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敬事房悠閒日常 沈青鯉 13258 字 3個月前

陸湘其實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麼。

因此一開始,她沒有特彆的什麼反應,以為隻是碰到了趙斐身上。

隻是當她不經意地看向趙斐的時候,發現趙斐的目光有點奇怪。

他的眸光深邃,深深盯著陸湘,好似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眉宇微微蹙起,像是很難受,又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陸湘疑惑地看著他,手上下意識的著了力。

也在這一刻,她忽然發現了什麼……

她是碰到了什麼燙手的山芋!

電光火石的刹那,陸湘終於明白了趙斐為什麼會是那個表情。

她雖然沒有看過沒有碰過,可她在敬事房裡待了那麼久,跟後宮小主們講解了那麼久,那玩意她在書裡看過無數次,敬事房裡那幾尊歡喜佛身上的她也碰過了無數次。

隻是那歡喜佛冷冰冰的,跟眼前這有溫度的東西……自然是不同的。

這是真的,這是趙斐的。

“碰夠了沒有?”

趙斐的聲音終於將陸湘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猛然一凜,手上的勁兒又大了幾分。

他身上的寢衣是最細軟的絲綢做的,又軟又貼身,幾乎感覺不到什麼,因此陸湘的感覺特彆真切。

趙斐如玉的麵龐狠狠一抽,整個表情變得殺氣騰騰,與此同時哼出了聲音。

“我……”陸湘想說點什麼緩解尷尬,隻是眼前的尷尬,絕對不是幾句話可以緩解的。

陸湘隻覺得臉龐越來越燙,她猛然一鬆手,捂著臉就往外跑了。

砰——

今日,陳錦是第二回聽到殿門被人用力拉開的聲音了。

長禧宮素來清靜,說話也好,做事也好,大家都是輕手輕腳的。

這麼重的開門聲音,不用說,肯定是又陸姑姑出門了。

陳錦抱著看戲的心情抬起頭,果真看見陸湘從裡頭出來,正預備問有什麼吩咐,陸湘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急匆匆地朝外頭跑去,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般。

“陳公公,這是出什麼事了?”夏晚也覺得奇怪,好奇問道。

陳錦不答話,不鹹不淡地看了夏晚一眼,夏晚趕緊低下頭。

“我進去瞧瞧主子那邊有沒有什麼吩咐,你看著點火,今夜熱水不能斷。”

“陳公公,奴婢曉得了。”

陳錦飛快地起了身。

夏晚好奇,陳錦也好奇,白天是十全大補雞湯,他倒要瞧瞧他們倆晚上又要搞出什麼花樣。

進了內殿,抬眼就看見趙斐捂著鼻子坐在那裡。

又流鼻血了?

下午那會兒是流得勤,可是都已經一個時辰沒流鼻血了,怎麼又流起來了。

陳錦轉身去拿了濕帕子,走過去替趙斐擦臉,替他往鼻子裡塞好綢布。

“她走了?”因著堵了鼻子,趙斐說話甕聲甕氣的。

“跑了。”陳錦道。

趙斐突然笑出了聲,一邊笑還一邊搖頭。

陳錦有些無奈,陸姑姑方才跑得那樣急,總不至於是因為見著主子流鼻血被嚇跑了吧?

罷了,主子的事,他管不起,也沒法管。

他蹲了下去,將榻邊的竹簍子拿出去清理。

內殿裡又隻剩下趙斐一個人。

他其實沒有那麼自在。

她跑得快,倒是在他這裡燒了一把火。

趙斐有些難受,心裡想的全是陸湘和他在一起的情景。

有的是陸湘扶著他的手。陸湘的手很纖細,雖然跟臉色一樣黃黃的,握在手裡卻很軟糯,很好握,抓著了就不想鬆開。

有的是他貼著陸湘的耳朵說話。陸湘的耳朵形狀很好看,不大,不小,既不招風,也不貼臉,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那天的雨太大,若不是那雨,他應當能記得她耳朵的味道。

許許多多陸湘的畫麵彙集到一處,就像許許多多的溪水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最終彙集成了一條大河,奔騰著流向大海。

趙斐終於鬆了口氣。

“主子,藥熬好了。”陳錦又在外頭叩了叩門框。

“進來吧。”

陳錦捧著托盤進來,伺候著趙斐喝藥,等他喝完,又給喂了一碗清水。

等到趙斐擦了嘴,陳錦方才退下。

“站住。”

陳錦捧著托盤站定。

趙斐抬眼看著他,眉宇間儘是譏諷,卻不說話。

“主子。”陳錦躬身站在一旁,“奴婢要是做錯了什麼事,主子隻管責罰便是。隻是奴婢愚笨,不知哪裡做錯了。”

趙斐臉上的譏諷更甚:“不知?”

“奴婢確實不知,能否請主子明示,叫奴婢死個明白?”

當真是越來越嘴硬了。

趙斐道:“那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下午,敬事房來人的時候,你出去是怎麼傳話的?”

原來是算這筆賬。

陳錦道:“奴婢出去教底下人說,主子今日不停流鼻血,出恭頻繁,一個時辰出了四次恭。”

趙斐抓起旁邊的湯婆子朝陳錦砸去。

砰地一聲,湯婆子狠狠砸在陳錦的腳邊,倒是沒有砸中他,隻是這湯婆子是銅製的,這麼一砸,整個摔癟了。

“多謝主子饒命。”陳錦忙道,“不過主子請容奴婢分辯,今日奴婢也是為著主子,才特意這麼說的?”

“噢?你還是為了我?陳錦,我看你是越發不懂規矩了。”

“主子,奴婢若是不把主子的病情說得嚴重些,陸姑姑未必會來探望。”

叫自己出去跟敬事房的小太監搭話,不就是想把話傳到陸姑姑那邊去麼?

陳錦可不是跟他搗亂,而是順著他的心意去做。

“那我還得感謝你在外頭傳我的瞎話了?”

這件事,趙斐越想越覺得來氣,恨不得衝過去,狠狠踹這狗奴婢幾腳。

趙斐此刻的心思,陳錦不想琢磨,也不願意琢磨,隻恭敬道:“為主子分憂是奴婢的本分。”

話音一落,外頭便有小太監通傳,“九爺來了。”

“滾!”趙斐狠狠罵道。

陳錦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將地下的摔癟的湯婆子撿起來溜號了。

他前腳還沒跨出門,趙謨就進來了。

見陳錦灰頭土臉的模樣,頓時笑了起來:“隔著老遠就聽到劈裡啪啦的,大晚上這麼大動靜,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九爺,主子在裡頭呢。”

見陳錦裝傻,趙謨更好奇了:“他發脾氣了?”

陳錦笑道:“是奴婢們伺候得不好。”

“油嘴滑舌的,我看六哥是該訓訓你。他是病人,你還氣他!”匆忙訓過陳錦,趙謨抬腳進了內殿。

原以為趙斐在生氣,誰知趙斐坐在榻上,神色古怪,不知在想什麼。

“六哥,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趙斐笑了笑。

“瞧著你比先前精神多了。”

趙謨這麼一說,趙斐確實覺得,自從梁太醫幫他引火下行之後,雖然腹中仍是不太舒坦,但精神卻是極好。

“畢竟隻是含了點參片,又不是吃什麼毒藥。”

“說的也是,”趙謨見他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語氣隨之輕鬆了許多,“沒事就好,我今兒忙完功課,趕緊洗漱了過來給你侍疾。”

趙斐斜眼掃了他一眼,趙謨的臉和頭發都是潔淨清爽的,身上穿的是乾淨的寢衣。

“你就這麼走過來?”

“反正天黑了沒人看見。明兒我穿你的常服出門。”

趙謨說著,便越過趙斐直接跳到了榻裡麵。

這榻上隻有趙斐身上那一床錦被,因此,趙謨伸手便去拉,然而這麼一扯,方才蓋在趙斐身上的被子就扯到了趙謨這邊。

趙謨安安穩穩地躺下,伸手一抖,想將被子抖平整,誰知這麼一抖,被子裡一股特殊而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趙謨登時一愣。

“六哥,你……”

“我什麼?”

“你真夠可以的,病成這樣還能玩銃!”趙謨驚訝地大喊起來。

趙斐臉一沉,沒有說話。

趙謨大笑起來,坐起身狠狠拍了趙斐一下,“六哥。你今天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梁太醫說得那樣嚴重,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說說,彆人都以為你虛弱得下不了地,可你這躺在這兒都能玩一把,我瞧著你這身子壯得很。”

趙謨本來力氣大,動作極快,趙斐剛才就分了一下神,就叫他把被子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