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嵩容貌是一等一的俊美,大概是基因好,且除了家道中落那兩年之外,生活還算優渥,故養出了一副好皮囊,因而總有新入宮的小太監或小宮女,被他這張俊郎的外皮所迷惑。
當裴嵩有意與人交好時,他便會極力展現出他最體貼溫柔的一麵,屆時配上他那雙深邃而顯得深情款款的眼眸,很能蠱惑人心。
這時便是如此。
哪怕裴嵩心裡恨的牙癢癢,已經把宋穌這次的當眾羞辱給記上了,他也能做出一副毫無怨言的姿態,掀開衣擺,膝行至馬車側方,叩首道,“聖上恕罪,聖上是天下之主,奴便是為聖上去死也無怨無悔。”
謔,一下子把他自己架到這麼高的道德地位上去了,這倒顯得宋穌這位新帝沒有度量,不愧是裴公公,精通話術,又能屈能伸。
係統暗惱:[都怪先皇起用了東廠,否則他算個什麼啊,居然還敢跟你多嘴。]
東廠的地位如日中天,相當於內閣,更何況裴嵩還身兼東廠總督和錦衣衛指揮使二職。
錦衣衛本是輪不到裴嵩管的,可無奈,先帝沉迷道術後,最後幾年纏綿病榻,隻信任裴嵩一人,故而破例把錦衣衛也交到裴嵩手中,當時自然也是引起了群臣激憤,不過先帝力排眾議,固執己見,成功讓裴嵩身居兩個要職。
要是後世有明事理的史官來記載裴嵩,保準能把他列為本國史上第一大奸臣。
憑裴嵩在朝中遍布的勢力,彆說是暗算宋穌,他就是現在當眾把宋穌給關押起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隻不過是於禮法上不合罷了,而且裴嵩慣常維持宮規禮法,自然也不會就這樣破例。
要是換成彆人,估計就順著梯子下了,可宋穌也不是彆人,宋穌就是個喜歡搞事情的,反正他是反派,不搞白不搞。
宋穌身姿輕盈,扶著馬車便要下,語調滿是打趣,“那裴公公可要撐穩,朕要是摔到,可就不好了。”
裴嵩默默地咬了咬牙,對宋穌的膽大包天感到由衷的敬佩。原以為是個小廢物,沒想到還有點好玩,裴嵩莫名對之後的相處產生了點興趣。
隻希望,這個新帝,不要太快認輸就好。
就這樣,宋穌踩著裴嵩的背下了馬車。宋穌身骨纖細,體重比起尋常男子輕許多,倒是沒讓裴嵩為難,且宋穌一路上都在馬車內,鞋底也不臟,對裴嵩沒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倒是宋穌沒踩過人做的板凳,很有些不適應,飛快地就從裴嵩身上掠過去了。
從身體上來說,宋穌是沒對裴嵩造成什麼傷害,可羞辱卻是實打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