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嗎(1 / 2)

曆史學霸在秦末 漫愈 11903 字 3個月前

“好消息?”周寧問出了章邯的疑惑。

酈食其這才想起來他們背著王姬的一係列動作,酈食其正了正顏色,拱手拜道:“如今已證明匈奴確實非信守約定之人,還請王姬為大局考慮,拒絕匈奴的要求。今是匈奴撕毀合約在前,兩郡百姓皆憤慨匈奴所為,我們若是趁機發兵,民心士氣俱佳,必能收獲奇效。”

高也道:“若一退再退,我們將喪失與匈奴作戰的主動性,永遠不能收複九原,九原百姓將永遠生活在匈奴的壓迫奴役之下,還請王姬能早做決斷。”

又有一男子出聲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王姬既然愛護九原百姓,就更應該為九原百姓做長久打算。”

這話聽這熟悉,仔細一看,說話之人不正是潛入九原城,與那九原父老交談的陳恢。

陳恢乃原南陽郡守呂的門客,當初正是他勸服南陽郡守投降,才叫周寧刀不血刃的拿下了宛城,又添了西進路上好大一個助力,自項羽關中封王後,他便隨周寧到了上郡。

章邯這才了然,原來他們高興的是終於有理由攻打匈奴了。

章邯新至,既想表現自己的才乾,又想著和周寧的舊臣打好關係,想了想,便道:“前頭王姬答應了匈奴的合約,也有一樣好處。”

周寧淡淡的看向他,不辯喜怒,高卻是瞬間皺起眉頭,看向章邯的視線冷極了,他是主戰派。

章邯接著道:“匈奴必定以為咱們不敢與他對陣,故而大意輕視,如今咱們突然發兵,倒可以起出其不意的效果,更添幾分勝機。”

周寧還是不置可否,高的麵色卻緩和下來。

周寧高坐於上,眼瞧著下方又吵了起來,些許財物而已,還是有不少臣子主張議和的,打仗說起來容易,但是真正打起來勞民傷財、流血流淚,如今日子剛剛好過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安逸,大多數上了年紀的臣子都不願意破壞它。

而這其中,雙方的實力差距又是他們極力反對用兵的一大理由。

周寧斂眸,還是心不齊啊,這心不齊,打起仗來隻怕不便利,公元前200年,劉邦親自率領了三十三萬大軍北擊匈奴,無功而返不說,還反被圍困在了白登,險些成為了匈奴的俘虜。

對匈奴用兵要慎之又慎,她一直知道此事。

主戰派和主和派爭執不休,張良垂眸不語,周寧淡聲道:“先遣使者去匈奴問責,為何出爾反爾,撕毀合約。”

這要是用兵還是要求和?

雙方都拿不準周寧的心思,若是求和,為何要用“問責”這樣不客氣的詞句,以這樣的態度出使匈奴,隻會激怒對方,不利於和平談判;可若是要用兵,為何不直接迅速的打匈奴個措手不及,反而要先遣使者去暴露他們的態度?

雙方都不理解,也所以雙方都不滿意,不過周寧沒給他們再說話的機會,顧自起身離開了,眾臣都知道,王姬做的決定向來是不容更改的。

散會後,高等人又尋到了張良,“如今民心願戰,可王姬怎麼還是不願用兵?”

張良笑著不慌不忙的給幾人倒了茶,聞言笑道:“民心願戰?民心在哪兒,某怎麼沒有看見?某隻看見堂上還是有許多大臣據理力爭想著求和,和主戰的一方成分庭抗禮之勢。”

“那難道我們還要一個個的去說服那些老頑固不成?”這事連望都覺得希望不大,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固執。

“此事還未有定論,”酈食其的想法不同,“冒頓殺父自立,又把他父親的許多妻妾收為己用,他樹立威勢全憑著武力,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用仁義禮信去說服的,所以此番出使匈奴必定是不歡而散、無功而返。”

“那……”高心中又升起了希望,看著士卒們用上新馬具的風姿,他其實有信心、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和匈奴一戰。

“那和談還是用兵也在五五之間。”張良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該如何是好?”高問計道。

張良將茶盞推到高麵前,“此事,還在一個‘民心’上頭,得讓王姬和眾臣看見民心所請。”

出使匈奴的使者謹遵王姬的命令,擺出了責問的架勢,然後他險些沒能從匈奴好好走出來。

冒頓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走到周寧的畫像前麵,他饒有興致的用眸光描繪著周寧的容顏,靜靜與畫中人相視佇立。

臣下見此笑道:“中原人都是沒有骨氣的迂腐孬種,等慢慢的磨得他們沒了心氣,單於可以娶了那周王姬回來,從此兩家合成一家,隻怕他們會喜之不儘。”

“嗬。”冒頓聞言嗬笑了一聲。

刺啦一聲,冒頓取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劃破了畫卷中周寧的嬌豔容顏。

大臣的恭維討好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冒頓轉身看著那大臣,神色輕諷,語氣帶著不屑的輕浮,“我還以為她真有什麼過人之處,原來也是靠著臉和身體蠱惑男人的庸俗女人。”

畢竟是獨立的有領土有封位的女王,他原本還以為她是假意應承,就像他對東胡用的計策那般麻痹他,沒想到,冒頓嗤笑一聲,她若是逆來順受的接受了新要求,他還會小心三分,但她竟然直接派人來責問他。

責問他?冒頓玩味的品著這三個字,看來這次是他過於敏感多疑了,他居然會對女人生出期待來,看來是閒太久了,聽多了閒話。

女人啊,合心意的多睡幾晚也就是了,但千萬不能把腦子丟在她們的皮肉上,更不能把心交出去,越是生得漂亮的女人,野心越大,但是她們有什麼用呢,像菟絲花一樣隻能攀附著男人生活。

冒頓搖了搖頭,又恢複成了那個極為守禮的單於,“這位周王姬是有未婚夫的,我若向她求娶,不合禮法。”

聽說周王姬的未婚夫乃西楚霸王項羽,這西楚霸王作戰勇猛,擁兵四十萬之眾,中原不同與他們草原,太古板,還有這麼一句話,奪妻之仇不共戴天,他們如今還要對西域之地用兵,冒然與中原結下生死仇恨,不劃算。

禮法?每次聽到這話,匈奴大臣的心情都頗為複雜難言。

但這次冒頓的一個“也”字,更叫大臣們心驚。

大臣們低垂著頭,不敢多言,看來容貌太盛的周王姬讓單於想到了頭曼單於的閼氏。

頭曼單於的閼氏也是生得花容月貌,身形曼妙有致,極得頭曼單於的喜愛,愛屋及烏,頭曼單於對那閼氏生下的小兒子也極是愛寵,甚至想要將王位傳給那小兒子。

為此,頭曼單於假意與月氏談和,並且將當時的太子冒頓單於送到了月氏當人質以表誠意,然而,就在冒頓單於到達了月氏之後,頭曼單於卻發兵急攻月氏,兩國交戰,身為質子的人都會被第一個拉出來殺了祭旗,頭曼單於此舉分明是要借月氏的手殺了冒頓單於,從而給他的小兒子讓位啊。

但是誰能想到當時才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冒頓單於能早早的察覺到了不對,甚至順利的逃回了匈奴。

草原上強者為尊,也因為冒頓單於能順利的逃回匈奴,頭曼單於認可了他的勇猛,所以打消了讓小兒子繼位的念頭,並且給了冒頓單於一萬騎兵,有意培養他。

但是頭曼單於改了主意,冒頓單於卻沒有既往不咎的打算,他最後用那一萬騎兵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冒頓單於不僅狡黠敏感,心思深沉善於偽裝,而且勇猛善戰,又嗜血記仇,他真真是草原上的狼王。

前頭提議的大臣看著自己的腳尖,為自己的會錯意小心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有如此經曆,也難怪單於不重女色,前頭鳴鏑弑父時他射殺了自己當是時最為寵愛的妻子,後來上位,東胡索要他當時最寵愛的閼氏,他也是半點沒有遲疑猶豫的就送了。

自己真是想岔了,還以為單於近來沒有對外用兵的計劃,又格外關注周地之事,是對那周王姬有什麼心思呢。

就新合約之事,周地一撥一撥的往匈奴派使者,僵持了好幾日,冒頓甚至都選好了下一個要攻打的西域小國,還是沒有談出個結果,就是酈食其所言,冒頓是不可能用仁義禮信說服的。

被擾得煩了,冒頓直接下令燒掉九原半座城,然後當日,新合約的文書就送到了冒頓手邊,冒頓隨意的蓋了大印,收了周地手來的食鹽,便開始全力準備起西征之事。

匈奴鐵騎銳利,冒頓領兵一路西征,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誌得意滿之時,也沒忘了鄰國的周王姬,冒頓對左右道:“咱們打了這麼久,刀也鈍了,箭矢也不夠用了,聽說周王姬手下有一冶鑄作坊,便請周王姬給咱們送些武器弓箭來吧。”

左右會意,笑嗬嗬的去安排了。

“欺人太甚!”武器不同於財物,太敏感了,哪怕匈奴言明是為了西征所用,並沒有南侵的意思,但匈奴的話能信嗎?若是能信,為何第二份合約簽了不過兩月,匈奴又加了新的要求?

酈食其氣得渾身發抖,他看向堂中主和的眾臣,希望能看到大家同仇敵愾,然而他失望了,原本主和的大臣依舊默然,甚至有些原本主戰的臣子見王姬兩次妥協後,也喪氣般不再言語。

反正至差,上郡有長城,有二十餘萬大軍,是完全無虞的,王姬舍不下九原的百姓,除了答應匈奴的條件,還有什麼辦法呢。

但這一次,前頭保持沉默的左丞相張良站了起身,酈食其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次不同於上次,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必定能叫王姬改了主意。

張良呈上一摞厚厚的折子,“這是九原百姓的民心,臣請王姬禦覽。”

周寧打開折子看了一眼,合上後,放回托盤裡,對張良頷首道:“丞相有心了。”又對舉著托盤的近衛道:“將這些分給諸位大臣看看。”

折子有很多,堂中的大臣幾乎人手領了一冊,大臣們疑惑的把折子拉開,上麵的筆墨不多,隻有寥寥數語,“吾等知王姬愛民,然匈奴負約無信,九原為周國之地,吾等思歸久矣,為大事計,懇請王姬用兵,吾等皆願為王姬馬前卒,雖死不退不悔!”然後便是滿紙大大小小的簽名和紅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