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我開, 要想從此過,前章補起來。
容姝旁邊坐著討人厭的烏音珠,耶律加央抬頭看看天, 走過去碰了碰烏音珠的肩膀, 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木樁上,“嗯。”
上旁邊坐著去。
烏音珠把耶律加央手扒拉開,轉頭拉拉容姝的袖子, “嫂子, 你看!”
容姝抬起頭,看著耶律加央,可真高呀, 知道沒飯能找過來, 也不傻。
烏音珠:“他想讓我坐彆處去, 真是太壞了。”
耶律加央:“……”
他還沒聾呢。
耶律加央摸摸脖子, 冷著臉坐到了烏音珠旁邊, 也無所謂, 坐那兒不是坐。
容姝道:“婆婆在烤肉, 一會兒就能吃了,用了蔥薑大蒜, 比之前的好吃。”
耶律加央點了下頭,他能不說就不說話, 點頭搖頭就行。
他眼角餘光落在烏音珠身上,這個妹妹彆的不行,添亂有一手。
果然,烏音珠把耶律加央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怎麼了, 還不說話了, 啞巴了?”
烏音珠說的是漢話,聲音大,字正腔圓,偏神情不屑,好像要把人頭給擰下來。
耶律加央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了按喉嚨,又搖了搖頭。
烏音珠:“嗓子疼?”
耶律加央發出一個氣音,“嗯。”
烏音珠:“啊?”成天往山林裡鑽,能徹夜不眠,身體壯得像頭牛,竟然會嗓子疼。
容姝見昨天他還好好的,興許是烏邇早晚溫差大,凍著了。
容姝看著盤子裡的烤肉道:“那不能吃辣的了,婆婆剛烤的已經放了辣椒了,再等等吧。”
耶律加央的手欲伸又止,他吃也行,烏邇人不講究這些。
瑪吉婆婆道:“要小心些,自己當心自己的身子,不能仗著年輕就瞎謔謔,等會兒再吃。”
烏音珠拿著烤羊肉,吃的滿嘴流油,“真香。”
耶律加央:“……”
他總算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從前烏邇人烤肉都用大火,熟得快,這回瑪吉婆婆烤肉用的是小火,烤的十分細致,麵麵俱到。
等羊肉烤完,瑪吉婆婆才給耶律加央烤他的。
半響,瑪吉婆婆站起來,慢慢悠悠回帳篷,不多時端著一個煎藥鍋出來,“可不能大意呦,生病了就要喝藥。”
山林裡采的草藥,藥效不高,喝了也沒多大用處,但是老一輩人就信這個,生病喝藥才能好。
瑪吉婆婆慢條斯理地煎藥,耶律加央臉有些黑,他為了一了百了直接說嗓子疼,誰知道婆婆這麼關心他,還煮藥給他。
耶律加央隻能捏著鼻子喝下去。
一嘴巴苦味,肉吃著也不香了,耶律加央沒吃多少,回到王帳之後整個人都悻悻的。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尼瑪悄咪咪進來,小聲道:“王上,王妃給您送東西了。”
耶律加央站起來,看見尼瑪提著一個飯盒,“這什麼?王妃送來的?”
尼瑪:“金庭姑娘送過來的,肯定是王妃看您中午沒吃多,特意做的。”
耶律加央:“是嗎。”
“那肯定的啊,不然都過了中午飯了,還送飯過來乾什麼,還熱著呢,您快吃。”
尼瑪把飯盒掀開,裡麵放了一碗小米粥,一盤涼拌土豆絲,隻放了醋和麻醬,一點辣椒都沒有。
下麵一層是牛肉燉土豆紅薯,聞著特彆香。
耶律加央道:“餓一頓又餓不死,非送過來。”
“既然送都送了,我就吃吧。”
耶律加央飽飽的吃了一頓飯,雖然小米粥不頂餓,但是有清爽的土豆絲和燉牛肉,容姝對他也太好了,知道他沒吃飽還特意送飯過來。
真是,大楚的女人一套一套的,又是送飯又是噓寒問暖,這誰頂得住。
耶律加央摸摸下巴,“你說晉陽是不是喜歡我,不然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尼瑪撓撓頭,王妃對所有人都很好,又是送種子,又是烤全羊的,烏音珠常常過去吃飯,王妃對烏音珠也好。
尼瑪:“那肯定是喜歡的不得了!”
耶律加央點點頭,“真是,本王又不在意這個。”
尼瑪又道:“王,若是以後王妃知道您會說漢話,那可怎麼辦?”
大楚有句老話叫做紙包不住火,寓意事實是掩蓋不了的,總有一天會公之於眾。
耶律加央看過書,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要是容姝知道他騙她,肯定會生氣,那她以後還會給他做飯吃嗎。
耶律加央沒想過認錯,而是想著一直瞞下去,隻要烏音珠婆婆不說,容姝就不可能知道,不知道就不會生氣。
說了容姝肯定生氣,不說的話,容姝不知道,什麼事都沒有。
耶律加央:“不讓她知道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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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邇人意識到蔥薑蒜的好處,又多做了幾個木箱子把剩下的種子種上了,晚上把箱子搬進帳篷,晨起再把木箱搬出去曬太陽。
在大楚隨處可見的東西在烏邇竟成了珍惜之物,所有人都努力著,就為了讓日子過的更好一點。
耶律加央還是照例去容姝那兒吃飯,商隊還沒回來,他讓達娃買的東西還沒到。
起碼要八月底。
耶律加央跟著容姝學漢話,學的是越來越好,帳篷裡的東西他全都會說了,也能和容姝說話。
容姝還挺高興的,她很有成就感,原來的耶律加央一句漢話都不會說,現在都能說這麼多了。
容姝把嫁妝裡的書翻了出來,原身遠嫁,陪嫁帶的詩詞話本居多,也有從小到大讀過來的《大學》《中庸》,甚至還有幾本兵書。
容姝:“你可以學認字寫字了。”
大楚的任何一個孩子都能說流利的大楚話,但是想要讀書還得認字識字。
容姝相信耶律加央讓烏邇人學大楚話不是為了交流說話。
而是為了讀書。
隻不過耶律加央都隻能說幾句,路漫漫其修遠兮。
筆墨紙硯,乾淨的書冊,耶律加央一瞬之間想開口承認,其實他早就會說漢話,會寫漢字,“容姝,其實,其實本王……”
身前的少女用水亮亮的眸子看著他。
耶律加央:“其實本王特彆想學,你教我。”
容姝:“……我教?”
耶律加央理所當然道:“不然我怎麼知道哪個字是哪個字。”
容姝若有所思,她習慣了簡體字,又不習慣用毛筆,還不一定有耶律加央寫的好呢。
容姝:“不行,這得靠自己意會,再說了,你說還說不好呢就想著寫,走還沒學會就想著跑,這怎麼行。”
耶律加央想說明明是容姝說,該學認字寫字了,現在又說他走還沒學會就想著跑,大楚女人的臉變得比烏邇的天還要快。
耶律加央:“不學寫字可以學識字,你教。”
容姝想著識字還好,教也便教了。
嫁妝並沒有帶《三字經》這一類的啟蒙書,容姝拿了本詩詞教他。
《詩經》有一篇叫《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容姝把意思跟他說了一遍。
耶律加央皺著眉想了半天,最後問了句什麼是君子。
“容姝,什麼是君子?”
“高風亮節,行得正坐得直,不撒謊,不騙人,做事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彆人,這樣的人是君子。”
容姝說一句,耶律加央心裡就涼一分,“那我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