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原以為是多麼雅致的東西,沒想到這麼上不得台麵。”平陽侯夫人飲了口茶,見一桌人不吭聲輕笑道:“瞧我這嘴……長公主做的,什麼都是好的。”
一群夫人眼觀鼻鼻觀耳,如今平陽侯府風頭正盛,什麼宴會,小聚,平陽侯夫人都會過來,惹不起又躲不起。
亭裡吹過湖風,平陽侯夫人淺笑道:“怎麼都不說話了。”
丞相夫人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麵前的茶杯上,“平陽侯夫人忘了自家是怎麼起來的嗎,怎麼還說彆的上不得台麵。”
一眾夫人掩帕而笑,見有人敢開口也不怕什麼了。
“就是啊,要說最上不得台麵的難道不是拿著長公主的東西卻說長公主的壞話,火鍋店怎麼了,若開在盛京我天天去吃。”
“那沒準平陽侯夫人也開家火鍋店,就是不知道味道有幾分像長公主家的。”
平陽侯夫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等她發作,又聽一人道:“就算像又如何,贗品始終比不上真跡,前陣子我家夫君得了一副宋先生的畫,結果同僚家裡也有一副,拿出來一比才知道誰真誰假,那人羞得都要鑽到地下去了。”
“為了一時風光,逞那英雄做什麼,你們說是不是。”
“聽說徐公子對長公主情根深種,長公主的火鍋店,就算遠在萬裡也要吃一吃吧,若以後長公主回來了,那才有趣呢。”
平陽侯夫人不想聽了,道了句身體不適就坐車回府。
今日徐景行笨約了趙顏兮去采荷,誰知趙顏兮卻在家。
趙顏兮臉色不太好,看了眼平陽侯夫人就轉過頭去,低頭看書,如今,她看的書都是容姝喜歡看的。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徐公子呢?”
趙顏兮道:“徐景行去西北了,一早就去了,他人不在,我就回來了。”
趙顏兮去了冠軍侯府,隻見到了門房,不是所有人都移情,門房說話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他去西北,就讓你白去一趟?”
趙顏兮不想回答,她覺得她像個物件,和扇子,書本一樣,在徐景行眼裡,還比不上一塊玉佩。
那日她不過是把玉佩碰到地上,掉進地毯裡,連一道紋都沒磕出來,徐景行就把她推倒在地。
臉冷得像冰一樣,“這裡不許進,這裡的東西一件都不能動。”
平陽侯夫人見女兒不說話,語氣越發急,“他去西北做什麼?”
趙顏兮深吸一口氣:“誰知道呢,興許是吃火鍋去了吧。”
平陽侯夫人倒吸一口氣,“吃火鍋?!他瘋了嗎!”
從盛京到永州幾千裡,就為了吃火鍋,平陽侯夫人心裡湧起一股害怕,她想過容姝幾十年不回來,老死在烏邇。
也想過過幾年大楚國力昌盛,攻打烏邇,容姝回來也是殘花敗柳之身,容顏已逝,不足為慮。
唯獨沒有想過容姝時不時出現在大楚人的耳邊,跟一根刺一樣,拔不掉還越刺越深。
偏偏她是為國和親,平陽侯夫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贗品和真跡。
假的還沒成真呢,真的怎麼就要回來了。
憑什麼一個火鍋就能把人叫走,憑什麼。平陽侯夫人隻能先安慰女兒,“他想去就去吧,冠軍侯私自離京是大罪,總有他受的。”
果不其然,徐景行一走,消息就傳進了皇宮。
容譽為國事煩憂,年前四五月份江南一帶陰雨綿綿,洪澇賑災,幸好無戰事,西北一帶安樂和平。
一想到西北,容譽就會想到容姝,一年多了,皇姐還能等他多久,皇姐是不是也在等著他。
攻打烏邇要靠徐景行,徐景行私自離京,容譽卻動不得他。
彆人或許不信徐景行遠赴西北是為了打聽容姝的消息,但容譽信,如果不是分身乏術,他也會去。
張緒不敢勸,更不敢吱聲,每日就跟個悶葫蘆似的。
他發現皇上脾氣越發古怪,根本猜不透皇上想什麼。
現在有長公主的消息傳回來,才有了從前的幾分樣子。
容譽也知道自己變了,他想變回去,他怕皇姐回來不認得他,不要他了。
皇姐想做什麼,他都會幫忙,皇姐討厭的人,他會給殺了,隻要皇姐能回來。
容譽閉上眼睛,伸手按了按眉心,“張緒,把玉蘭香點上。”
他又頭疼了。
至於那個趙顏兮,母後怎麼就不聽勸呢,皇姐是皇姐,趙顏兮是趙顏兮,他能看在皇姐的份上對趙顏兮寬恕幾分,但忍不了有人打著皇姐的旗號做下賤的事。
若不是看在趙顏兮能掣肘住徐景行,他早把這個女人殺了。
容譽心心念念著皇姐,可容姝從未想過他,她忙著壓紅薯粉,去年產了好多紅薯,吃不完呐,馬上新紅薯要下來了,去年的久放會壞,先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