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說大楚人穿綾羅綢緞,有軟綿綿的柳枝,試問哪個人不想去,那個人不心裡癢癢。
從前也癢癢,尤其是聽到那些烏邇沒有的東西,可是癢癢歸癢癢,彆人的東西,看再多也沒用。
大楚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因為喜歡心裡癢癢就去攻打他們,把東西占為己有。
現在不一樣,大楚先出兵,再不打回去,當他們是軟柿子捏的。
耶律加央沒有製止,也沒有責怪,而是接著說:“調兵不容易,運送糧草就更不容易,糧草不到,十萬大軍活都是問題。”
“運送糧草走的也是這條路。”耶律加央在母親河源頭那裡畫了一筆,這是河水最淺的地方,容易讓馬,車,人經過。
除了這一處,都是水流湍急,往下遊走,河麵很寬,水也深。
除非有船,否則輕易過不去。
大楚退至母親河,不單是退兵,更是為了占這條路,這條路很重要,就像山穀一樣。
尼瑪咬了咬牙,“王上,屬下懇求帶人去攔截糧草!”
攔截糧草,斷大楚後路,把大楚趕回去,也不用殺很多人,烏邇也不用死人。
耶律加央的確有這個打算。
“尼瑪,丹增,你們帶二十個人攔截糧草。”耶律加央下令,“記著,烏邇人走過的沙漠比大楚人多,彆在沙漠吃虧。”
過河隻能坐船,大毛二毛保駕護航,他們能看懂耶律加央的手勢,能給烏邇人指引方向。
二月底,水涼,水流很湍急。
烏邇人在草原上,雖然離母親河不遠,但是沒人去河裡玩,也沒人下水,江河湍急,烏邇以山林畜牧為生。
尼瑪和丹增不會水,是徹徹底底的旱鴨子。
帶的二十個人也不會,三月的水還是冷的,冰涼刺骨。
一行人坐著新做的小木船,試著劃了一天,這才往河對岸劃去。
江水濤濤,小船在江麵飄蕩。對於他們來說,能不能阻攔糧草是難事,能不能成功到河對岸,穿到沙漠一中,是難如登天的事。
倘若船翻了,船上二十二個人,都得死。
尼瑪平日大大咧咧,這回手心出了汗,他緊緊攥著漿,懷裡是火石和油。
燒了糧草,等於救了烏邇人,就算是死他也不怕,就怕死在這條河裡,成了水鬼。
丹增坐著另一條船,他脖子上掛著烏音珠送的吊墜,是塊玉,他希望能早點回來見烏音珠,他很高興,耶律加央讓他去攔截糧草,沒有因為烏音珠派給他輕鬆的任務。
他想讓烏音珠看看,她男人是草原的勇士,能頂天立地。
兩艘小船消失在河麵上,江水深不見底,顏色昏黃,小船慢慢變小,最後成了一個黑點。
耶律加央看著最後黑點也消失了,才回去。
尼瑪丹增他們此行順不順利還未可知,想也無用,不如多想想怎麼把大楚打回去。
再說尼瑪等人,費力地劃著船,他禁不住想,要是河都是這麼寬,大楚也不至於打進來。
河對岸遙不可及,根本看不見,大毛二毛在空中,不然連個盼頭都沒有。
船很小,船上都是□□凡胎,一個浪花,一個晃蕩,都能讓這群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漸漸的,能看見對岸的土地和樹木了,尼瑪肩膀酸的不行,心情都快飛起來了,“快了快了,再加把勁兒!”
上天眷顧,加上這群男人力氣大,可算把船劃過來了,隻不過尼瑪太高興,下船的時候沒站住,一個趔趄踩進了水裡。
尼瑪毫不在意,鞋濕就濕,過來就行。
“東西帶好,都小心點,小點聲。”
這裡離沙漠很近,越往前麵走樹木雜草越少,遮擋也越少。
先進沙漠,然後避開大楚人,找機會燒了他們的糧草。
夜幕降臨,沙漠裡的溫度一下低了不少。
尼瑪等人不敢點火,簡單湊活吃了點東西就往大楚趕。
而大楚的運糧車,剛出永州。
十二萬兵馬吃得糧草,足足有幾十車,押送的將領是寧州駐守大將軍,寧褚。
他走在最前麵,騎著馬,時不時看周圍的動靜,前麵就是荒漠,隨行的羽林軍,他們走過荒漠,知道怎麼走。
寧褚的心很沉重,他不想打仗,不管是彆人打大楚,還是大楚打彆人。
運送糧草,支援前線,這些又是他該做的事。
日夜兼程,運糧車就到了沙漠附近,寧褚傳令下去,“休息兩個時辰。”
大軍還等著糧草,兩個時辰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