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斐道:“舅舅錯怪母後了,母後一直在為我張羅,是我自己一直在推拒。”
“不是說且死不了麼?怎麼不想成家怕拖累彆人?”定國公嘲笑道。
“不是的,舅舅,我心有所屬,隻是人家不願意嫁給我罷了。”
定國公瞧他神色,知他說的認真,便道:“哪一家的姑娘,連你都瞧不上?”
“我又不是什麼香餑餑,人家瞧不上不是理所應當麼?”
“不會是鎮國公府吧?”定國公冷哼道,“嶽汝昌那個沒眼色的東西,瞧不上你,難怪養出嶽天意那等沒出息的兒子。”
趙斐聽到鎮國公和嶽天意都因為自己挨了舅舅的奚落,頓時覺得好笑。
“舅舅誤會了,我心悅的,並非鎮國公府的姑娘。”
“如此,”定國公又道,“我在外頭尚有幾分薄麵,不管是哪一家,若是你真心求娶,我可以上門為你提親。”
“多謝舅舅,”趙斐垂下頭,“等此事過了再說吧。”
方才趙斐說起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時候,尚且目光灼灼,這會兒說起求娶之事,反倒垂頭喪腦,似乎灰心之至。
定國公見狀,倒安了心。
人哪,不怕有牽掛,最怕是毫無牽掛,尤其是趙斐這樣身體不好的人,有牽掛,才能撐著走下去。
“方才舅舅提起天意,舅舅見過他麼?”
定國公頷首,哼了一聲:“去年嶽汝昌以兵部欽差的名義來西北巡軍,把兒子帶上了,見過幾回。”
“舅舅覺得天意此人如何?”
“你同他交好麼?”
見趙斐點頭,定國公道:“功夫不錯,可惜沒什麼將才。”
“天意不是不聰明,隻是走了歪路,我想把他擰過來。”
定國公眸光一眯:“你是想把嶽汝昌拉進來?”
趙斐笑道:“什麼都瞞不過舅舅。”
“可我聽說這小子自請旨意要去剿什麼海盜,一年半載怕是幫不上咱們的忙。”定國公說到這裡,見趙斐唇角微揚,“這又是你的主意?”
“無論父皇初衷是什麼,我已經成為了越王,江南是我的封地,江北大營的兵符也在我的手裡,我自然要把天意留下來。一是為著私心,二來也是為了打通大昱的出海之路,緩解江南百姓肩上的賦稅擔子。”
江南是天下的糧倉,也是大昱的大半個金庫,但江南的百姓過得並不輕鬆。
定國公聽著趙斐一席話語,心中愈發絞痛。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如果趙斐的身體沒有損傷……
“有什麼要我替你做的麼?”
“我記得舅舅手下有個降將從前就是海盜。”
定國公冷笑:“我有哪些手下,你倒是打聽得清楚。”
趙斐但笑不語。
他的要求,定國公豈有不允之理,“我送人過去,嶽汝昌能要麼?”
“舅舅放心,這次天意請旨的事,鎮國公並不知道是我的意思。”
定國公眸光一動,“這麼說,嶽天意是聽你的了?”
“舅舅,我跟天意是朋友。”
“嗤,”定國公笑道,“既是朋友,為何不叫嶽汝昌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趙斐又不說話了。
定國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好啊,等將來嶽汝昌知道,肯定會氣死,就衝這個,我也會幫你。”
鎮國公府和定國公府祖上都是跟隨趙衝一起南征北戰打出來的爵位,兩家都是武將,同在朝中為官,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這一代鎮國公不擅長武藝,於軍功上沒有多少建樹,但他素有城府謀算,再加上皇後出自定國公府,皇帝有意壓一壓定國公,於是兵部之中反倒是鎮國公占了上風。兩位國公一內一外,平素自然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兩人都是身居高位,自然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誰。
當然,不和歸不和,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恨,隻是互相不服氣罷了。
“天意習武資質極高,舅舅若是得空,可以指點他一番。”
“哼,我去指點,你看嶽汝昌會不會答應。”
“又不是要鎮國公學,隻要天意肯學,不就得了。”趙斐道,“舅舅一身武藝絕學,放眼西北大軍中無人能繼,若多一個徒弟,豈不妙哉?”
徒弟?
收嶽汝昌的兒子當徒弟?
倒是有趣。
定國公摸了摸胡子:“且陪你胡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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