙眉愣了愣,揮手打發了其餘人,允了。
高離開後,便去了黑的營帳內等著他,他並沒有黑想象的那樣篤定,隻是不願意在黑麵前表現出來,給他壓力罷了。關係到他們能否帶走二十萬大軍的大事,就算他一貫冷靜也難免心緒不寧。
黑是黑著臉回的營帳。
高見此,心中一沉,“他沒同意?”
黑悶聲道:“同意了。”
“嗬,”高佯怒的嗬了一聲,喜而笑道:“同意了,你臉色還這麼嚇人?故意捉弄我呢?”
高的心情全然放鬆下來,頗有興致的打聽道:“你說了什麼了?二十萬大軍呐,這可不是小事,他就允了?”
高問這話其實是有捧黑的意思,黑一向愛顯擺、愛聽人吹捧,他此時心裡高興,也不介意滿足他的虛榮心,誰知黑一聽這話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一樣,一下就炸了。
“說什麼?說什麼?你瞅瞅他那個光下巴,還需要我說什麼?!”黑說著話,聲音一路往上飆。
光下巴?高心中一動,有些明悟。
沒說什麼?隻看他這個反應、這個態度,就知道他說謊了,事實上他也確實說謊了。
他不僅說了,還說了不少。
為了說服項羽,他先從社會勞動學的角度論證人多就是力量,又從人道主義的方麵論述了殺戮的惡劣影響,再又從國內外局勢的變動情況提出了邊界的隱患,又許諾保證了在走前平息解決降卒的怨恨。
但項羽都隻是蹙眉,猶豫不定,後來他靈機一動試探著提了提王姬,然後,戲劇性的轉折來了,都不等他展開論述,他就,允了!
允了!!
嗬,項羽點頭之乾脆利落叫黑怔愣之後,心中隻剩下一聲冷嗬。
他承認他原本提出單獨和項羽說話,確實存有利用項羽對自家王姬的情意的意思,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麼好用!
黑之所以生氣不高興,是因為在黑心裡麵,他覺得他和項羽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要是換一個人手握大軍,他恨不得彆人越蠢越好,但項羽怎麼著也和他相識於微時,也算是生死之交,他也想著和他好好講講道理,教他圓滑處事,不要那麼暴戾,否則以後遲早要吃大虧。
但現在,嗬嗬,隻求他的情意千萬能感動他家王姬,讓他家王姬到時候能伸手拉他一把,不然這麼個狗脾氣,有他摔大跟頭的時候。
黑走後,範增便尋到了項羽,問他何事,他知道項羽一對上周王姬的事就不太理智,怕他應了什麼荒唐的要求。
項羽便說了要將那二十萬降卒交由黑和高帶領去駐守上郡的事。
範增皺眉,“這隻怕不妥當吧。”那可是二十萬大軍,諸侯聯軍也才三十萬。
這幾乎叫周寧一躍成為天下兵馬最多的人,她雖然是女子,可不缺手段謀略,也不缺心計決斷,獨握二十萬大軍,這勢力太大了,隻怕會超出所有人的控製。
她若是倒向了哪一方,那……
範增越想越覺得不妥,剛要勸,項羽便笑著說道:“我們出征北伐前,先生便提醒我們要小心邊疆之事,又說我們會在戰後用到黑的人馬,我想就是應在這一處。”
範增皺著眉,也想起了周寧是說過這些話,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二十萬大軍,咱們有三十萬兵馬,尚且不能保證能控製住他們,黑手裡隻有三千人,三千人控製二十萬大軍?”
項羽笑道:“黑說了,在走之前,會解決秦軍的怨恨,叫他們心甘情願的跟著他走,隻不過要耽誤一兩日的功夫,但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就將二十萬秦軍化為己用,我覺得值得。”
己用?
範增的眉頭皺得更緊,好吧,他得承認,他更關心的是,“你如何肯定周王姬得了大軍不會生出彆的心思?”
這次輪到項羽蹙眉了,“彆的什麼心思?”
“比如倒向彆的諸侯王,”為了提高項羽的戒心,範增有意往嚴重了說,“比如倒向懷王,又比如自己稱王。”
第二個懷王確實惡心到了項羽,但最後一個,連範增自己都不信。
“範叔,”項羽的表情和語氣俱都正經嚴肅起來,“我與先生相識八載,我信她。”
就一個信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